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门弟子皆反派[穿书]》王谢之

56、第五十六

　　黎妙妙最后什么还是没能阻止成黎星。

　　谢意闭上了眼睛，原本微弱的呼吸变得平缓，苍白的脸色也平静下来，拧起的眉头也跟着松开了，看上去好像只是睡着了。

　　黎妙妙知道那只是一个错觉，她没敢再看他，木然地将谢意扶起，跟着黎星离开失去了怨气的幻境。

　　方真已经醒了过来，他一直捂着脑袋，和黎妙妙说自己头疼，如果这是放在平日，黎妙妙一定会安抚他几句，可现在，黎妙妙只是低着眼，没什么反应。

　　黎星也不可能搭理方真。

　　于是，这一路，就在方真一个人一个劲地喊头疼中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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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黎妙妙等人出来时，是个傻子都能发现他们不对劲：黎星受了重伤，黎妙妙面无表情，谢意浑浑噩噩，方真也在瞎喊……但是叶停忌惮黎星得紧，暨临虽然能看出蹊跷，但他和几人都不怎么熟悉，怎么可能闲得无聊多此一举进行关怀。

　　倒是黎妙妙，暨临多看了她一眼，一反往常，没有再气焰汹汹地冲着她叫唤，而是嘟囔道：

　　“你怎么这副表情。”

　　黎妙妙闻言，冷淡地抬起眼来，瞥了瞥暨临，随后又低下眼，默然不语，神情低落。

　　她还扶着谢意，叶停一看谢意这个仗着自己脑子不好使屡次作妖的讨厌鬼终于晕倒闭嘴了，幸灾乐祸，但还是假装担心地走上前来，嘴里说着要帮黎妙妙，心里想的是赶紧把谢意赶走：

　　“哎，妙妙师父，新来的师弟这是怎么了？你扶着他多累啊，我带他休息去吧，您可别累着了！”

　　黎妙妙没有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叶停接过谢意时，她松开了手。

　　叶停也开始觉得奇怪——如果说刚才他只是有点疑惑黎妙妙今天怎么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现在他开始怀疑黎妙妙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或者伤着了脑袋。

　　这要是放在平常，他这么邀功请赏的，黎妙妙一定又会摆出一副无奈却又要强忍的表情，叶停已经习惯了师父对自己的嫌弃，甚至已经沾沾自喜觉得这也不失为一种关注——

　　可现在，黎妙妙连这种关注也不给他了。

　　不仅是她，她好像将所有人都当成了空气。

　　接下来返回宗门的路上，暨临故意在黎妙妙面前摔碗丢筷子，方真大呼小叫，叶停甚至专门等到大晚上闯进黎妙妙房间里，故意问她能不能一起休息……黎妙妙都只是冷漠地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叶停甚至爬到了黎妙妙床边，黎妙妙也只是一抬手，把他震飞出去，随后房门合上，符咒贴上，叶停怎么扒也扒不开那道木门。

　　他在黎妙妙房前徘徊一阵，心绪不安，只觉得好像一趟幻境之后，黎妙妙就和换了个人似的。

　　连脑子不好使的方真都察觉到了异常，几次三番之后，他也不再在黎妙妙面前咋咋呼呼了，只是摸不着头脑地在她出现时愣愣地看着她，试图看出点什么来。

　　但是以他的心智，能看出什么来呢？他的目光只能让黎妙妙注意到他，接着联想起在幻境中看到的方真的记忆，再顺带着又联想起谢意。

　　如果说原本的黎妙妙就是得过且过的行尸走肉，在谢意沉睡之后，她就变成了一个喝过孟婆汤，却没有踏过轮回，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的幽魂。

　　连相识时日最短的暨临，看着黎妙妙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都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只想狠狠把她摇醒。

　　然而从前表现得最紧张黎妙妙的黎星，这时却只是微笑着，一直平静地看着黎妙妙，面对这个傀儡一样的师妹，神情里隐约还有几分喜悦与痴迷。

　　他就喜欢黎妙妙这幅不像个人的样子。

　　从前她也总是在众人之中格格不入，但还不够，直到今日，她才真正满足了他对她的一点期望。

　　最妙的是，黎妙妙还会听他的话，因为谢意现在在他手里。

　　“师妹，”在叶停和方真期待的注视下，黎星终于缓缓说出了这些天对黎妙妙说的第一句话，然而他所说出来的话语，却不是叶停和方真所希望的，“你这样就很好。”

　　——闭上眼睛，捂住耳朵，抿紧双唇，不去看，不去听，不去说。

　　“这次大会上，我们妙音宗出了一把风头，回到宗门后，应当会有不少人找上门来，”他温声和黎妙妙道，“这些你都不用担心，你就安心修炼，其他的，就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交给我。”

　　黎妙妙垂着眼眸，不像前些日子一样，总是警惕地竖起刺来看着他，黎星很满意，于是想了想，和黎妙妙道：

　　“但终归你才是掌门——回到妙音宗之后，你不妨跟我一起到仓库里看看，这些年师兄给你攒了许多好东西，你尽管拿去用，修炼起来事半功倍。如果有什么问题，你也不用多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看着你，帮你的。”

　　黎妙妙终于掀起眼皮，冷冷扫了一眼黎星。

　　就是这一眼，忽而叫黎星一下就觉得心头像是梗了一根刺，说不上话来，只觉得哪里不对——

　　她这些天来明明已经不像个活人应该有的样子了，可她刚才朝自己投来的那个眼神，又不知为何，格外的亮。

　　黎星心里隐约泛起不好的预感。

　　黎妙妙又收回了视线，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地板。

　　黎星将预感压下，心里默念起来：她终究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