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你有霸业可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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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原命格走向，明镜峰主在知县府“遇难”后心镜升华，被知县吃干抹净送回家中，偶遇路过的修道者，正式步入修仙正轨。
可宋明华没被吃干抹净，自然也不用被送回去，现下只能凭着记忆走回家里。
这村子并不大，知县府在河上游，村民大多在下游，宋明华一路沿着河走，顺带在河边照了照自己现在的模样。
和原先并无一二。
一般帝君级别人物都能自己幻化实体，只不过灵力越强外貌越美观。宋明华本一直以光形行走，后来因离渊喊着刺眼，才随意化了个实体。
他现在一头黑发垂在肩上，穿一身白衣，脖颈处鲜血已渗至衣襟，俊美五官配上这一身装束，看着较为诡异。
有什么办法？只能回去换了。
宋明华站起，乡间小路并不繁杂，不过半时辰便到了明镜家中。
他使了些灵力推门进去，院里吵闹的孩童看见他立马大喊：“娘！娘鬼啊！臭断袖跑回来啦！！”
臭断袖……
明镜峰主的嗜好他确实不能苟同。
一声出，屋里头一位妇人立马出来，看他这样赶紧抱住乱叫的孩子，破口大骂：“小兔崽子！让你去服侍知县大爷，怎的这幅德行回来了？要死也别死在家里！”
“我需换身衣服。”宋明华往记忆里熟悉的地方走，忽然又想起来自己那屋并没能换洗的衣物，又转身走向主屋。
“你要做什么？无法无天了！”主屋里坐着的宋老爷站起来，指着在衣柜里乱翻的宋明华，“谁允许你乱翻东西的！逆子！”
“我不翻，你们自不会拿来，”宋明华指了指自己被血浸湿的衣衫，“这件脏了，粘在身上不舒服。”
“……”
一句为自己解释的话语，配上的却是面无表情的神色。宋老爷看着自家儿子，登时有些不敢出声。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过来的时候让人不敢直视。
宋老爷还没从莫名其妙的害怕中反应过来，就见宋明华已经换好了衣服，云淡风轻道：“忘记说了，我要修仙。”
“？？？？”
宋老爷目瞪口呆：“你说你要做什么？”
宋明华整整衣襟，十分庄重，“我今日在知县日观天象，悟出道法自然之理，想回归本心，修仙救世。”
“疯了，这孽种真是疯了！”跑过来的宋夫人对老爷道，“这可如何是好，疯子拿去卖都得跌价，这要砸手里……”
“不必担心，我自会走，”宋明华找了张椅子坐下，闭目养神，“很快会有人接我。”
话头一停，屋内就只剩孩子的哇哇哭声。
宋老爷、宋夫人：这孽种病的不轻。
不过确实还没到半柱香时间，门外就有了动静。
“宋明华，开门啊！别躲在里面不出来，我知道你在这！”
“开门啊！开门啊！宋明华！”
“宋家欺瞒朝廷命官，速速回府认罪！”
……
宋明华睁开眼睛，看着面前下巴要掉下来的诸位，解释道：“不是他们。”
“小王八蛋，还有人接你！先给你老子把知县这事儿解决了！”宋老爷撸袖子就要上前干，哪想还没碰到宋明华，门外还真有又多了一人声音。
“有人么？能否讨口水喝？”
“……臭道士，看这样子是讨水的时候么？”
“你们当你们的差，还不允老夫喝口水了？”
宋明华听见“道士”二字就站起来了，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门，看见了那位明镜峰主的师父，心镜道人。
这师徒俩和镜子有过不去的坎。
心镜道人本在和官兵你一句我一句争执，忽地门一开他望去，一张让人过目难忘的脸映入眼帘。眼眉唇皆如天造，比女子英俊，比男子精致。他与之对视，登时跪了下来。
跪了下来……
为什么要跪下？？
官兵中有第一回见宋明华的，看着也愣了半晌，可还完全没到跪下的程度。
跪在地上的心镜道人也不明所以。不过他知道，跪下这个动作不是他意愿所为，而是这身修为所致。
宋明华将灵力和金丹之气收敛，心镜道人的修为并不能看出什么，但本能地知道，这时应该跪下。
“这礼是否反了？”宋明华将心镜道人扶起，“该我跪你才对。”
说着他就要屈膝，而屈膝那一刻心镜道人又感到全身一阵压迫感，他连忙拉住，“别别别，不用跪了，”他眯眼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你不是凡人。”
宋明华：“……那是？”
“有悟道之资的凡人，”心镜道人抓住宋明华双手，“天资绝顶，不知对修习道法可感兴趣？”
宋明华点头，表情却不觉有多感兴趣。
“甚好，”心镜道人会心一笑，“我乃昆仑峰主之一，号心镜，现下正意欲返回门派，你若不嫌弃，便可拜我为师，我带你去昆仑修行。”
宋明华闻言就要拜，心镜道人一把将他拉住，“拜就不必了，心诚足够，往后唤我句师父便可。”
他转身对宋老爷一笑，“不知家主意下如何？”
宋老爷自是巴不得这个孽种走得越远越好，但知县的人在这，他只得眼睛瞟瞟那些官兵。
心镜道人会意，从身上取出一锭金子放入为首官兵手里，随即领着宋明华，在一片寂静下，出了村庄。
看来这昆仑派是不缺钱的。
心镜道人面容已有些苍老，看上去年过花甲，身后的宋明华一脸出众样貌，身体为适应明镜峰主年龄缩小成十四五岁，二人走在一起就像爷孙俩。
心镜道人见宋明华穿着宋老爷的宽大衣袍，脖子上还有伤，先带他去集市买了件衣裳、处理了伤口，才领着他去街边馄饨铺子用午膳。
心镜道人看宋明华吃的颇有讲究，道：“明华，你当真是乡野出生？”
“恩。”
“没有皇亲国戚弃子、世家子弟后代的可能？”
宋明华抿口汤，“师父奇思妙想。”
心镜道人摇摇头，也吃口馄饨。又要说句什么，只见宋明华放下了汤勺，看向对面。
他也扭过头去，只看见对面一个缩在街角的孩童。
宋明华看着那个身影，原命格顿时在脑中浮现。
当时的明镜峰主也像现在这般看见了一个孤儿，他发现这个孩子十分可怜，却有王霸之气，便上前去给了个包子，说：
“孩子，如今之苦难必将为你大业之筑基。你颇有天资，如若不日你有所顿悟，大可来昆仑山找我。”
宋明华看着那黑乎乎一小团，默了默，走了过去。
“明华？”心镜道人见他朝那孤儿走去，欣慰笑着拿起桌上一个肉包，“善事做全，把这个带去吧。”
“不必。”
心镜道人愣了。
宋明华走过去，在那小人儿面前蹲下，毫不犹豫抬起他下巴。
这一动作太过突然，使得面前的人浑身一震，顿时不知作何反应。
长眉且细，白皙面颊，衬得眉眼间一颗小痣十分精巧。不过五六岁年纪，长相已算得出众。
这张稚嫩的脸宋明华自是见过，但相对之下，那黑夜尽头一身红衣渐行渐远的面孔要更为清晰。
就是他。
离渊。
离渊自打从乱葬岗逃出，在这坐了不知多少天，从未有人来同他说过话。本只等一死，突然间被人触碰，他被吓得抬头，入眼却愣住了神。
以他浅薄学识，只能想到《法苑珠林》中，形容仙人的“纤尘不染”一词。
仙人盯着他看了片刻，淡淡道：“你有霸业可成。”
离渊瞪大了眼睛。
“亦有悟道之资。”
“唔……”
“可我劝你放弃修道，过你的富贵生活，”宋明华放开抬着小人儿下巴的手，“如若不幸还是走上修道之路，也别来找我，”他站起身，“我会杀了你。”
离渊彻底震惊了。
他一生见过美人无数，没见过男人能好看成这样，也没见过好看成这样的人如此说话。
宋明华完成任务，转身要走，却忽然想起方才指尖那一丝冰凉。
夏末时日，竟凉成这般。
他看了看离渊呆滞的眼神和一身伤口，将手放在乱糟糟的小脑袋上，微微渡了些灵力过去，斟酌一二，道了句：“好好活着。”
仁至义尽。
宋明华走回馄饨铺，只见心镜道人左顾右盼，“方才我感到有强大灵力涌出，难道附近有得道高人？”
“……师父，走吧。”
……
小离渊看着二人远走的背影，又看看自己被那人一触便痊愈的身体，血液中流淌的暖意让他忽然想明白了什么。
也许，他不该死在这里。
他有霸业可成。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你有霸业可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