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韩破晓

6、第六章 宵夜

　　（六）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流言这种东西就好像蒲公英的种子，只要风一吹就可以四处播散，然后落地生根、开花结果。而办公室则是孕育流言生长的最佳土壤之一。
　　加班加到很晚，肚子不争气地饿到咕咕叫。长腿先生问我要不要一起吃点东西，我刚要点头，眼角的余光瞥见助理脸上暧昧的笑意，连忙改口，“不用了，我想早点回家睡觉。”自从那个雨天之后，在助理的推波助澜下，整个办公室弥漫了关于我和长腿先生的种种暧昧传言。
　　大家好像随时等着看好戏一样，害我一举一动都格外小心，生怕被抓小辫子。
　　听到拒绝，长腿先生表情有些失望，却绅士地不勉强我。
　　刚搭了两站地铁，肚子就饿到不行，我决定先随便找一档路边摊解决民生大计。
　　可是刚落座我就后悔了，长腿先生正坐在靠角落的位子里，一碗白饭，几碟小菜，自斟自饮，好不惬意。
　　这样“命运”的相遇不同桌未免有些说不过去，被人当场抓包，我尴尬地舌头打结，好半天才笑着含混解释，“出了公司风一吹突然不怎么困了，正好肚子有点饿……”非常烂的谎话，好在他无意戳穿我。
　　他端起酒瓶问我要不要喝一杯。我连忙推却。我酒量浅，在公司是出了名的一杯就倒。不能喝酒是交际应酬的大忌，为此老板扼腕不已，也只能派我去应酬那些比起吃饭更喜欢欣赏歌剧音乐会的客户。
　　当晚我们聊了很久。从合作案聊到两国文化，又聊到在美国念书时候的生活。他早我一届。虽然是同一个学院却不是同个科系，认识的机会自然不大。不过同校总是会有一些特别的共同回忆，比如，教某某课的光头教授，每节课都会让大家随堂考试，上课迟到一分钟总成绩扣一分，等等等等。两个本不熟悉的人因为这些共同的回忆而变得亲近起来，虽然这些回忆我们并不曾一起走过，但是，何妨？
　　晚上入睡的时候，我朦朦胧胧想着，周小姐在人际关系方面真是技高一筹，当初她选择我参与这个案子的时候是否已经预料到今天的情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