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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对视(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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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久源殿内
宏渊帝还站着。
“等明日,泞儿,便知晓了。”皇帝做久了,心里能装下的人便少之又少,至少江山是皇帝心里的第一位,祁国的皇帝从不做对江山不利之事。能一心装着美人者,不是昏君便会因臣民的弹劾,贼人造反,杀之或废之。美人与江山不可兼得,美人岂单是容颜靓丽者,又是知心人,良人。怎可不见我一世盛景皆是为你装点。
宏渊觉得他欠穆泞很多,想把天下当作歉礼赔他。给你名垂千古,为我弥补愧悔。
“是。”
“父皇还有政务,晚些再来看泞儿。”宏渊权衡许久,仍无果。想着等他长大些,再听听他的想法吧。“皇后如有闲时,便去看看陈妃。”
“是。”宏渊生怕陈妃出事,对皇后不利。
吩咐完,宏渊帝转身摸了摸大皇子的头,满意地笑了笑。的确还小,我也真是想的太远了。
“臣妾恭送皇上。”
“儿臣恭送父皇。”
“奴婢(臣)恭送皇上。”
皇上来去一次动静甚大哪!
庆嵘宫,昌明殿内
“来人,宣大理寺卿之子,进士曾浔。”
京城,曾府
“少爷!少爷——”茌森一步并作两步,三两下跳过台阶,却被门槛给绊倒了。
“摔。”
“诶呀——”
“skr!skr!”
曾浔早就料到茌森会跌倒,火急火燎的,能看到才怪呢。
“迟生呐,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啥事儿这么慌张呀?”说罢扶起了茌森。
“少爷,皇上要见你!”
“见就见呗,我又没犯错,有什么大不了的。皇上总不能杀了我吧所以我就说嘛,你呀,就是太浮躁了,年轻人~”哥哥我从小就是看深宫剧长大的,什么话没听过?指桑骂槐,指鹿为马,借刀杀人,笑里藏刀,小意思。
“母亲知道吗?”
“小人还未告诉主母。”
“你不告诉她,她也会知道的。”
“为什么”
“因为自宫里传话的人,已经到了主屋喽。”
片刻,“大少爷,夫人让您过去一趟。”曾裴氏其中一陪嫁丫鬟道。
“晓得啦!”
“母亲,您叫我啊?”曾浔故意装出一副无知的样子。
“不得放肆,这是皇上身边的岑公公。”
“哦~不知公公到寒舍有何贵干哪?”
“曾公子不必客气,是皇上传您。”
“那公公可知皇上为何宣小生啊?”
标准的台词呦!他肯定不知道!
“不知。”
哈!
“曾公子莫让皇上等久了,走吧。”
“诶~不敢不敢,小生何其有幸能让皇上等着公公这是抬举小生了。”
两人一笑一和的出府罢。
“这臭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客气啦?怪得慌嘞……”
庆嵘宫,昌明殿
“皇上,曾公子已带到。”
“让他进来。”
“是。曾公子请吧。”
曾浔刚一踏进殿内,外人便把殿门合上。
我擦!这是要干蛤呀?还带关门的。
“曾浔,朕拜托你一件事儿可好啊?”
妈耶,古时的皇帝都这么撩吗?
“陛下言重了,陛下委托之事,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行个躬礼总是没错的。
“朕让你去教朕的儿子如何?”
噗通!
“臣惶恐!”
“你不必跪朕,明日你……卯时到久源殿内教他吧。”
“那个,皇上,臣只是个小小的进士,这大皇子的老师,臣恐怕担当不起。”
“你放心,此事,朕已与朝廷众臣商议过,无一反对,皆说你才华横溢,低调谦和。日后也必定是朝廷栋梁,现在现历练历练,又有何妨?”
“臣遵命。”曾浔一边算着卯时是几点到几点,一边问:“皇上,臣须教大皇子何书”
“泞儿和他的小伴读青舟应该已将《三字经》与《弟子规》熟读,通俗易懂,意思定也明了了。便教他俩《诗经》吧。另外让他们一边背一边写,诗意不求有多深刻,但大致意思他和青舟都要说的上来才可。你,可有信心否?”
我去,诗经!我都没背完,你还让我教小孩子!*****!
“臣有信心。臣定好生启迪大皇子。开明心智,照亮迷途!做大皇子的明灯,为大皇子点亮未知的前方;做大皇子的蜡烛,即使燃烧自己也要温暖别人;做大皇子的亮剑,为大皇子披荆斩棘。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
“咳咳,够了。朕知道你八股文写的好,”宏渊无奈的看着这个看戏本,听戏曲多了的小弟。往后面的矮桌走去,扫开如厚灰似的奏折,拿起一本书面破损,书页泛黄,所印的字旁都用行楷密密麻麻写得很乱的书,“这本诗经的注解比其他注解要略多一些,你多翻翻,教课时也不尴尬。”
“谢陛下!”
曾浔接过那书,未看一眼。
“行了,回去吧。以后,不用对朕这么客气。”宏渊轻笑,看上去完全信任,可眼里有着怀疑与猜忌:小弟未何变了怎么这么注重礼节了是长大啦
“臣告退。”
天……终于能撤了!排比句式哥哥我从小学一年级就开始学咯!不用对你客气桃园结义看多了吧?!
曾浔拿着书,依旧未看一眼。出了皇宫,他看到了在门等候多时的茌森。
“迟僧!你家少爷在这儿呢!”曾浔挥挥手,他似乎分不清茌森的发音究竟是前鼻音还是后鼻音。
“少爷!您叫我名字怎么总是怪怪的”
“是你听错了。”
少爷有到过南方吗?没有啊……
皇宫,久源殿内殿
“潭,现在无人,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潭青舟与穆泞所在之处,说是内殿,到不如说是密室。宫里就他这一殿有之。
“殿下想问什么?”潭五看着眼前的大皇子,跟当初选他的时候所表现出的冷淡完全不同,终于是个四岁的小孩子了。穆泞眼睛里有着潭五恭敬的样子,映出深沉的黛色。
“你恨我吗?”声音稚嫩,有些清亮又有些急促眸子很清楚的反映他的不安。
“自然不。”潭五没有想到大皇子会问这个,他不知这个比自己矮一头的皇子的心思的有多少。潭五并未恨过他,穆泞若不选他,他回到相府,或许日子会过的更淡更透。
“咦?为什么?”穆泞之前认为他选择他,他就没了自由,他会想家,想娘亲,会怨他。
“我是相府的庶子,不得家父喜爱,上面有两个嫡哥哥,两个嫡姐姐。臣在与不在都是一样的。”
穆泞听着潭五的话语,本如黑墨的眼眸忽然成了白色,仿佛世间再热烈再浓厚的颜色都无法浸染,没有倒影亦没有痕迹。
“生母……”潭五说到这里,便不愿再说了。我同他说这些做甚他可能不明白,我又何必让他知晓呢?
潭五瞥过眼去,看到了垂着头的大皇子。
“殿……”
穆泞闻声抬头,对上了潭五疑惑的目光。他的白瞳让潭五看见了,潭五没有被吓到,看着这如玉的眼眸,如月如雪,无染纤尘。穆泞看着潭五的黑目,像是水墨,和江南的烟雨一般。飘飘渺渺,让人看不见远方。
两人同时一眨眼,想在看一遍对方。不见了,刚才的白瞳没有了,寂静异常。
“青舟,不如你先回一次府吧。”
“需……要吗?”
穆泞听他细细的语气,竖起一根指头,发号施令般:“你以后大大小小的节日都要留在宫中过。没有特别之时,不得擅自出宫。”
撩开衣袍,跪下谢恩。
“谢殿□□恤。”
“无妨,”穆泞摸索着自己的腰部,摸到一硬邦邦的东西,蹲下道:“这是我的玉牌,你拿着它,便可出入宫自由。当然啦,等你在来我殿之时,要完整还我。”
潭五拿上玉牌,轻轻说:“谢殿下。”
两子站起。
“走吧。”
“臣告辞。”
“诶!对了,帮我在外面买点桂花糕。”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