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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劫持 ...

  •   在我正要闭上眼睛等死的时候,黑衣人剑锋一转,一把将我擒住,将剑架在了我脖子上。
      “都给我住手。”是个女人的声音。
      “英琦。”毓宁的尖叫声划破夜空,顿时打斗的人都停了下来。毓宁已经瘫坐在地上,满脸的泪痕。眼泪也顺着我的脸流了下来,我怕死,难道这次真的要死了吗?而且要做个无头鬼?
      “都不要动。”我身后的女人又说话了,刚才还在打斗的黑衣人聚在了她周围。
      “英琦。”十三阿哥跑了过来,脸因为恐惧而扭曲了,“你给我放了她。”稀奇,他居然叫我英琦。白痴阿,我心里骂自己,这个时候还想着无聊的事情。
      接着四阿哥,阿玛也都跑了过来。自上次生病后,我这是第二次看见四阿哥脸上有这种表情,恐慌无助,脸煞白,嘴乌青着不断地抖动。阿玛一看见我脖子上的剑就瘫倒在地,欲哭无泪地叫着:“英琦。”
      我虽然已经泪流满面,却露出了一个微笑,看着这么多人写在脸上的心痛,我竟然觉得有些安慰,原来自己在这里还是很重要的,有这么多人担心我,如果我死了,会这么多人为我难过,这就够了。我可不想默默无闻地死去。
      “我说了都不要动。”身后的女人又开口,把剑在我脖子上一比,我顺势仰起头来,感觉脖子上湿湿的,应该是血。
      “全都退开。”那个女人挟持着我,阿玛他们都往后退,没人敢上前,毓宁也被人架着站到一旁。那个女人对身边的那些黑衣人说:“你们先走,我垫后。”
      “噌噌”,几个黑衣人就不见了。那个女人低下头在我耳边说了句:“英琦小姐,得麻烦你送我一程了。”为什么感觉这个声音有点似曾相识呢?突然后背被个硬物击了一下,我就晕死过去了。
      等我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马车里,手脚都被绑住了,嘴也被东西塞住了。我不会死了吧,脖子开始隐隐作痛,鬼应该不会感觉到痛的吧!我还活着,谢天谢地,老天爷果然还是眷顾我的。
      马车前行,不知道去往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儿呢?难道是昨天那帮子黑衣人?可是嘴里被塞了东西,完全没有办法开口说话。又过了会儿,马车好像是停了,我挪动身体到马车的门帘那儿,想听听外面的动静,只听见几个人说话的声音。
      “我们干嘛还带着这个累赘,杀了算了。”我一惊,冷汗已经冒出来。
      “不行,她是我们的护身符,起码现在不能杀她。”有一个男人声音响起来。
      突然门帘一掀,一张女人的脸,她看了我一眼:“你醒了。”接着就将我带出马车。不是要杀我吧。我越来越害怕,浑身都哆嗦起来。
      马车外面站着五六个男人,已经把黑衣换成普通的衣服。天已经亮了,我站在他们面前,感觉到他们冷冷的目光射来,仿佛在我身上插了无数把刀,我被吓得突然没有了知觉,腿一软坐在地上。
      “素兰。”领头的男人对着那个女人使了个眼色,她走过来将我嘴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领头的男人走到我的面前冷冷地说:“他塔喇•英琦小姐,好久不见。”
      我彻底傻了,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国字脸,皮肤黝黑,眼神锐利,额头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约摸二十出头,正直直地盯着我。我觉得自己好像掉进冰窖里。这个男人我有见过吗?他怎么会知道我叫他塔喇•英琦?为什么天底下所有人都好像知道我叫他塔喇•英琦似的?
      他塔喇•英琦这个名字就像一个诅咒样依附在我身上,让我完全甩不开,这就是命吗?我不当他塔喇•英琦行了吧,至于这么折腾我吗?我只觉胸口一股怒气升起,手还绑着在,我挣扎地爬了起来,也直直地盯着他,刚才的恐惧一扫而空。
      “你怎么知道我叫他塔喇•英琦?你是谁?”
      那个男人嘴角一边向上扯了扯:“你不记得我?”
      这儿的人怎么都爱问别人记不记得自己,真当自己是根葱,凭什么我要记得他。
      “不记得,我应该认识你吗?”我仍盯着他的脸。
      “英琦小姐的记性果真不好,那我给你个提示,醉香楼。”
      醉香楼?我只去过醉香楼一次,就是挨阿玛打的那次,但是他……这人到底有完没完,那天醉香楼那么多人,我哪认的谁是谁阿。
      “你想要告诉我你是谁,就直说,不然就算了。那天醉香楼进去那么多人,我怎么会记得自己是撞倒谁还是踩了谁一脚?”我很平静地回他。
      “哈哈。”他仰天大笑,这笑声如同冰水般冷彻入骨,仿佛从地狱传出来的声音,刚才的恐惧又回来了,而且随着他的笑声不断升级。
      突然我身后身后传来歌声,古色古香的韵律,好熟悉,在哪儿听过?是……我瞪大了眼睛转过头去,一张少女的脸映入我的眼帘,鹅蛋脸,皮肤白净,额前刘海随风飞起,顿时脑海也浮现出一个少女的形象,正抱着琵琶低头吟唱,两个人的脸在我脑子里慢慢重合。
      我大惊失色,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转头看向那个男人,他正冷冷地看着我,国字脸,这眉目……醉香楼那天,索额图儿子的一个奴才脚下的长者,后来拉着他“女儿”跪倒在我面前磕头的那个……
      “是你们!”我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是我们,你终于想起来了。”那个女孩走到了我的面前,依然清秀的面庞少了那天的柔弱,却是一脸的冷漠。
      “他塔喇•英琦,你两次破坏了我们周密的计划,你知道吗?”那个男人冷冷地说。
      我心一紧,周密的计划?两次?那天醉香楼?
      “有没有搞错啊,你们以为我想吗?我原本只是看不惯索额图儿子张扬跋扈欺负人,好心救了你们,后来害得我被阿玛当众打了一巴掌,又被拖进宫给一堆皇亲国戚折腾来折腾去,现在你们反倒来指责我?”我怒气冲天,已完全顾不得面前这些人可能会要了我的小命。是啊,如果不是当初救了他们,怎么后来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让我身心俱疲、深陷其中,完全无法抽身呢?没想到到头来,我的见义勇为只是一个大笑话而已……
      “臭丫头,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凶。三哥,干脆把她杀了,以祭奠死去的兄弟们在天之灵。”他身边的一个男人也凑上前来看着我,恶狠狠地说。
      我一听,心里虽然害怕,还仍然愤怒地瞪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他塔喇•英琦,既然你说得自己这么好心,那正好发挥一下你的好心肠,护送我们出塞。”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扛起来扔进了马车,还丢下一句话:“你最好不要乱叫,我最讨厌烦人的女人,待会儿在路上说不定一时心烦,就把你杀了随手扔在草堆里面。”我张了张嘴,看着他邪邪地一笑,赶紧闭了嘴。他放下帘子,又听见外面一个声音:“素兰,你进去看着她,如果有什么不对劲就杀了她。”接着刚才那个女孩也进了马车,坐在我身边。
      马车又开始走动了,我现在清醒着居然一点都不头晕,可能死亡的恐惧已经压过所有的感觉吧。看来,我真的要死在他们手里了,那个男人刚才说让我送他们出塞,是为了逃避追兵吧,一旦出了塞,他们肯定会杀了我以免后患,因为我已经看见他们的长相,无论如何定不能让我活下去的。风呼呼地吹着,从布帘的缝隙处,我望见远处一望无际枯黄的草地,“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凉油然而生,看来我这回真的要香消玉殒了。
      “喝水吗?”我回头看去,那个女孩拿着水壶问我。
      “嗯。”我朝她笑了笑,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怕她,可能都是女人吧,会有一种莫名的好感。
      她坐了过来,喂我水喝,只因我手脚还绑着在。喂完水,她又坐回原位,我们两个都没有说话。
      “他们会杀了我,对吧!”我看着她突然开口。她先是一惊,脸色突变,避开了我的目光,并不说话。
      “你在醉香楼里唱的歌真好听,我能在再听你唱一遍吗?”我仍着看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因为人面临死亡总会有些神经兮兮吧!
      她仍不说话,只是看着远方,歌声响起来。我低头笑着,眼泪却止不住啪哒啪哒地往下掉,我是怕死的。
      一曲唱罢,我满脸泪痕但笑着对她说:“真好听。”
      “其实我们这次行动,没想把你牵扯进去的,我本是想抓住你身边的格格。”她突然开了口,但却不看我。
      “那是当然,格格可比我这个臣子之女有用多了。”
      “那天在醉香楼……”她咬咬嘴唇,“谢谢你。”
      我一愣:“我不是搞砸了你们的全盘计划吗?”
      她没有回我,只是看着远方,目光似乎已穿出了马车的四壁,不知延伸到哪儿去了。“我自小家贫,十二岁和爹出来卖唱讨生活,奔走于各个饭馆酒楼。十三岁那年,一次我在当地的一个酒楼唱曲儿,不想被一个八旗子弟看中,硬是要拖我走,爹跪地求他们,却被打成重伤,不治而亡。”
      我瞪大眼睛,看着她。
      她接着平静地说:“我被那个八旗子弟破了身子,后来他也玩腻味了,就将我卖进青楼。我在那个烟花之地停留了两年,直到遇到三哥,他给我赎了身,又教我武功,所以我发誓今生与满人誓不两立。”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一脸的冷漠。
      而我早已泪流满面,也不知道是同情还是什么。虽然电视剧里这种情节早已泛滥,我每次都很不屑地抱怨编剧们狗血,但看着身边的这个女孩,娇弱的身子,冷峻的表情,我能想象得到她经历了多少苦难才能让自己变得如此麻木。
      “所以。”她仍凝视着远处,眼神放空,声音异常的平静和缓:“那天,当我看见你站起来的时候,看见你对那个人冷嘲热讽的时候,看见那个人被你吓得落荒而逃的时候,就一直在想,如果你早点出现,在我十三岁那年,如果有你在或者有和你一样的人站出来,替我赶走那个八旗子弟,我是否可以不必经历这些事情——生离死别,人间地狱……”
      看着她平静而冷漠的表情,我心里越发难受,她年纪不大却经历了那么多,如果我是她,应该也会对满人无比仇恨的吧。我动动嘴唇,本想安慰几句,但是看到她平静的脸,觉得现在所谓的安慰也只是在她早已溃烂的伤口上撒盐而已,这个时候也许沉默是对她最好的回应吧。
      咦,这是什么?天哪,居然是烤鸡,我都饿疯了,昨天就吃了点桂花糕和酥饼,后来一直受到惊吓,都忘了肚子饿这茬了,这会儿看见烤鸡简直比见了亲爹娘还要兴奋。我立马冲上去啃阿啃,啃了半天,怎么还是觉得饿阿。这时突然有人推我,我没有理他自顾自地啃烤鸡,可是那个人还在推我,烦死了。我忍无可忍,大吼:“谁啊?没看到本小姐在吃东西吗?”
      “噌。”我一下子坐了起来,马车,手脚还捆着,天哪,我居然睡着了。一扭头旁边那个女孩正焦急地看着我。
      “快点。”她靠过来,飞快地帮我解开手脚的绳子,我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她要干嘛?她又坐到马车门口,掀起布帘向外观望。我透过缝隙,发现外面一片混乱,好像是在打斗。
      “还不快走。”我还没回过神,就被她我拉下了马车,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她拉着我先是躲在马车的隐蔽处,然后借着牧草的掩护慢慢地移动。刚才那群男人和不知道哪儿的一群人在打斗,打得很激烈,几乎没有发现我们的存在。我们移动到离他们有段距离的地方,那个女孩开始拉着我往远处跑。
      我心生疑虑,她到底是要干什么?不会是要把我带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解决掉吧!
      “你到底要干嘛啊?”我叫起来。
      “想活命就闭嘴。”她头也不回地拉着我继续跑。我条件反射地马上不吭声了。
      又过了会儿,她停了下来,我回头望了一眼那辆马车,在昏暗的天色下已经看不清楚。我喘着气望着她:“现在可以说了吧,你到底要干嘛?”
      “你走吧!”她也喘着气却一脸地平静。
      我瞪大眼睛,她要干嘛,不会是等我往前跑就放冷箭吧,像电视剧演的一样。
      “还不走?”
      “为什么?”我仍怀疑地看着她。
      “哼。”她冷笑了一声,“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有一点我可以确定,如果你现在不走,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三哥他们不可能会放过你。这会儿有追兵,他们分身乏术,如果你现在不走,就没有机会走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想知道。”我有些感激地看着她。
      她依旧冷冷的表情:“我跟你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你知道我的名字干什么,我对你们满人仍然痛恨。我也不知道放你走是对还是错,如果你运气好能逃掉,那么就祈求我们下次不要再见面,不然我一样还是会杀你。快走,等会儿我改变主意,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我忙不顾一切地朝前奔跑,周围全都是过半身高的枯黄的牧草,完全没有方向感,不知道往哪儿跑、去哪儿。但我清楚,想活命就只能跑了,前方虽然漫无目的但好歹也有百分之一的生还希望,而身后确定无疑是个死亡的黑洞。
      不知道跑了多久,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的脚步越来越沉重,但是仍不敢停,只是借着月光向前走。又走了一阵,只觉得口干舌燥,头有些发晕,脚虽然仍向前走,但终究支撑不住了,身体一软倒在了草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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