《偶像练习生之温柔了岁月的你（偶练）》鸣乔之羽

68、下半段花语

　　清晨，应该是一天中最为期待相遇的时刻吧。
　　微醺的晨光于你白净的伞面上留下金色的痕迹，你调皮的转了转伞面，在空中刻画出毫无规律的圆。
　　闲暇之际，用余光瞥见傻傻的他站在原地看你擦肩而过，你悄悄扬了扬唇角，放慢了脚步。
　　等你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他的视野后，他才找回对自己身体的控制，立即朝你的方向奔去。
　　就像，追逐爱情的样子。
　　周围的景象在飞速倒退，终于，他渐渐追赶上你的身影。
　　“那个”，
　　才两字而已，梦就似不堪重负般，立即破碎。
　　“爸爸”，少年手上拿着半盖在父亲身上的毛毯，有些无措的发现父亲突如其来的睁眼。
　　男人努力的将迟钝的思维运转后，才发觉这是他儿子，担心他着凉想要帮他盖毛毯。
　　“谢谢你啦，我的儿子”，他加重后面的称谓，像在着重强调。
　　“我们一起去看看周太太吧。”
　　周先生嘴角微微上扬，准备捏捏少年的脸颊，目光又停留在少年越发挺拔的身姿。
　　“你也长大了。”
　　他收回了手，桌上鲜艳的香槟玫瑰被牢牢的攥在手心里。
　　少年顺着男人的动作也看到了这束香槟玫瑰，迫不及待：“爸爸，我们一起看妈妈。”
　　对的，是妈妈。
　　周先生有着刻痕的眉心逐渐舒缓。

　　“早上好，我的女孩。”
　　他蹲下身将香槟玫瑰摆在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墓碑前，一如既往的对其打招呼。
　　熟稔的像亲人间的对话。
　　明明心里有着万千的话想要说，但却不知从何说起，他叹了口气，毫不嫌脏的把照片上无人注意的一角灰尘用手揩去。
　　“都过去这么久啦，我们都老了。”
　　周先生坐在地上，仰望着天空，清早的太阳还算不刺眼。
　　“你记不记得在大厂里，你曾经问过我香槟玫瑰的下半段花语是什么？”
　　他张了张嘴，又想到些什么，最后还是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转头看向少年，呼唤道：“路路，该回家了。”
　　少年与男人的视线迎上，瞬间的愣神后，是少年充满生机的笑容：“哎！”
　　大家都老了。
　　年轻人的朝气让周先生恍然间又想起这句话。
　　微凉的风吹得人很是惬意，周先生系着围裙，有些滑稽的在香槟玫瑰丛中细细修理花枝。
　　路路除了递工具外，几乎就是干站在一旁看着男人认真的修花枝。
　　因为这是要送给周太太，周锐他只想送自己亲手为周太太准备的。
　　“周太太。”
　　“嗯，周先生。”
　　今天周先生心情很好，因为他又梦见了周太太，周太太还终于跟他说两句话了。
　　“路路，你都快成年了，多出去交交朋友，跟我后面有什么好玩的？”
　　男人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注意到身旁的少年，于是笑脸盈盈的对少年提议。
　　少年只是摇摇头，用手里的枯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周先生发现不对劲了，边将手伸在院子里的水龙头下洗净，边装似闲聊：“路路，有烦心事了吗？”
　　路路再次摇头，但是少年的心事都是藏在脸上的。
　　男人也有过年轻时候，所以他懂。
　　“男子汉是不能骗人的”，周锐将身后围裙的蝴蝶结一个个解开，“唉，儿子大了，就什么事都想瞒着爸爸了。”
　　“不是”，少年猛地抬头，努动着嘴角欲言又止，最后忍不住问男人，“周先生跟周太太有结婚证吗？”
　　周先生低下头发现有朵衰败的香槟玫瑰，眉心的刻痕又出现了。
　　“没有。”
　　男人嗓子有些发干，他想，他应该要喝点水了。
　　“爸爸”，少年盯着自己掌心清晰的纹理，“梦该醒了。”
　　周先生手上的动作顿住了，又像发现新大陆一样，轻轻将食指搭在唇前：“嘘。”
　　少年听话的闭上嘴，不自觉屏住呼吸。
　　恰好有两只喜鹊飞过，有些低沉的啼叫了三两声。
　　“成年快乐，周念。”
　　等喜鹊的叫声消失在天际后，男人放下手指，并未在意少年先前的话。
　　少年欲言又止，最后选择与男人不约而同的遗忘，答道：“谢谢。”

　　少年渐渐长成，有了心爱的姑娘。
　　周先生会帮少年追求那位姑娘而出谋划策。
　　“我喜欢你。”少年左顾右盼，耳朵红红的，脸上都飞来两个红云朵。
　　男人悄悄躲在树后看了一眼，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少年在家中练了这么久的话，男人当然能猜出少年说了些什么。
　　直到女孩靠在了少年的肩膀上，男人觉得自己该回家了。
　　周太太还等着呢。
　　周先生眯眯眼睛。
　　“锐哥，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那年大厂，阳光下的周太太俏皮可爱。
　　当时的周先生没有给答案。
　　现在的周先生后悔了，很后悔很后悔。
　　周先生吻了吻照片中女孩的额头。
　　“嗯，喜欢，周锐很喜欢很喜欢你。”
　　周先生的眼角湿了。

　　有人夸周先生说年龄越大的男人越有魅力。
　　周先生也仅是笑，谢绝了她手中的香槟，无视她眼中的诧异：“我有妻子了。”
　　“路路”，在少年成年后，周先生鲜少这样唤他，但今天的周先生却想这么叫他，“我们回家了。”
　　“不要忘了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周先生再次与周太太见面了。
　　“今天是九月二十三日，生日快乐。”
　　周先生第一次在梦里抱住了周太太，在香槟玫瑰丛里。
　　周先生的怀抱很温暖，周太太很听话。

　　周先生溜达着，溜达着，鬼使神差来到了一所寺庙里。
　　在庙里，他见到了主持。
　　主持慈眉善目，双手合一对他一揖。
　　周先生虽然不信教，但也礼貌的对主持回礼。
　　主持问周先生想算什么。
　　周先生脱口而出：“下辈子的姻缘吧。”
　　说完后，周先生自己先笑了。
　　但是主持细细看了眼周先生的外貌说，周先生下辈子会和周太太在一起一辈子的。
　　不不不，主持的原话不是这样的。
　　周先生却自己理解成这样。
　　后来周先生家多了香案，有了一尊佛像。
　　少年问周先生怎么突然信佛教了。
　　周先生又将食指搭在唇前：“嘘，这是个秘密。”
　　主持说，只有诚心实意，下辈子才会心想事成。
　　男人信了。

　　在一次颁奖典礼上，周先生作为评委，有些紧张的后辈在面对他时，会叫他：“老先生。”
　　周先生在此之前不曾想过自己也有被叫老先生的时候。
　　“哎”，周先生最后还是笑着应下了。
　　少年结婚了，不是先前的女孩。
　　周先生在少年结婚的前夜与他面对面谈了很久。
　　周先生说：“女孩子是用来宠的，路路一定要好好对待人家姑娘。”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活在当下才是最好的。”
　　“娶了人家就要对人家负责，要照顾好人家。”
　　少年很认真的一一记下。
　　周先生说着说着就停了嘴，因为他发现自己没资格说这些话。
　　人啊，往往自己做不到的东西就希望旁人来实现。
　　周先生忘不了周太太。
　　周先生也没有机会照顾周太太了。

　　周先生想着周太太穿着婚纱的样子肯定很美，结果当天夜里他就看到了。
　　周太太穿着洁白的婚纱，手里捧着周先生一株一株挑出来的最美的香槟玫瑰慢慢靠近周先生，接着在周先生身旁站定。
　　隔着薄薄的衣料，周先生都能感受到周太太胳膊的温度。
　　主持问周先生：“你愿意跟周太太永远在一起吗？”
　　“我愿意。”他回答的特别大声，台下的人都笑了。
　　但是周先生没有理睬，因为周太太的手跟周先生想的一样软，嘴唇也一样甜。
　　周太太的湛蓝色眼眸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眼睫毛扇呀扇，都快扇进周先生的心里去了。

　　周先生梦见周太太的次数越来越多了，甚至有的时候会出现周太太就在他身边跟他聊天的幻觉。
　　周太太还是那么年轻漂亮，但是周先生手上都爬上了皱纹了。
　　“锐哥，香槟玫瑰下半段花语到底是什么啊？”
　　女孩撑着下巴，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
　　“花语啊”，周先生似有所感，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当年还是年轻的周先生在听说女孩喜欢香槟玫瑰后连夜翻书的场景。
　　周先生终于将内心熟记许久的花语告诉了女孩，“爱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想你是我最甜蜜的痛苦，”
　　“如果能和你在一起，那是我的骄傲，没有你的我就像一只迷失了航线的船。”
　　周先生私心，偷偷将花语改了点。
　　“所以你像迷失了航线的船吗？”女孩枕在他的胳膊上。
　　“从前是，下辈子就不是了。”周先生眼里突然绽放出神采，紧紧握住女孩的手。
　　周念困惑的回头：“爸，你刚刚在说什么？”
　　周先生没有回答他。
　　周，要去见他念着的女孩了。
　　“周念，”
　　这是周先生最后一句话。
　　别人都以为周先生在叫他的养子，只有你与周先生知道这真正的意思。
　　你。
　　周先生大半辈子都一直在梦里追逐，能与你相拥的机会很短，因为他要存着到下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