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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相遇年少时 ...

  •   人潮涌动的商场,静谧如水的深夜,偶闻熟悉的旋律,总能让人莫名的感动。总有那么一些歌,会让你想起人生的某个阶段,和那个阶段的人和事。
      初中,十四、五岁的年纪,懵懂是那个年龄段孩子的共有特征,对成人世界的事似乎懂那么一点,又似乎什么都不懂。学习压力已然有点大了,夜间还要上自习,有那么一个晚上,没电的日子,临上课前,有的同学竟然点起了蜡烛继续学习,现在想想,这是多么拼命呀,才初二,重复一遍,才初二。当然,更多的叛逆是希望不要来电,然后嗨皮去,但是老师又没放话可以撤离,不知哪个捣蛋鬼起哄说道,我们唱歌吧,于是,《童话》就响彻了整个教室,顺着还带坏了好几个临近的班级,“忘了有多久,再没听到你,对我说你最爱的故事,......”。歌声此起彼伏,时至今日,当听到这首歌,就会想起初二的日子,无忧无虑,纯真得就像那歌名《童话》,不用那么努力的学习,成绩也不会差,我至今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初一数学考个及格就那么难,而到了初二,学习好就那么地顺理成章。
      零五年的夏天,初二的结束,初三的开始,开始迷恋上周杰伦,那时候MP3还没那么普及,手机是县城与农村的一个区分指标,于是,就以学习英语的名义从家里敲诈了100多RMB,买了个步步高复读机,到最后发现,英语磁带似乎一次都没有放过。课余时间,没有老师监视的自□□会从耳朵里垂下两条线,摇头晃脑。那会治安不太好,宿舍老是失窃,复读机那会对我来说是个奢侈品,每天都随声携带,生怕这宝贝被不轨之徒叼走。《借口》,《爱我别走》,是那年经常听的两首歌,总感觉那两首歌很符合那时的心境,可是我并没有谈恋爱,更无所谓的失恋,用“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来注解,应该是恰如其分的吧。
      初三,初中最具傲慢与偏见的时段吧,我学习的劲头一天不如一天,有那么一个想法,一直存在于我的思想里,不管学与不学,我都能考进市一中,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东西支撑我如此大的自信。那会经常留着一头遮过眼睛的长发,玩起了忧郁,估计是被电视里那些酷酷的不良少年给带坏的,有时为了更酷一层楼,还给头发搞上定型摩丝,那一撮撮树立起来坚硬无比的头发,身高一下子飙升10厘米,“升高不够,头发来凑”确实不无道理。飘逸的长发,用嘴轻轻一吹,用手向脑门上一捋,自觉颇有几分帅气。留长发的男生很多,但是在初中老师的眼里那就是小流氓的典范,为此,学校在某一天下了通缉令,如果在某一天后还留着长发,学校就要免费服务,如果有必要,还要进行其它教育,于是乎,命令下达当天的下午,有了很多的光头,油亮油亮的,学校怒了,又下了又一道令,光头不能进校园,否则后果很严重,于是乎,有了很多大热天35度还带着厚厚帽子的南极企鹅和北极熊,本想跟随潮流的我只好退而求其次理了个寸头,几乎也是快光头了,当我带着不知名理发师的大作出现在教室后,我多了个身份——劳改犯,同学们还关切地问我什么时候进去的。
      那会上课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总是爱看窗外的“云落大桥”,那是一座不算古老的桥,建造也无独到之处,而云落之名,竟平添几分诗意。偶尔有那么一辆车经过,带起漫天的尘土。老师讲课的内容是无聊而又枯燥的,任你眼睛瞪得再大也掩盖不住眼神的黯淡无光,只有点名回答问题那会人才是最清醒的,因为很想听到是哪个倒霉蛋的名字,也在暗中祈祷,别是我,千万别是我,脑袋是不敢抬得太高也不敢埋得太低,就是一副不蔑视问题也不傲视问题的模样,这样命中的概率比较低。老师点人的概率不具备随机性,而是具有重点对象的正太分布。那会我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人本来就不高,再加上高度的近视,老师基本是看不到我的,我想,我是在修仙吧,可最后我仙没修成,但也没有滑进地狱的深渊。
      夜晚下晚自习后回到宿舍,不论熄灯与未熄灯,不同的人总会做着不同的事。有那么一些记忆总让我挥之不去。
      某天,不知是谁的主意,在由教室临时改造的宿舍内用床板搭了一个乒乓球台,大伙热情都很高,不管会与不会,都要上来抡上几拍。不过有那么两个白痴,一打就不休息,熄灯后,点起蜡烛还继续打,而且一打就是要到一两点,那时很奇怪的一点,大家也不会觉得这会打扰睡觉之类,反正你怎么打都不会有人抱怨,当时想,那两货不去国家队真是浪费啦,毕竟兴趣是最可怕的老师嘛,我现在还记得,有个白痴的名字叫林雨非。在寝室打也就罢了,这个宿舍的那些家伙居然到了教室还是手痒,中午、下午休息时,就课桌为台书作网,打得不亦乐乎,可是好景不长,不知哪个混蛋用力过猛,竟然把当球台的课桌搞断了,这下就惹得班主任怒火漫天,把所有参与这项运动的人都叫去“商量”怎么办,最后似乎是每个人罚了10 元RMB。教室的乒乓球台算是不能再重建了,只能窝在宿舍打了,也许是冬天太冷了,宿舍的乒乓球台也被当做热量储备物走完了生命的最后一程,温暖了冰冷的宿舍,那冒起的浓烟也惊动了保卫科的暴力狂,为此,每个人写800字的深刻检查。
      没有了乒乓球的夜晚,依旧热闹。闲不住的人每天都变着花样地闹腾,打拳击,选班花,点鸳鸯,也许是搞得过于疯狂,我们宿舍被保卫科盯上了,在某一夜,保卫科的流氓一脚踹开了摇摇欲坠的木门,刚才还是人声鼎沸的宿舍瞬间雅雀无声,大家忙不停躲被窝,不管保卫科的大叔怎么骂娘,就是不露出脑袋,此等危险情形下,心里也还不忘问候那个保卫科的亲戚,有两个倒霉的家伙被当做典型从被窝里拧了出来,“麻痹的,别的宿舍都安安静静地睡觉,就你们他妈的活跃,有用不完的精力是吧,你不睡,老子还要睡,你,还有你,去操场上跑10圈,裤子就别穿了,就这样去”,一副凶神恶煞模样的保卫科大叔用手指着离门口最近的两个同学的鼻子吼道。只穿着小裤衩的那两个小家伙像石化般一动不动。“去还是不去”,保卫大叔的声音提高了不少,手掌也举到了半空,似乎是预感到大事不妙,那两个家伙拔腿就跑,只留下保卫大叔诙谐幽默的一句“我只是要挠一下自己的脑袋”。那真叫一个惨,虽然已是4月春,但是雨后的晚上还是凉飕飕的,当冰凉的风如刀般亲吻肌肤,那两个倒霉蛋边跑边嘀咕道,“你说会不会有妹子偷偷看咋俩伟岸的身躯呀”,另外一个回道,“还剩几圈呀,我跑不动了”,这一夜,没去跑圈的在被窝里乐得忘记了自己也差点要去跑圈。
      那一年,不学无术的丁俊晖开始在斯诺克台坛崭露头角,台球这项寡众运动,在漫长的历史岁月中,在九州大地的大街小巷,在不少正派人士的火眼金睛里,曾被视为混混的专有标签,一夜间,野鸡飞上枝头变凤凰,摇身一变,成了一项为国争光的运动,CCTV5的轮番直播录播轰炸,引得民间热情也是一浪高过一浪,台球厅如雨后春笋般包围了各大城市,当然也包围了除小学、幼儿园以外的其它高级别、大年龄教学场所,不得不说,丁俊晖是台球在中国的代言人,就如同姚明是NBA在中国的名片一样,在此就不提刘翔了,毕竟已经远离成名之所。对于这项运动,学校的老师是抵制的,偶尔也去台球厅抓几个不长眼的以示警告,但效果甚微,也许CCTV5主持人的语言感染力远胜培养花朵的园丁吧。
      自己一直不是个引领潮流的人,但绝对是潮流的追随者,白天是个乖乖的学生,准时上课,准时完成作业,准时考个不至于挨骂挨打的成绩。夜晚自习过后,就去学校门口的小摊点补充能量,然后伙同几个小伙伴,就一头钻进了台球厅,管它时间怎么流逝,我们的青春就是用来浪费的。那年代,小城的经济不发达,更别提小破县城的城郊,收费标准还算说得过去,可以按5毛 RMB每局计算,也可以按6元RMB每小时收费,对于我们这种连杆怎么拿都没掌握的矮个子而言,还是按局计费比较划算,毕竟一局下来也得20来分钟,连老板都看不顺眼了,但也没轰我们走,只是一副很不耐烦的表情,不过台桌还是任意我们挑选,在实质上并没有太多的歧视,可以算是个良心店。本来家里给的钱就不包括娱乐项目,每月都要从饭钱挤出台球费,可是每次回家,同伴又说我长胖了,为此我一直心怀愧疚,我是不是吃得太好了。
      在台球厅的日子很快,往往一不留神,半把个小时就没啦,某天,估计打得太尽兴啦,居然打到了凌晨1点左右,通往学校宿舍的大门肯定是关了,不过对于出来活动惯了的人们,这已经不是什么问题啦,大家都已轻车熟路,以宿舍大门口的梧桐树为梯,没几下就一上一下过了大门。正当我们大伙要加速百米冲刺往宿舍楼跑的时候,忽然听到背后大喝一声“好家伙,终于等到你们了,我已经观察你们好几天啦”。伴随洪亮的吼声,是亮得不能再亮的电筒光,往我们脸上一个一个地照:“你们哪个班的,过来登记下,明天我去找你们班主任。”我们被带进了保卫科的审讯小楼,然后写了自己的名字,班级以及班主任的名字,保卫科的大叔打起了哈欠,然后就挥挥手,“散了散了,明天见呀。”我们灰溜溜地走出了办公室,路上不断地嘀咕道,“你们说杨科长会不会真告诉班主任呀?”一个小伙伴小声而又急切地问道。“鬼知道,管他呢!”另外一个小伙伴满不在意。“我们要不要去求下杨科长,让他别告诉班主任。”没人理会胆小者的投降,但大家都期待后半句的结果,就这样磨磨唧唧的回到宿舍,蹑手蹑脚地上了床,一夜难眠,满脑子都是班主任愤怒的表情。第二天,带着厚重的熊猫眼,听了一节又一节的课,fuck,班主任怎么还不来找我们,昨晚出去的小伙伴们一个望着一个,既忐忑又兴奋,就这样在冰火两重天的意淫中熬过了一天,班主任始终没来找过我们,也没给我们一些暗示,我们就暂且认为是杨科长或班主任二者中的一个放过了我们,算是不用挨批斗了。
      那一年的冬天很快,没有特别的复习,正常的考了期末,一切都是那样的平淡,按部就班地完成学校赋予的一切,坐上五菱宏光,直奔大山深处的故乡,吃了不少的肉,抽了不少的烟,然后带着家里给的生活费,又来到了学校,也许是年后家里给的钱比较多,加之春节赌博是每一个年代每一个年龄段必不可少的娱乐活动,小时没钱赌课本,现在有了生活费,那就堵生活费,因为人员众多且场地空间有限,唯有“□□”比较能匹配这严苛的条件,新年新气象,一切都要图个新,牌也要新的,于是派了个小伙伴去买了副牌,回来一看,大家都乐呵了,这牌真够黄,居然有几张是□□摆着诱惑pose的漂亮女郎,然后大家都违心地骂着那买牌的家伙,“你脑袋有问题呀,我们是四有新人,怎么能够看这些东西,你脑袋装的都是些什么废渣,爹妈拿钱给你读书你就是看这个的,废物。”不知是哪位正义之士开了头,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指着那个买牌的倒霉家伙,这家伙气不打一处来,拿起那牌就要往外跑,“我他妈去换副还不成嘛,fuck。”说着就要往外跑,大家担心这家伙真去换副牌,立马一个抱头,两个摁脚,两个擒手,一个抱腰,妈的,这阵仗感觉就像对付一个拥有超强能力又穷凶极恶且干尽丧尽天良之事的大坏蛋一样,都是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禽兽,禽兽呀!
      赌博在一片祥和的环境中开始了,因为怕被保卫科惦记上,大家开始都比较小声,限于财力,就只1块钱一个底,牌桌是个性格的测试场,有人冒进,有人沉稳,有人虚张声势,爱瞎咋呼,有人一板一眼,以牌和场面定进退,有人爱赌气,一跟到底,反正不管怎么样,就是要赢,“来一张不穿裤子的牌,来一张不穿裤子的牌”,“这不穿裤子的在我这里,你就别想了”,“妈的,又输了”。开始还小心生怕惊动保卫科的赌徒们,随着牌局的推进,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着狭小的宿舍。有人很快输得没有了生活费,就一个挨着一个的借,最后欠下好几个月的生活费,悲惨的奴隶生活在向他缓缓招手。
      大家玩得兴致正浓,杨科长从天而降,在人群的最外圈默默地看着,许久后,爆发出洪亮的吼声,“在干嘛呢,小小年纪,不学好,学校不是赌博的场所。”杨科长话还没完,大伙儿一股脑儿把钱往身体里塞,然后准备趁乱逃之夭夭。“别动,一个都别动,谁要是敢跑,要是被我查到,我就不客气了,你们这个宿舍的人我是差不多都认识的,老实点。”杨科长边说边往牌局的中心走,大家都很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道,杨科慢慢地靠近牌桌,他的注意力貌似已经不在我们身上,他双目的焦点都聚在身材姣好的赤裸女郎身上,大家都在心里发笑,杨科似乎感觉有些那么不对劲,就轻咳了一声,但他的话却惊掉了我们的下巴,“现在努力学习,那样的女人以后有的是,不好好学习,以后只能天天看这个。”杨科对人生的深刻感悟,让我判定杨科应该是属于后者啦。他当场没有再继续发飙,也没有再慷慨激昂的演讲,只是把我们的牌默默地收进他的小荷包里,然后丢下一颗炸弹,“明天你们班主任会找你们的。”
      对于这句话的真实性,大家都是怀疑的,毕竟他收走了我们的女郎,果不其然,第二天,班主任没有找我们,大家都在默默地鄙视着杨科长,但是第三天,杨科长的话兑现了,班主任打理了大家,为此,大家都不明白为什么是第三天,班主任给的解释是第二天太忙了,没空理我们,我嚓,还有这一出的呀。“爹妈拿钱给你们来学校干嘛的,你们中昨天有谁输得连饭钱都没有的举手,我救救他,真饿死了,你们爸妈还不撕了我。”班主任激动地说道。也许是智商欠费,也许真是相信我们班主任要帮他解决生活难题,那个输得一塌糊涂的小伙伴真站了出来,“李维,你这个笨蛋,连个□□都输得连内裤都穿不起了,也难怪,你连个三角几何都解不开,还想圈钱,笨得只会解自己的裤带了···”班主任越说越带劲,李维默默地低着头。说完李维,班主任调转枪头,对着一脸幸灾乐祸的我们说道:“同学,同学之间,就要发扬友爱、互助的精神,再说,让他吃不起饭的人也是你们是吧,或者换句话说,你们是造成李维同学吃不起饭的罪魁祸首是吧,所以呢···”,老师的语调拖得很长,久久之后蹦出下文,“所以,哪里跌倒,哪里爬起,谁造成的后果,谁就要为后果负责。”我们都在心里嘀咕笑面虎在打什么如意算盘,讲了一大通的废话后,笑面虎终于切到正题,“大家每人出10元,这样一共20个人,也有200元,我们就用这资助下李维同学,有谁反对不?”老师用威严不容否定的目光打量着我们每一个人,大家虽然在心里问候了班主任N多遍,但最终还是屈服在与李维同学的“友谊”之下。“好了,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了,我也不再追···”估计是“究”字还没出口,老师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还有那个你们用的那个牌呀,那个杨科长和我也谈了,我就想问下是谁买的,眼光不错,杨科长给收藏了,以后不准赌博了,否则,没有下次。”班主任的语气严厉得不容反驳,但是对于牌是谁买的这个问题的答案,无人认领。我们最终还是用实际行动反抗了老师的教育,我们把李维同学撇开,跑到某个同学在校外租用的房子继续大战,直到元宵节过后。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耗着,已是临近毕业,有的人为考试紧张得茶不思,饭不想,有的人在扎实稳固的复习,而有的人,依旧吊儿郎当,没心没肺地活着。但有那么一项活动,是大家都参与了的,就是相互写同学录,与其说相互怀念,倒不如说是相互吹捧,当然也不乏真情流露,只是凤毛麟角。即使毕业,大家也不会离得太远,有那么一波人在县高中,有那么一波去了市一中,再有一波就去了市二中,大底就是这么个分配法,哪来的痛苦离别,我们不久后还是要继续成为同学。继承于父的蚯蚓体在那些花花绿绿的纸上匍匐前行,那些不着边际的离别语杀了我多少的脑细胞,奋战了十几个昼夜,总算把所有同学录都签完了,仿佛完成了一项浩大的工程,颇有几分成就之意。
      除了互写同学录,要好的女同学、要好的男女同学都会去拍大头贴留个纪念,对一个学习阶段的告别,也是对未来的期盼,更想保留住这段没有太多世俗功利的回忆。那个经常问我问题的女同学和她闺蜜也拉上我一起去,这样的美事岂能拒绝。影楼是学校的一个有着摄像爱好的老师开的,生意火到不行,现在想想,真是佩服那位老师的头脑,每天在摄影棚外等候的学生一拨又一拨,我们去的那天也不例外,等了好几个小时候,终于轮到我们啦。那位女同学很喜欢《海豚湾的恋人》这部电视剧,于是大头贴的外框背景是只大海豚,拍大头贴的时候,两个人靠得很近很近,以致于我能感受到自己紧张的呼吸,还有写在脸上大大的害羞,当然,这害羞不是我。拍完大头贴,已近11点,通往宿舍的大门已经关了,对于爬惯梧桐树的我来说,回宿舍并不是一件值得考虑的难事,但是对于弱不禁风的妹子就难了,但事实证明我想多了,女生们用嗲声嗲气征服了杨科长,然后这货乐呵呵地给她们开了大门,我也趁机享受了回深夜光明正大走大门的机会。
      中考来临了,老师们像如临大敌似地交代所有注意事项,包括用什么笔,要几点起床,考试时要怎样保护好自己的卷子,···。语文考下来,大家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数学一考下来,交头接耳的现象就比比皆是了,也难怪,语言太玄乎了,大家都不知道谁对谁错,英语一下来,听力就被骂了个底朝天,“哪个狗日的出的这破题,还有这个破收音机,喳喳个没完,愣是没听懂几句”,类似的抱怨随处可听。理综一结束,大家都懒得讨论咯,考完就去嗨皮去了,第三天的文综,由于不计入考试成绩,几乎没人管它,爱死不活的,一边凉快去。
      中考就这样结束啦,没有感觉考得有多好,也没感觉考得有多糟,心情亦无太大的波澜,因为去市一中是唾手可得的事。晚上,去肥子老板家吃饭,碰到了平时玩得要好的那几个妹子,真是为考试操碎心,还在想着考试,她们看着我淡定的样子,估计很想抽我几巴掌吧,和他们一起吃饭,不是第一次,但后来的事实证明这是最后一次,晚饭过后,她们就进城买东西去了。恰逢德国世界杯,看了几分钟已记不得对战双方的闷球赛,我径直回了宿舍,室友都不知道哪里去,也许去释放压力去了吧。
      该去哪里打发这无聊的时间呢,台球厅?一个人也不好玩呀。打篮球?这短胳膊短腿就不去丢人现眼了。还是玩玩游戏吧,于是捡起下铺的游戏机,就兴致勃勃地玩起了俄罗斯方块,就这样的玩到了10多点钟,某个室友进来递给我一个东西,是打篮球的“三井寿”,“是一个女生让我送给你的。”我只是哦了一声,并没有追问是哪个女生,以致于现在我都不知道是谁送给我的这个玩偶,对动漫不感兴趣的我也不知道这货是个什么来历,自己也没有去上网查,直到工作无聊之余看了《灌篮高手》后方知“三井寿”大师。
      翌日,就要与生活、学习了三年的学校告别了,那种离别之痛似乎有点渐渐涌上心头,我把所有的书都装进那个大大的箱子,一本也舍不得扔掉,因为,他们是我纯真的见证者,但后来的结果是那些书要么被老鼠啃了,要么就被奶奶卖给收破烂的人啦。一路拖着沉重的行李,和同镇的两个小伙伴一起向车站进发,在途中又遇到了那几个妹子,他们似乎也在等车,话别几句,我们就上了小面包车,带上耳机,闭上眼睛,恰是《借口》。
      翻着我们的照片,想念若隐若现。
      去年的冬天,我们笑得很甜。
      看着你哭泣的脸,对着我说再见。
      来不及听见,你已走得很远。
      也许你已经放弃我,也许已经很难回头。
      我知道是自己错过,请再给我一个理由说你不爱我。
      就算是我不懂,能不能原谅我。
      请不要把分手当作你的请求,我知道坚持要走是你受伤的借口。
      请你回头,我会陪你一直走到最后。
      就算没有结果,我也能够承受。
      我知道你的痛,是我给的承诺。
      你说给过我纵容,沉默是因为包容。
      如果要走,请你记得我。
      如果难过,请你忘了我。
      她的身影远远退去,我当时还想,九月开学,即使不在一个学校,我们也还会经常见面的,因为至少会同在一座城下,虽是如此想,但却止不住我的伤感,有那么一瞬间,心痛得有点呼吸不过来,《借口》,似乎不再是我的无病呻吟。那一天,是2006年6月19日,历史习惯将灾难以灾难日命名,我想,那就是我的“六一九事件”吧。
      中考对我来说只是场普通的考试,我没为它穷尽我所有的时间精力,我只是如往常一般的上课下课,我没有太多的期待,期待再多的最后也只是一个市一中罢了了然。离开了学校,没有了谆谆告诫的老师,没有了一起玩闹的同学,生活好像一下子失去了什么,变得有些恍惚。正值盛夏,每天和几个村里的小伙伴追着老黄牛漫山遍野的跑,有时困了,就躺在松软的草地上,安闲地看着一望无垠的蓝天白云,看倦了,就啥也不管地眯上眼睛,带上耳机,循环着周杰伦。夕阳是乡村的暮景,偶尔能看到火烧云悬挂在远山的顶端,那时并不为如此的景致而赞叹不已,只是觉得这本就是乡村的模样。赶着老黄牛,寻道而回,浑身是汗和野草味,还没顾上吃饭,就跑到离村子不远的山间小井去洗澡。这山间小井位于半山腰上,顺势而下,在一陡峭处以竹筒引之喷薄而出,泉水的温度很低,适才赶来时的满头大汗,在接近泉水后瞬间,就跑得没有了踪影。那些年的农村,保温瓶不仅在冬天保高温,在夏天也用来保低温,为保温瓶满上一壶,携带着无尽的凉气回家,结束一昼的生活。
      晚饭过后,就是夜生活的时间了,电视只有几户人家才有,于是这几户人家就成了夜晚的娱乐场所,主人家也很热情好客,有一家更是把电视机直接搁在院坝里放,为了寻找一个不错的视角,有些身手敏捷的小屁孩就直接爬到树上去看,那场景,有些类似于很多年前城市的大众电影,如此看来,农村确实落后城市许多载。电视剧完后,大伙就各自散了回家,然后睡觉,然后等着天亮,然后小孩去上学,大人去田间地头劳作,然后我又去放牛,顺便带着一本破旧的春秋成语词典,看着那些是真是假的成语故事,至今,我能清楚的记得“一叶扁舟”这个词语,正是那时学会的,然后是什么意思呢,那是不知道的。日子就这般然后着,简单而又安宁。
      人在最没有事做的时候最容易陷入胡思乱想的境界。别人经常问我有没有女朋友,别诧异,这是真的。在我们那个遥远的小镇,很多家长送小孩去上初中呢,孩子学业有成是锦上添花,要是大字不识也无所谓,因为他们还有另外一个期待,就是希望自家的“小猪”能拱回一兜“白菜”。所以闲暇聊天的时候,他们总会问你有没有女朋友。对于这个问题,我一般都是斩钉截铁的说没有,但是每次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总会想起她。赶集日,我去了镇里的公用电话亭。2,5,2,1,0,6,7,我第一次拨打了这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心中砰砰直跳,电话的另一头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喂,···”,还没等他后面的话出口,我就紧张地说道:“您好,我找下吴可依。”我能感受到自己的紧张,说话都有些哆嗦,“可依,有人找你。”我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声音,然后是一个温柔的声音:“你怎么知道我家电话呀?”她有点惊喜,但更多的是不可思议。“你这个问题好白痴哟,你给我的同学录上写的呀,还让我常给你打电话,怎么,才打第一次就不乐意了呀。”我没好意地调侃着她,她被说得无言,只一笑而对。然后,我们就聊开了,天南海北的侃,原来我们有这么多话呀,可是我们在学校时,并没有说过太多的话,除了学习交流外。“我要吃饭了,回聊呀。”我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心里有止不住的喜悦。
      对于很多同学来说,等待中考成绩的出炉是煎熬的。而等到成绩后,有的煎熬还要继续,在成绩可查询日的当天,虽然对中考成绩没有太大的期待,我还是去了镇里,拨打了查询号码,一系列操作应答后,终于要听到成绩了,说实话,心情还是有点紧张。“你的总成绩是521,谢谢查询”,电话那端是波澜不惊,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机器声。按照往年的录取成绩,市一中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挂了电话,很想告诉她我的成绩,但我更想知道她的成绩,因为我想我们还可以再成为前后桌抑或是美好的同桌。我急切地拨通了她家的电话,这回接电话的人正好是她,“喂,中考成绩出来了,你考得怎么样?”我率先抛出了话题,“476”,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低落,我知道我们不可能在同一个学校了。“你考得怎么样?”她也没忘问我。我如实地回答了她,“恭喜你,你去市一中肯定没问题。”话语里带着几分羡慕。“那你接下来是怎么打算?”“可能复读,也可能去一个可以去的学校。”我知道,这个话题该停止了,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我们就那样无言的把听筒靠在耳边。最后,还是她说了声,“没事,先不聊啦,回聊呀。”她的笑声藏不住悲伤,“哦,好的,我下次再打给你。”挂下电话,失落的感觉一阵阵涌上心头。
      那一年,宏志班在我市开始招生,我非常感谢,学校把这个名额给了我。现在回过来想想,如果没有宏志班,我不知道自己能否顺利完成高中学业,当然更无所谓的大学。抑或在市一中能完成学业,那也是狼狈的,我会清晰地知道自己与周围同学的不同,我会给多少陌生的人们写着感谢信,然后在某个仪式上念下那些感恩的文字。所以,在我的人生中,宏志班为我挡过人生最脆弱最敏感的那些年,至今,我依然心怀感激。
      宏志班设在K市的一中,离我家很远,离我所在的T市也很远。我的心情是激动的,但是我却一直没有告诉她我的去向,我怕我的打扰勾起她的伤心往事,在她还在裂开的伤口上撒下刺激的盐粒,我深刻地体会过隔着玻璃看着别人的幸福而那触摸不到的痛苦。
      离开学的日子近了,父亲走路不便,送我到T市里后,实在不忍看到他为我奔波劳累,我果断没让他再送我去遥远的学校。看着父亲离去的蹒跚背影,再想想自己就要一人踏上陌生的远方,心里有几分迷茫,我甚至连去学校的路都不知道,那一刻,我是迷惘的。
      一大早从小镇出发,还是没能赶上直达K市的班车,于是就买了路过K市郊区而目的地是省城G市的大巴。汽车一出发就因为道路施工在蜿蜒的盘山公路上走走停停,荡得我气血翻涌,就差没把早餐中餐一起吐个痛快。要说这开车的师傅也真够厉害,你看着车都快开到悬崖边了,他还是淡定的扭打着方向盘,没有任何惊慌失措的表情。高速公路就那么一小段,很多时候走的都是爬坡、下山且车道又窄的国道、省道或者干脆直接小路。在煎熬了一天后,已是下午6点半,到了K市的城郊,司机叔叔没有因为我人小而发慈悲把我送到市区,直接就让我下了车,然后不耐烦地说道:“顺着这条马路一直往前走就可以到K市城区了。”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有两条马路,我正要问要走多长时间以及之后有没有岔路时,大巴车的大门已经关上了,然后发动机轰鸣地带着汽车一骑绝尘地从我身旁掠过,留下浓厚的尾气让我呼吸,那一瞬间,真觉得人生可悲。感慨归感慨,路还是要选要走。方圆1公里,没有一户人家,我孤独地在乡村公路上行走着,夕阳拖着我的身影拉着好长好长,我不知道在这条路上要走多远,也不敢想会遇到什么事。“嘀嘀···嘀嘀···”,背后来了一辆车,看着像载客的中巴车,我也不管它写的那个目的地方向是不是市区,就招手拦车,师傅也真把车停了下来,当时真是感谢万分。随着车辆的前进,高楼越来越多,车流越来越密,在那个所谓的“大十字”,师傅让我下了车。在灯红酒绿的市中心,我有点眩晕了,我不知道K市一中在哪个方向,也不敢问陌生人,就挥手招揽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很热情的问我去哪里,我说去K市一中,“小伙子,是新来报道的吧?”我很惊讶他怎么知道我是新生?也许载客多了,有了自己的一套经验判断吧。“是的。”我谨慎地回答道,之后师傅和我聊着K市的一些事,比如在大十字怎么区分方向,我没有很认真的听,我实在无法集中精力,我所想的就是尽快到达K市一中。师傅把我送到了K市一中的大门口,说道,“小伙子,学校不错,好好读书”我礼貌地回了一句,“谢谢师傅,您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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