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与辰光相拥》迟冕

20、误会

　　没过几天就差不多七月底了，彦璇霖依旧没收到祸斗的回复，于是火急火燎地到了游乐园，刚进游乐园大门没多久，就看见另一个“祸斗”迎面走来。
　　“来的这么早？”他挺惊奇的。
　　过了一会儿。进击，祸斗岛”项目排队处。
　　“那个‘祸斗’说有点事，要我等会儿。让我到这边排队，一会儿会有工作人员来找我带我过去。排了这么久，也不见得有人来找我啊……”彦璇霖碎碎念着，打开手机看着自己给祸斗发的消息，仍然没有一条回复。
　　突然，一个声音从她身后响起：“久等了。祸斗叫我带你过去。顺便提一嘴，其他人都看不见我，你最好别乱讲话，不然会被当成精神病人的哦。”那个人看着十二三岁的样子，他站在排队口朝彦璇霖挥手，“跟我过来吧。”
　　彦璇霖放好手机，跟了过去。——工作人员？怎么是个小朋友？这个“祸斗”雇佣童工，可以举报吗……话说，等爷排到这么里面了才来，故意的吧。
　　“对不起，让一下……抱歉，让一下，我要出去……”彦璇霖艰难地从队伍里挤出来。
　　那位“工作人员”看到彦璇霖出来，开始朝一个方向走去：“别用这么具有杀气的眼神看我，我只是个领路人，有什么仇怨，都等到祸斗那边再算吧。”
　　彦璇霖默默穿过一个阵法，刚踏进去，就看见不远处那头有片火海。她愣在原地，不敢向前，四处查看也没找到刚刚领着她的人，她缓了缓神，还是跑进去了。
　　——幻境？他们要做什么？
　　刻在脑海深处的恐惧慢慢扩散到全身。
　　面前整个府邸被烈火缠绕着，彦璇霖跑近一些就看清大门口有个戴帽子的家伙掐住一位被捆住的人。
　　他笑得癫狂：“哈哈，你怎么还是一脸蛮不在乎的样子？还想着会有人来救你们呢？这块地方布满了结界，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你们的……”
　　彦璇霖愤怒地朝那个家伙挥上一拳，这一拳充斥着她这么多年来从未消散的但拳头却透过对方的身子，她看着缠绕在拳头上的深色的火焰，“怎么会，打不到……就连幻境里都打不到……”她没再多想，赶紧往里面跑，途中躲开因火烧而倒塌下来的天花板，按着记忆里的路线跑向父母的房间，但最终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自己的房间。
　　房间内几个穿着斗篷的家伙们看到领头人来了，转身行礼。“大人，那几个小崽子不在房间里。”
　　书柜上的图书有几本散落在地上，沾上火星子后，慢慢焚起。
　　刚刚在外面的男人轻蔑地开口：“慢慢找，反正没有人会来救他们。”他“穿过”彦璇霖的身体用手杖敲了敲房间的衣柜门，“这里，找过了？”
　　“是的。”
　　“我是说这后面的空间。”
　　彦璇霖看着被几个黑衣人压着的父母，深吸一口气，闭眼穿过衣柜。隔间里，彦璇霖看到一个稍微年长的男孩在画着法阵，其他两个男孩在边上等待，她回过头看到年纪最小的女孩死死地瞪着外面，女孩没意识到自己的嘴角已经咬破。
　　“好了。走！”年长的说。彦璇霖同他们进入法阵，在无尽黑暗中疯狂奔跑。
　　“该死，我什么都做不了……”彦璇霖手里的诀死活捏不出来。她知道这里是幻境，可就是想做点什么，改变后续的结局，让幻境中的结局可以偏离现实中的轨道，却仍旧无法。
　　“……都是假的，快醒醒！……彦璇霖！”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隐隐约约地响起。
　　眼前的景象慢慢模糊过去，隐约中看到外面的人闯进黑暗，手杖挥舞，鲜血染红四周。
　　“喂！醒醒！”面前林辰的脸逐渐清晰。
　　“完了，刚出一个幻境，又来一个。”彦璇霖坐起来，用手背擦掉眼泪，然后念叨着，“但不对啊，刚刚那个是记忆里的，但我不记得……”
　　“没事吧？”林辰的脸再次凑近。
　　——我靠，这个好像是真的。彦璇霖瞪大眼睛，下意识推开对方。
　　“抱歉，吓到你了。”林辰没让她推开，把她扶起来，再稍稍退远，“我刚刚看你倒在地上，嗯……”
　　——我有这么吓人吗……？
　　“你怎么会在这？”彦璇霖很是奇怪。
　　林辰：“我……”
　　“阿芜，你没注意到被跟踪了？做事真差劲！”祸斗摇摇头。
　　“你！”彦璇霖面向“祸斗”一只手挡在林辰面前。
　　阿芜踢着石子：“不管我的事，谁叫你开的传送门这么差劲啊，谁都能跟着过来。”
　　林辰又把彦璇霖护在身后：“你们找她有什么事吗？”
　　祸斗丢过来一把木剑：“我就是想试试看这小姑娘的水平，跟你没关系，要看戏到一边去！”
　　彦璇霖微皱眉头，轻轻推了推林辰：“没事，我们就切磋切磋。”随后把起刚刚被丢过来插在地上的剑。
　　阿芜对林辰说：“你最好到边上去，别被误伤啊。”
　　祸斗直接闪到彦璇霖面前，一剑劈下来。彦璇霖被动地拿剑抵挡。
　　林辰四处张望，然后跑到一边捡了根树枝，随时准备出手。——这怎么可能是切磋啊，对面那个人看起来就不好对付，必要的话……（可以驱动灵力对付他。）
　　祸斗看了林辰一眼：“单挑呢，别插手。”出剑的速度加快了。
　　林辰手里的树枝化成水，流到地上，迅速画出一道法阵。
　　木头快速碰撞出的声音也是有些许响的，祸斗借此掩盖自己的声音：“你跟我过来，‘祸斗’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祸斗往后跳几步，转身后接着往前飞去。
　　“喂！”彦璇霖看了眼祸斗离去的方向，又回头看着林辰，陷入两难。
　　阿芜：“放心，我们不会欺负小朋友的，一会儿删除他记忆就好了。”说着他把手伸向林辰。
　　林辰微微在手心凝出一小团能量球，以备不时之需，但双眼一黑，瞬间晕倒在地。
　　“你别动他！”彦璇霖准备冲过去。
　　“别那么紧张。”地上的法阵竖起一道屏障，将阿芜的手挡在外边，“这个法阵也算是他的保护罩了。（他和祸斗的事）自己想想孰轻孰重吧。”
　　“把他送到外面去。”彦璇霖握紧木剑。
　　“这我可办不到。你得去找祸斗。”阿芜摊摊手。
　　“……”彦璇霖划破手指，让血液滴在法阵边缘。
　　“喂！”阿芜。
　　法阵的蓝光暗下去，屏障跟着消失，随后绘成法阵的水也染上些许红色，接着隐入泥里。
　　“我说怎么这么慢，给这小子消除记忆送到外面了。赶紧跟过来。”祸斗的声音响落下。刚刚地上法阵的位置闪了一下，林辰消失在彦璇霖眼前。
　　“你们最好别搞什么名堂。”彦璇霖死死咬着每一个字。
　　阿芜：“快追过去吧。”
　　彦璇霖再次握紧木剑，向前一蹬，飞着追向祸斗离去的方位。
　　“注意身后。”祸斗突然出现在她身后，一剑向她刺来。
　　彦璇霖急忙躲开。
　　“还算敏捷。不过实战时，可没人给你机会。”祸斗加快挥剑的速度。
　　“你到底要做什么？！”彦璇霖接着对面的招式，慢慢感觉有点吃力。
　　“说了切磋。如果你手里的剑能碰到我，就算你赢。然后，自然会告诉你那个祸斗的事情。”
　　彦璇霖蹙眉，趁对方说话而慢下来的片刻，将力气倾注在右手上，向前用力挥去。
　　“有点东西，但……”凭空出现的固态水条将木剑缠住，使其无法动弹。
　　“你耍赖？”彦璇霖微微瞪眼。
　　祸斗摇头：“我也没说不能用妖力。”说着又挥出一剑。
　　彦璇霖用左臂接下迎面而来的剑击，右手打出去的拳头上缠绕着深色火焰。
　　祸斗笑着躲开：“力度不错，就是速度太慢了。”他退开一段距离。
　　“啧。”彦璇霖有些恼火，抓住被固态水条缠住的木剑。火焰包裹住水条，使它们蒸发。她抓着木剑，甩到身后，抬眼盯着不远处的祸斗，冲了过去。
　　“杀气太重。看清楚我在哪！”祸斗的身影已经闪到她身后，他拿剑柄敲在彦璇霖背上。
　　彦璇霖不算太瘦，但对方力度大的还是像打在了骨头上，发出一声闷响，她也随之往前倾了一下。她急忙转身，退后，却看到面前的祸斗已经幻化出多个分身。
　　“我就站着让你打一下。”祸斗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副不屑的样子属实让人生气。
　　——分身？不能一次性击败所有的话，只能……
　　她的耳朵移到头顶，期间变回猫耳。
　　——听到了，那个“祸斗”挡住了风的走向。
　　她再次冲上去。
　　祸斗笑着：“发现了？发现了你也过不来。”他左手一挥，固态的水块们被甩了出来，在彦璇霖脚下汇聚成条，缠住她的脚踝。
　　——可恶……
　　彦璇霖缩着身子，尾巴从衣服里落下来。她看准目标，迅速把木剑丢出去。丢剑的瞬间用尾巴打碎禁锢着自己的水条块。
　　“力度可以，准度也还行。”凭空又冒出不少固态水，再次禁锢住木剑。
　　没吭声，彦璇霖瞬闪到目标面前，心里默念一句“来”，借木剑飞来时的力量迅速挥向前。
　　祸斗有些出乎意料，没躲及时，衣服被木剑附带的火焰给划开一道口子。
　　“哇，打得这么狠啊。”祸斗拍拍衣服上的火，立马让它们熄灭了。他摊手：“你赢了，到地上去吧，我慢慢给你讲。”话落，两人手里的木剑都化作蒸汽，消失了。
　　彦璇霖盯着他：“刚刚那个男生还好吗。”
　　他无奈笑笑：“放心，他一点事都没有，我要是真要把你俩怎么样，你也不至于现在还站在这跟我说话。”
　　“唔，打完了？我还没吃完这块呢。”阿芜盘腿悬空坐着，他说着继续啃着手里的西瓜。
　　“认识一下吧。我叫祸斗，天狗族族长，呃……前族长。这个啃瓜的呆瓜叫祸芜，是跟着我出来的天狗族人。”他往下坐的瞬间，地上出现三个座椅和一张桌子，他稳稳地坐在椅子上，“你认识的那个祸斗只是披了我的皮和身份。”
　　彦璇霖站着不说话。
　　祸芜落在椅子上，骂道：“你才是呆瓜啊！”
　　“吃你的瓜，别逼我揍你。”他继续说，“有人求我让那小子做我的替身，苦苦哀求了好久，我才同意的，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
　　“我怎么相信你？你都让阿斗叔受伤了。”
　　“哈？那小子自己作的，别赖我身上啊。”
　　“不是你？你当初不是说，我要是把事情说出去，你就要做一些事吗？”
　　祸斗盘起腿：“我恐吓你的，不是吧，真有人信啊。”
　　——靠，看他一脸屑样，好想打他啊。完了，以后要是看到这张脸，痒拳头怎么办……
　　“在我的领域里，我是能听得到所有人的心声的。”祸斗的脸有点黑。
　　“……”彦璇霖沉默了一会儿，“所以是巧合？那你要和我切磋又是为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知道某个人苦苦哀求我，让那小子拿着我的身份办事，从而想让保护来的人到底有什么水平。”
　　“你说的某人是谁？想让阿斗叔保护的人是我？”
　　“她是谁，不重要，反正你也不认识，和你也没有关系，你没也必要知道。”话落祸斗瞪了一眼祸芜。
　　“看我干嘛，你心里有鬼啊。”祸芜从衣服连着的帽兜里掏出一块西瓜，刚举到头上，就被祸斗连西瓜带脑瓜给捶了一下。
　　“……那阿斗叔原名叫什么？他原本的身份是什么？”
　　“原名……叫什么来着……姓氏好像是一个复姓……忘了毕竟过了好几百年了，我跟那小子没见过面，也没啥联系，就听说他之前是个将军。嗯……这算是他上辈子的事吧。还有什么问题吗？”
　　“嗯……我看古书上记载着祸斗是全身冒火团的天狗，为什么你和我打架的时候几乎用的都是水啊，而且这个领域好像也是水注成的。阿斗叔虽然说是套着你的皮，但我几乎没见过他用火……”
　　祸芜插嘴道：“你说的那个是祸斗，念四声。你不玩《水月大荒》的吗？过剧情应该能听到这两个字的读音啊。”
　　——过剧情从没开过声音……
　　“我们只是姓祸的普通天狗族而已。”祸斗感觉到手机振动，打开一看有个电话。
　　“没什么问题了话，你先回去吧。阿芜，送她出去。”随后他接起电话，朝远处走去，“喂，谛听？……什么？她来干什么？……我靠……”
　　阿芜啃完西瓜，把瓜皮放在桌上，跳下椅子，对彦璇霖说：“走吧。”
　　他把彦璇霖送到员工休息室：“刚刚跟进来的男生在前面那个躺椅上。对了，你和祸斗也算不打不相识，以后可以经常来玩啊。”
　　彦璇霖一脸懵：“啊？哈哈，好……”
　　“行，一会儿你们自己出去吧，我要回去吃瓜了。”祸芜笑着跳回传送门里。
　　彦璇霖坐在林辰旁边，陷入沉思：这个祸斗的话……应该能信吧。应该没有骗我的必要……算了，等阿斗叔回我，再跟他讲讲这件事吧。嗐……昨天问修瑞他说，阿斗叔好像还没醒。什么伤能昏迷一个多月啊……
　　彦璇霖是从妖界来的人界，并不知道如何去冥界，也没从祸修瑞那边知道如何去冥界的方法，只能呆在人界干等着。
　　一旁的林辰睁开眼睛，看见彦璇霖坐在一边不知道想些什么：“……彦璇霖？”
　　“啊？你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辰摇摇头：“没有。你怎么样？还好吗？有没有哪里受伤？”
　　“啊？”她暗想不妙，“你在说什么？”
　　——不会吧，不是说把他刚刚那段记忆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