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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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光照亮室内，温禅坐在书桌前，在笔记本上记录下一行又一行来自偏僻国度的小众语言文字。
叩叩叩——
三声敲门声响起。
温禅的思绪被打断，疑惑地放下笔——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多钟了，会有谁会过来找他呢？
打开门，门外的青年令温禅有些吃惊。
“平安夜快乐，温学长。”徐长荣双手递过来一盒礼物，他看样子是从对面屋子里刚出来，虽然服装得体，但脚上还穿着拖鞋，头发还带着湿气。
“平安夜快乐，学弟。”温禅笑着接过礼物：“很惭愧，作为学长我还没有为你准备礼物。”
徐长荣毫无阴霾地笑了起来：“学长亲手倒的一杯热茶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温禅被他逗乐：“那请进来喝茶吧，小学弟。”
徐长荣进来后只是礼貌地环顾了一下周围环境，并未细看。
温学长的寝室和他的寝室差别很大，不仅仅在于装饰上的不同，还在于这里有种非常温暖舒适的感觉。干净而不冰冷，两张床上都明显有人烟气，柔软蓬松的被子仿佛传来阳光的味道。比起来，即使空调开到28度，他的寝室也更像是一个冷森的坟墓。
温禅把徐长荣送他的礼物放在桌子上，一边招呼他坐下，一边去给他倒茶。
“学长，你在煮菜吗，好香的味道。”徐长荣闻到厨房传来的味道，鲜味混着大米的香气。
“是牛蛙粥，”温禅端来了两杯热茶：“用砂锅炖了很久，应该已经可以吃了，你要来一碗吗？据说很有营养。”
徐长荣尴尬地轻咳两声，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神色：“不用了，没想到学长还是个大厨。”
温禅把杯子放到徐长荣面前：
“哪里，就是把江莱买回来的东西扔进锅里，再加点水，打开燃气灶。我厨艺不行，连江莱都不如。”
“我厨艺倒不错。”徐长荣说。
温禅笑道：“有机会可得请我尝尝。”
“改天专门给学长做些拿手菜。”徐长荣笑道。
徐长荣坐着跟温禅聊了盏茶的时间。
中国人有当客人面不拆礼物的习俗，待徐长荣走后，温禅才打开礼物盒，一看里面的东西便笑了起来，是个软绵绵巴掌大的小熊，怀里抱着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学校里正流行平安夜送苹果），做工倒精致，造型独特，显然不是市面量产的廉价品，但也不是名贵的东西，这让温禅很容易决定回送的礼物。
徐长荣回到自己的坟墓，坐到沙发上，带上一只蓝牙耳机，拿起专业相关的书籍翻阅了起来。
时钟滴滴答答地转着。到十点五十的时候，徐长荣听到对面传来开门声，他伸手打开蓝牙耳机的开关，听到江莱的声音：
“温禅，粥记得转小火了吗？”
“转了。要炖一夜吗？”
因为距离的原因，温禅的声音显得有些飘忽，但听起来更显得柔软温顺。
“就炖一夜吧，好像那种煮得很烂的粥对胃很好。”
“我还是不太敢吃牛蛙。”温禅说。
“我不是都让人切成小块了吗，就当鸡肉，别当别的……听话啊，忘了上次胃疼多难受了吗？”
江莱似乎得到了令他满意的答复：“这样才乖嘛……这小熊很可爱啊，哪来的？”
“对面小学弟送来的。”温禅解释说。
“小学弟……叫得倒是挺亲密……”江莱小声嘀咕，拿起小熊左看右看：“没摄像头吧。”
“我说你这人……”温禅没好气地笑道：“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喜欢在门里门外安装摄像头啊。”
徐长荣静静地听着。
“我那是为安全考虑。他进来了？”
“人家过来好心好意送平安夜礼物，进来喝口茶怎么了？”温禅声音大了些。
“没事啊，”江莱放下小熊，声音变远：“我这不是为了安全考虑嘛，毕竟之前对面住的两个人那么危险，谁知道现在这个是不是人面兽心呢，万一是个喜欢装摄像头、窃听器的变态呢？”
徐长荣听言，面色不变。
“好了吧，他当着我面还能装上摄像头啊，我知道你对他有敌意，但是……唔……”
耳机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才听到江莱咒骂的声音：“草，所以我这么讨厌他。”他又说道：“我们明天出去住吧。”
“我明天有课。”温禅微微喘着，声音显得有些气不足，像被欺负了一样。
“我也有，我让人帮我们应付点名。”
“老师都认识我们。”意思是说你这种行为不就是自欺欺人吗？
“好吧，那直接翘课。”
“算了，我忍着点，直接做吧……”
“真的？我可求之不得的，只是万一对面听到了……”
“……那还是明天出去吧。”温禅立马改口。
接着便只剩下情人间耳鬓厮磨的话语，让人听得颇感烦躁，徐长荣便关了耳机。
第二天一大早，徐长荣去了证券交易所开设账户卡，同行的是看起来有些聪明绝顶的经理人。
“徐老板年纪轻轻就这么有有作为，跟着你干，感觉前途远大啊。”经理人笑呵呵地说。
“我可是个穷光蛋，现在更是身无分文的穷光蛋，还是别这样取笑我了。”
“哎，话不能这么说，哪个年轻人不是从零开始的？”经理人问：“令尊是做什么行业的？”
徐长荣嗤笑一声：“农业。”
“养殖大户啊。”经理赞道：“我还是最佩服做实体经济的企业家。”
徐长荣懒得解释。
“不过徐老板出手太阔绰了，昨天可真把我吓一跳。”经理心有余悸地说：“花一千万买了颗蓝钻，回头就让人给砸碎了。”
“本来一千万的钻石，生生砸成了一百万的碎钻。”
徐长荣笑道：“有初始价格去定义它的价值就够了。”
“从价值上来看，全球应该也找不到这样代价昂贵的碎钻手链，这是冲冠一砸为红颜啊。”经理笑呵呵的，锃亮的头顶和大肚子让他看起来像弥勒佛。
徐长荣没有解释什么，只笑笑当默认了。
就像云天明花三百万给程心买一颗遥远不切实际的星星是纯粹出于爱和浪漫，他将一颗珍贵的蓝钻砸碎了做成镶满碎钻的铂金脚链也纯粹出于爱和浪漫。
他只是嫌弃那些碎钻太便宜小气配不上温禅，而看到那颗蓝钻后，觉得很适合，仅此而已。
空无一人的昏暗寝室里，毛绒绒的玩具小熊孤独地坐在茶几上，它的体内，星星点点的碎钻如此优雅奢华，等待着它的主人用体温去触碰它，等待着这份璀璨的光芒有朝一日能照映在他的眼眸之中。
温禅给徐长荣的回礼是一本书，这样送礼倒是很符合这位大美人的气质。
送礼的过程是在江莱的监视中进行的，他看向徐长荣的刀子般的眼神实在太过狠辣，像是送出去的不是书，是一纸情书一样。
江莱最近吃醋吃得很厉害。
“那个大一的女生倒是跟你关系很好嘛，天天都坐在图书馆里一起看书。”
“一个内向的小学妹而已，总得照顾照顾，你别总把想象力用在这种地方好吗？”
“可是她明显喜欢你。”
“可是我有男朋友了，她知道的。”
“这年头喜欢撬人墙角的还少吗？”
“别人的事情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反正我又不会喜欢他们。”
“那就是说你只喜欢我喽？”
“你猜。”
“宝贝，让你说句情话安慰我这么难的吗？”
“嗯……好吧，我喜欢你。”
“那你喜欢我什么？”
“……”
“说啊宝贝，再不说我就……”
一阵混乱。
“停！你真是……”温禅喘息着。
“说吧。”
“我……喜欢你的外表和内在的牢不可破。”
“有你在我才能这么牢不可破。”江莱声音里透着满足的甜蜜。
“不，没有我，你也一样会很坚强，这才是让我感到最安心的。”
“……宝贝，没有你我会死的。”
“你不会……干嘛这么看着我。”
“温禅，你不会离开我吧？”江莱的声音变得非常低沉。
“当然不会。”温禅安慰道：“不要多想，我只是很喜欢你这种特质。”
“我不坚强！”
“好好好，你不坚强，来，抱抱。”
徐长荣通过耳麦传来的、断断续续的私房夜话里，渐渐了解到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宝贝，我是你初恋吗？”
有一天，吃过饭的两人坐在沙发上，声音离的很近、徐长荣听得很清楚，江莱这么问着。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温禅的声音如往常一般温软，却失去了一些温度。
显然这对恋人虽然已经恋爱了三年，但从来没有过分挖掘过对方的隐私，这也说明他们都给了彼此很好的安全感。徐长荣对这种看似无懈可击的感情围墙感到无力，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些话——
“是不是都没关系，温禅，他一定没我好。”江莱说：“不然你也不会最后选择的是我。”
“……”温禅罕见地沉默了许久，让气氛渐渐冷凝了下来。
“她不在了。”温禅一向温软的声音，此时像北方晴天厚厚的积雪那样，干冷苍白，仿佛一辈子都无法再温暖起来：
“是我害死她的。”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