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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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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弔那小子经常跑出去啊。”
在难得的休息时间里,医生对那位大人这么说了。
这个时候,是不应该说话的。
我低下头,看着冰冷透明的液体顺着细细的管道流入身体。
有些疼。
“...哦?”
停顿了很长时间后——或许是不愿意使用大脑思考这种“无聊”的问题,先生回答了。
大概是因为这个问题和弔有些搭边的原因吧。
啊,说起弔。
死柄木弔。
他是先生最近带回来的孩子。
是「格外喜爱」的孩子。
“没错,他最近可是经常和我要基地密码...还总是一副没礼貌的样子,啧。”
医生看起来对弔十分不满。
我努力回想了一下弔脸上常见的表情——基本上全都是不屑、蔑视与烦躁。
嗯,确实有些让人不爽。
“...这样吗。”
先生看起来兴致缺缺。
大概是最近新得到了一个个性的缘故,他的心情似乎很好。
医生发现自己说的话完全没有得到重视,便把椅子转了一个方向,不再说话了。
应该非常生气吧。
医生的脾气总是很暴躁。
药液实在是太冷了。
但作为一个绅士,我不能在医生和先生面前表现出来。
“你!黑雾!”
果不其然,医生的声音在我的头顶响了起来。
“再来试验一下你的个性!!”
得不到发泄的机会,就来找我撒气啊。
我叹了口气,向医生走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在傍晚的时候,弔回来了。
已经服了营养液,我不用吃晚饭,坐在试验台上看着他走进了大门。
与平时阴郁的表情不同的是,他此时的脸上竟显出一丝温柔与眷恋的神色来。
真是稀奇事。
这样看起来,他还是个蛮可爱的小孩。
但这样的表情,明显与这个基地格格不入。
“弔。”
在弔快步走向自己房间的时候,先生叫住了他。
弔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下来。
空气逐渐变冷。
先生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扶手,在这片冷寂的地方发出渗人的声音。
他只是坐在那里,其他人就会明白他的意思。
“我、我只是出去了一下...”
弔脸上的表情挣扎了几下,低声嗡嗡地道。
“右手。”
弔不情不愿地将藏在背后的手拿了出来,怪异地曲着一只手指的手上,其余四只手指小心翼翼地拿着一朵花。
那是一朵桔梗。
他突破层层的防卫跑出基地,只是为了一朵花?
空气重归沉默。
“回去。”
先生吐出这句话后,凝固着的空气重新开始了流动。
弔的身体明显还僵硬着,右手却死死地攥着那朵桔梗,在这时也不忘曲起一根手指。
先生用手撑着脸,仿佛十分苦恼地思考着什么。
接下来就不是我应该了解的事了。
我重新躺回了试验台上。
又过了一段时间。
弔出门的日子不再像以前那样杂乱无章——虽然他之前基本上每天出去。
他出门的频率开始规律起来,仿佛是怕被先生注意到一般,改成了间隔两天出去一次。
依照正常人的想法,这应该是好的转变。
但先生或许不这么认为。
他凝视着弔的时间开始增长。
又过了一段时间。
“或许我该去看看。”先生说。
那天晚上,先生带回来了脸上有着斑驳泪痕的弔和——一个小女孩。
那孩子轻轻地跟在先生的身后,眼睛悄悄地打量着四周。
她的衣服脏得不成样子,连头发都是散乱的。
一只被雨打湿的流浪猫。
我想。
她大概比弔还要小点。
先生把弔撵回房间,医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一时之间只剩下我和她两人。
我看了她一眼,才发现她也在看我。
目光交汇的刹那,她漂亮的眼睛弯了弯。
像是冬日里的暖光。
没过多久,先生回来了。
“老、师?”
女孩仰头,看着男人的声音,奶音一字一顿。
“你不该这么叫我。”
先生的声音有些低沉。
女孩眨了眨眼睛,过了几秒,突然笑了起来,眼睛亮亮的。
“先、生?”
接着,她拉住了先生的衣角,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爱花,说对了吗?”
先生没有答话。
良久,他抬起手,轻轻地按在了女孩的头上。
那女孩和弔一起住了起来。
弔看起来高兴坏了,他马上买了许多玩偶回来,放在女孩周围。
“喜欢吗?”他问。
已经被打理得干干净净的女孩对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亲了他一下。
“喜欢!”
真是幸福啊。
我看向弔的眼睛。
那看起来极为不祥的血腥色眼里,此刻只有女孩一人。
在这段时间里,我跟着弔念叨的话语里知道了女孩的名字。
他喊她「爱花」。
“这是转弧,这是我!”
名为爱花的女孩在洁白的画纸上画了两团模糊不清的色块,然后用红色的蜡笔连了起来。
“这样的话,从此就分不开啦!”
弔有些呆呆地看了看她,然后低下头摸了摸那五彩斑斓的痕迹。
“...嗯。”
女孩看着他,然后转过头来,对我笑了一下。
“啊!还有黑雾哥哥!”
她在本子上迅速涂了一堆漆黑的色块。
“...真是谢谢你,爱花小姐。”
这份荒诞的平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老师!!!!!!!”
弔凄厉的喊声不知从哪里开始响起,然后越来越低。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变成了这幅事态。
先生站在空地上,低头看着那个正在发抖的女孩。
无法分辨他的情绪,气氛沉闷得窒息。
不远处的医生坐在椅子上,用阴冷的眼神看着这边。
“只要是她就可以...吗?”
“看来,你对弔产生了不得了的影响。”
良久后,先生开口了。
空气中逐渐酝酿出一股使人脊背发凉的寒意。
女孩退后了几步,好似黑珍珠的眼睛此时落满了惊恐。
“用她来做「那个」吧。”
医生突然开口了。
“...不。”
先生似乎思考了许久,然后拒绝了医生的建议。
他抱着那个女孩消失在了基地里。
没过多久,弔出现在了这里。
“爱花!爱花!!”
我从未看见他如此惊恐又狼狈的模样。
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像个乞丐,跌跌撞撞地跑到了这里。
“...在哪?”
没有人回答他。
死柄木弔浑浑噩噩地站了许久,眼神空洞又茫然地望着周围。
“爱花...?”
残破的玩偶在他的手中化为粉末。
......
先生和那女孩消失了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里,死柄木变得越来越不正常。
他发疯似地跑到训练室里,自虐般落得满身伤痕再回来,然后在医生抱怨的话语中盯着自己的伤口,眼珠阴恻恻地转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是直到医生允许我不再进行实验之时,先生回来了。
令人不可置信的是,那个我以为不会再回来了的女孩极其安静地坐在他的手臂上,如同一个安静的娃娃。
“...爱花!”
死柄木一下子穿过我的雾气,朝着先生飞奔而去。
女孩听见他的声音,无机质的眼睛一点点地亮起来。
像是点燃了灯火。
“转弧。”
她笑了起来,声音轻轻的。
然后,她的眼睛看向我,眼睛又弯了弯。
这个阴暗潮湿的基地里,她是唯一的亮色。
像是蜡烛一般,执拗地洒着燃烧生命的光。
在这之后,死柄木弔与她仿佛生长在了一起。
不,应该是死柄木单方面死死地黏着她。
他像是害怕她会再次消失似的,除了吃饭洗澡的时间外,都紧紧地盯着她。
对,包括睡觉时间。
和先生一起回来之后,爱花小姐的睡眠开始变得极差。
深夜里,她总是会被噩梦惊醒,或者泪流满面地被死柄木叫醒。
数次之后,死柄木干脆搬了床被子和她睡在了一起。
“转弧,转弧...”
漆黑的夜里,她握着死柄木的一只手指,用奶音喊着他的名字,眼睛亮晶晶的。
她指着自己的额头。
“这里...”
死柄木偏过头,不自在地啧了一声。
“...麻烦。”
没过多久,他俯下身。
床边昏黄的灯静静地闪着光。
死柄木看了她很久,直到她的呼吸变得平稳,才重新躺了下去。
我退后一步,关上了房门。
天气很快地转冷。
入冬了。
基地里的其他人对天气的变化倒是没多大反应,医生醉心于实验,隔三差五便冷嘲热讽死柄木一番,先生最近则是看不见人影。
爱花小姐难得地放松了下来。
她被死柄木裹得严严实实,窝在房间里每天画画。
死柄木在训练的间隙里,会时不时地过来看她一眼。
她的画技倒是好了很多。
...和之前的一团漆黑比起来,起码加了两只眼睛。
这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寒冷。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外面已经飘起了雪花。
爱花小姐似乎特别开心,戴了手套后冲了出去。
满脸不爽的死柄木跟在她的身后。
这两个人出去,说不定会出什么事...
这样想着,我也跟了出去。
基地门口有很大一块空地。
雪下得很大,几乎要没过脚踝。
已经很长时间没出基地的我不免有些吃惊。
“转弧!黑雾哥哥!”
爱花小姐颇有些活泼地跳了跳。
“我们来搭雪人好不好?”
“......”
死柄木看了看自己的手。
好吧。
我无奈地顶着死柄木的视线向前走了一步。
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实在是不太舒服。
而且,死柄木已经不满爱花小姐叫我「お兄ちゃん」很久了。
雪人很快就搭好了。
尽管有些歪歪扭扭,但看起来还是个雪人。
死柄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医生叫了回去。
这下她应该会高兴了吧。
我低下头看她,却看见她呆呆地看着我的...手?
应该是手的位置,【获得】这个个性之后,我也有些不确定了。
但因为上面戴着手套,就姑且算是手吧。
“不会冷吗?”
过了几秒之后,她抬头看向了我。
?
她是说雪的温度吗?
对我来说,还是医生那里的药液要更冷一点。
在我思考怎么回答的时间里,她突然脱掉手套,握住了我的手。
温暖的温度和柔软的触感透过手套传了过来。
我一下子愣住了。
“这样就不会冷了哦!爱花很暖和!”
她又笑了起来。
不妙。
太不妙了。
我抽回自己的手,并且同时庆幸着自己的个性。
被握住的那只手开始急剧地升温发烫。
这时候,死柄木走回来了。
我忍不住松了口气。
这种躲过死劫的解脱感让我忍不住抖了抖。
换来的是死柄木极度嫌弃的眼神。
“...黑雾你好恶心。”
我没有说话,默默地站到了他们的身后。
死柄木小心地拉住她的手,沿着原来的道路走了回去。
“喂,你为什么要叫黑雾那个家伙「お兄ちゃん」啊?”
途中,死柄木挠了下自己的脖子,同时警告性地瞥了我一眼。
“嗯?因为黑雾哥哥比我们大呀。”
闻言,爱花小姐抬头看向了他。
“那也不行!!!”
死柄木瞬间炸了起来。
“唔——那、转弧お兄ちゃん?”
“......”
似乎完全被戳到了死穴。
死柄木偏过头,耳根红得要命。
冬天很快地过去了。
爱花小姐和死柄木兴冲冲地跑回来,我才知道外面现在已经开花了。
他们发现了一个【秘密基地】。
“我找到了一丛玫瑰!很好看哦!”
爱花这样说着,拿出了一朵白色的玫瑰递给了我。
谢谢。
我在心里回答着,但并不敢接。
因为死柄木正在旁边看着我。
我敢肯定,要是我敢接过那朵花,绝对会血溅当场。
但好景不长,在他们发现秘密基地后没多久,先生回来了。
“弔和那孩子呢。”
先生的语调依然听不出任何情绪,像个黑洞。
无论是怎样的事物遇上他都会消失殆尽。
“…你的任务,是「监视」吧,黑雾。”
先生责怪了我的失职。
...原来这就是我的血。
面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眼角处突然略过一抹白色。
啊,那个是...
凌乱翻着的器物与废墟的尘屑中,有朵快要干枯的白玫瑰安静地躺在地面上。
黑色的雾气一涌而上,轻轻地碰了碰它尖利的花刺。
......
我醒了过来。
【我还没死】这个认知,让我在试验台上愣了很久。
直到医生不耐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才做好了缓冲。
我回到了大厅。
空无一人。
已经习惯了吵闹的我突然觉得安静得有些恐怖。
我又开始做实验了。
医生发现,我的个性不止是雾气,可能还具有「传送」功能。
爱花小姐回来了。
她变得很乖巧,也很安静。
更加奇怪的是,她似乎没那么黏着死柄木了。
大多数时候,她会躺在先生的臂弯里沉睡,或者在先生对面的椅子上安静地坐着。
她所【依赖】的人,从死柄木变成了先生。
但每到死柄木从训练场回来的时候,她总是会如往常一般给予他一个微笑,或是一个轻轻的吻。
我从实验室回来时,她也会喊我一声“黑雾。”
她的眼睛还是那样的亮。
像是星星。
先生经常不见踪影,随之不见的,也有爱花小姐。
先生似乎十分喜爱她。
近乎到了与死柄木相媲美的程度。
不,但那感情终究是不同的。
死柄木是先生的【传承】。
但爱花小姐是什么呢?
她窝在先生的怀里沉睡的时候,先生会沉默地抚摸她的头发。
她坐在先生对面的时候,先生会像先前凝视弔那样,对着她的方向思考许久。
没人知道先生在想什么。
很快就到了夏天。
我的实验暂时结束了,弔也暂且在漫长的训练时间中有了喘息的时间。
弔把爱花小姐夺了回来。
先生没有多大的反应。
他将爱花小姐随意地抛给死柄木,便消失在了基地里。
但终究有什么变得不同了。
爱花小姐不再粘着死柄木,不再画画,也不会再同死柄木一起编织花环。
她一整天只是抱着膝盖,目光怔怔地放空。
死柄木暴戾与狂躁的情绪每天一点一点地增加。
终于,这种情绪在某一天爆发了。
他狂暴地破坏掉了房间里的一切,包括那些编织了许久的花环。
周围的原子统统被死柄木崩坏的空间内,我无法听清他说了什么。
我还是有些理解死柄木的。
他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要是对他的承诺只说一遍,他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说千万遍,或许只能感受到两三成吧。
只需要一点点的摩擦,他的心中就能推翻你之前所做的所有。
这样看来,他对爱花小姐所付出的「爱」,几乎是他生命里的全部了。
他所爱一个人,就需要对方付出比他更加深厚的爱。
但爱花小姐是不同的。
她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付出,就得到了死柄木的所有。
而死柄木索求的,或许只是她的一个微笑,或者是一个吻。
他被驯服,在她面前剥去利刃。
那一次,在逐渐崩坏着的空间里,爱花小姐的眼泪掉了下来。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的眼泪。
崩坏中止。
悲伤、绝望、痛苦。
我第一次在爱花小姐的那张脸上看见这样的情绪。
之前一直燃烧着的火焰被冰冷透顶的冰水浇灭了。
“对不起,转弧,转弧...”
“你的存在...从一开始就是悲剧...而我,什么也帮不了你,对不起...”
她的哽咽逐渐转为了恸哭。
死柄木僵硬在了原地。
之后,爱花小姐恢复了正常。
她重新摊开了绘本,并且开始愿意出门。
而与之相对的,死柄木弔的情况却好不了多少。
爱花那天对他说的话好像引起了极大的震撼,令他充满恐惧地慌乱起来。
傲慢急躁壳子的表面下,偶尔也会露出急切又颤动着的不安。
「你会爱着我的吧?」
「永远?」
「回答...回答我的问题啊,爱花。」
「再说一遍,再说一遍,好不好?」
他一遍一遍地低诉着,在得到爱花小姐的答案时则会露出得到心爱糖果般孩童的笑容。
幼小的孩童,尚且不知【爱】到底是何等含义。
而弔不知厌倦的询问,大概是认为所谓【爱】就是与爱花小姐...
「永远在一起」
永远粘连在一起,最好到如同被杂乱得永远解不开的线缠绕着的地步。
「连死亡都无法分离。」
荒谬地,我在死柄木尚且稚气的眼眸中看到了这样疯狂的情绪。
先生说的没错。
他果然是「连同扭曲一起来到这世间」的孩子。
秋天到了。
这份虚假的和平表面很快便被打破。
亲手撕裂这一切的,是爱花小姐。
爱花小姐很喜欢【英雄】。
基地里仅剩的一台电视中,只要播放到与英雄有关的场面,她一定会放下手中的玩物,专注地回头看去。
尤其是播放到与英雄【欧尔麦特】有关的场面时。
相对的,死柄木弔对其则是极度的厌恶。
嫌恶到了连看一眼都觉得恶心的地步。
要不是由于爱花小姐的缘故,那台电视机可能早已经被崩坏得连渣都不剩了。
在死柄木的刻意忍耐中,爱花小姐点燃了第一根导火索。
“我要成为英雄!!”
她站在电视机前,看着又拯救出一名伤员的欧尔麦特,眼睛亮得仿佛揉碎了漫天星河。
死柄木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砰。
“...英雄?”
静谧无声的基地里,大门被打开的机械声格外明显。
随着咔咔的齿轮声,先生伴着外界的曦光出现在了门口。
恐怖。
无法动弹。
“你刚刚说,想成为英雄,对吗?”
先生一步步地走到了爱花小姐的面前。
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厅里。
“回答我。”
难以想象,爱花小姐此时在直面多大的恐惧。
“是、是的...”
她颤抖着,却坚定地点了头。
“爱花以后要成为英雄!!”
“...是吗。”
出乎意料的,先生轻轻地笑了一下。
那笑声极低,像是看到了什么荒诞可笑的东西一般嘲弄着。
“真是个了不起的梦想。”
“【无个性】想要成为英雄?”
恶意蔓延开来。
“老师!”
我转过头去,看见死柄木弔瞳孔紧缩,挣扎着往前走去。
“老师,爱花不是——!”
先生却不再向他投去眼神,他弯下腰,注视着刚刚到他腿窝的爱花小姐,用手指尖点了点她的额头。
“荒谬。”
他说。
爱花往后退了一步。
“英雄可是不能退缩的啊。”
看到她的动作,先生再度轻轻笑了一声。
“你想要【个性】吗。”
听到这句话,我的身体也不免僵了僵。
他不是询问。
先生做事全凭个人喜恶,从来没有征求过别人的意见。
“不要!”
爱花十分尖锐地拒绝了他。
“我不要你的个性!”
她的眼底还含着泪光,厌恶地偏过了头。
糟糕。
“...是吗。”
蓦地,从先生身上传来的巨大压力使我跪了下来。
恐慌。
混乱。
无序。
——。
归零。
我的眼前一黑。
完全失去意识之前,我听到了死柄木弔的哭声。
混杂着周围电子器物倒塌的声音传到了我耳边。
他眼底的光熄灭了。
爱花小姐不会再回来了。
我知道。
冬天很快到了。
我被医生允许走出实验室,基地里依然空无一人。
基地门口的空地上又积起了薄雪。
我仿照着爱花小姐的样子,重新堆了一个歪歪扭扭的雪人。
入春的时候,它一点点地化掉了。
真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