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相思》邪人

37、第 37 章

　　宽大的青色地面，冷冷的映出狼狈憔悴的我：散乱的长发，满脸的泪痕，无力的瘫软着，一动不动，刻在心里的羞辱被疼痛盖过，渐渐麻木——连选择死亡都成了奢求，还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
　　感觉是无心进来了，没有只言片语，仿佛眼前所发生的，于她是最正常不过。将我安置在软卧处，替我细细梳洗完毕，无心宽厚的手掌盖住我的手，不断有温暖传来，我垂着眼睑，一瞬不瞬盯着锦被上凤凰的眼睛，那抹鲜红，扎痛了我的眼睛。“伊敏，来，喝点汤，暖暖身子。”有人端来了汤水和点心，我一动不动，无心一声长长的轻叹，“王妃说得对，有因就有果。”她喃喃自语：“冤孽啊！”她好像从来没有喜怒哀乐，永远用慈悲的眼神看着我，甚至看着落凡，但那不是怜悯，而是让人不自觉的靠近和依赖，此刻，她却在叹息，她在说……我猛然抬头：“你到底是谁？”是的，她在说王妃——琉璃雪，落凡和陌的母后。
　　“伊敏，你见过王妃了，是吗？”她的神情有些迷乱，带着恍惚，望进遥远的过去：“她很美，是不是？”我惊讶的点点头，“她是这个世上最美丽的女子，也是最善良的女子。”她收回目光落向我，“二殿下跟她，是一样的性子。”“你……”“呵呵，我是谁并不重要，二殿下说，你的两个朋友都很好！”我直起身子，咬唇死死望向她，手里丝滑的被子，忽冷忽热，半晌哆嗦出声：“真的？”她的眼风波澜不惊的扫过我：“喝点汤吧，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室内的熏香混着清汤的香味，飘至鼻间，片刻的呆楞，那几不可闻的药香便随着汤水一起流入我的腹中，只要他们还活着，无论要我怎样都不重要了。迷糊睡去的时候，听见无心沉闷的叹息：“何时了啊。”
　　身子总处在淡淡的疲倦中，不好也不坏，而日子似乎也静止了，每日里除了无心，我见不到任何他人，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怎样了。这天我刚睡下不久，落凡的声音陡然响起：“她睡了？”“是的，王。”“这些日子有什么异样？”感觉落凡朝我走近，那股奇异的香味扑面而来，“没有任何异样，不哭也不闹，很好。”无心的回答不带任何感情，“也按时喝下那汤水。”“哦？有什么不适吗？”“有，她知道汤水里有什么。”落凡落在我发间的手一抖，我跟着心里一紧，他压抑的声音再次响起：“无心替她不平了。”“无心只做无心该做的，其他都和奴婢无关。”无心的声音平淡如水，“连你也怨我。”落凡的语气里夹杂丝丝怒气，冰凉的唇落在我额上，“既然不能爱，那索性就恨到底吧。”言语间，是从来没有的悲戚和荒凉。
　　落凡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有东西顺着我的眼角留下，在无心温柔擦拭下，愈加泛滥，我不敢睁眼，就当是做梦吧，一定是梦：不能爱，就恨——据说，梦和现实是相反的。
　　无情和绝情同时出现在我的寝殿中，今天是头一回，我望着这两张几乎日日都是一种神情的脸，惊讶中有了想捉弄他们的冲动，无心精心的替我梳洗：一袭淡紫的拖地长裙，滚边处精致的牡丹刺绣，在阳光下热烈盛放；兰色的长发全部被高高挽起，露出洁白细腻的脖颈，鲜红的宝石耳坠熠熠生辉，眉目如画，紫色的眸，潋滟流转，朱唇轻启，万千风情尽在不言中。忍不住朝无情绝情嫣然一笑，隐隐听见千年冰层破裂成缝的声音，那脸上的红色极力掩饰内心的尬尴。“好了，出发吧。”无心语中带笑“今天，难得见伊敏如此开心。”“今天是什么日子？”我回头，“今天是可以让你快乐一整天的日子。”无心眼角眉梢都是喜，难得的失态。“对了，我让你准备好的东西可曾带了？”“带了。”我开始别扭：“你明知道我不会做刺绣这类东西，为什么非要我……”“不就是绣一朵梅花么，瞧把你别扭的。”无心轻笑：“这回且听我的，错不了。”一路阳光普照，说不出的温暖和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