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漂》翦翦风

4、落日与烟雨

　　若风的琴室建在临水处。所谓“室”是亭子。四面装了一些如现代的百叶窗一样的帘子，为了营造气氛，四周还挂了粉色纱幔，一面是从落日轩延伸而来的长廊，两面是花木掩衬。因为是靠湖水，当若风作琴时，琴声宏亮可以传得很远。
　　我是十分喜欢她的这琴室的，果然格格就是格格，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不同，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起码在物质上是不少什么的。不像我，这个生于现代的平民。单拿我那钢琴室来说，就惭愧，我那叫琴室呀？因为城市楼价贵比金，有所像样的公寓已经不错了，我那可爱的老爸千方百计给我弄来一架破旧的钢琴后却苦于没多余的空间作琴室，只好在阳台与客厅间划了一块不足3平米的小地，用活动玻璃门简单地为我间了一间所谓的琴室，虽然是那样，可是酷爱音乐的我已经开心得不得了，也就在这个不足3平米的地方，由老爸执手教导我便开始了长达十几年的音乐修行。
　　考大学时，毫不犹豫地将那志愿栏上所有的空格都填上了音乐学院，我的目标当然就是我们城市中最出名的星海音乐学院，可是由于个人原因，我最后却只被一所二流的音乐师范学院录取，也因此结束了我的出人头地的星梦。也是呀，毕竟这世上像□□这么有才的年轻人不多，我嘛，反正只尽七分力，也就算了吧。
　　大学里，我认识了晓晓和秀秀，两个同样失意的音乐狂热爱好者。可惜的是，我们三个中没有一个毕业后从事与音乐相关的职业，由于对钱的渴望，我选择了能挣快钱的外贸行业，秀秀从事的酒店管理，不久后钓上了酒店的总栽嫁作商人妇了。晓晓跟我一样，做了个为三斗折腰的俗人，不过人家还是没忘当初的梦想，这次出游前已经辞去了工作，打算开一间音乐酒吧，说好了我这个穷光蛋和秀秀那富婆都要参股的，可还有开始，我这个叫的最疯的人却跑这里来了。
　　没有我在，还真不知那两个家伙行不行的，我可是主乐手呀，酒吧那坐阵的钢琴可是我十几年的老朋友呀！（秀秀说，这次她要靠自己绝不用她有钱老公的一分钱，这样的结果就只好动用我那破旧了十几年并且还将要破旧下去的钢琴朋友。）
　　唉，超想念我那两个损友。怀念那些没钱却要大吃大喝到最后还得打电话让晓哥来营救的日子。
　　“怎么啦！想家了？”换上专门练琴的纱衣，若风如凌波仙子般出现在我眼前。哇！我眼前顿时一亮，我的天呀！这哪里是凡人呀，修长的身段在蓝色纱裙的修饰下更加飘飘欲仙，轻挽发髻斜插银簪，余发披香肩，明珠挂耳坠，眉峰堆秀，眼藏秋水，肌如凝脂，我不禁看呆了。
　　“好美的若风1”我由衷的赞叹。此等人物非我等凡人可比拟的，我发誓以后绝不跟她站在一块，就是绿豆也不行，因为她们两都是美人。摸着我那张虽然变得年轻的脸，可那个差别何止天渊呀！
　　对我的花痴般的赞美，若风只是置之一笑。“你也很可爱呀！”
　　安慰，这绝对是安慰。“可爱？是可以让人爱吧！那是可怜！”我苦笑。看看我身上的那身宫衣，再摸摸我那头金黄的卷发，即便是被绿豆努力地盘起，看上去还是那么的凌乱不伦不类，简直是稻草一堆。早知会有今日，来前的前几日就不去做头发了，好死不死，我来时又不能借那股力量变美。我的遭遇一点不如人家小说说的美妙，借体穿越多好呀，有性格，有型格，更重要的是有身份有地位有钱有势。可我呢，全无人员。幸好被若风捡了回来，否则我都不知要如何活下去。买艺？我那艺术来到这里却是没人能欣赏，想卖身？谁要呀？做丫头，我可是十指不沾“洋葱水”的，想都别想。还有我那在现在懒以生存的英语法文也是一无用处。到了这，我可成了彻头彻尾无用人材了。那个伤心呀，要不是我会游泳的话老早跳入对面的湖水死了算。
　　看我一脸的自卑，若风摇头，转身坐到琴台旁，玉指一拨，袅袅琴音顿时让我苦脑的心绪安静下来。呵！音乐呀，我的神！
　　可爱的绿豆泡了茶送来，我自是感激不已，别忘了清茶一盏可是人生一大享受。更何况我是爱茶之人，像若风这般有身份的格格，喝的茶一定是顶好顶好的。哈哈，我真是沾光了，幸好她跟绿豆对茶都不讲究，否则我这般喝法，绿豆同志一定会大发牢骚的。
　　点上熏香，美妙的琴音伴着香茶，我闭着眼满脸的得意。琴音如青山流水，婉转清洌，又如幽谷清泉，听得我如痴如醉。一曲终，我呆呆地闭着眼陶醉。
　　“喜欢么？”拿起茶杯，若风很是意外地坐到我身边。我点点头，
　　“很久之前，我也学过音理，只是我们家的乐器跟这里差别太大了。”我只会西乐，中国的乐器太难了，我从不敢接触，顶多只会吹个简易的笛子。
　　“哦？就是你背来的那只大葫芦？”若风好奇地看着我，我点点头。于是若风便让绿豆取来的木吉它，我本是拿它在露营时取乐了，却不想把它带到这个世界来了。还好，有它，我也不至如寂寞。
　　在若风强烈的要求下，我再次抱着吉它。弹什么好呢？一时之间，我竟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可抬头见到两张期盼的脸孔，又不忍心扫她们的兴。算了，随便啦，这吉它可不是古代的乐器，因此配它演奏曲目可能不被接受的。
　　想来想去，我却选了校园民谣王子老狼的恋恋风尘。
　　那天黄昏 （记起我相初识的那天）
　　开始飘起了白雪（虽然我们的天空没有下雪）
　　忧伤开满山冈 （你的离去让我看到的所有都成灰色）
　　等青春散场
　　午夜的电影 （我们最后看的那部电影我毕生难忘）
　　写满古老的恋情
　　在黑暗中为年轻歌唱
　　走吧,女孩
　　去看红色的朝霞
　　带上我的恋歌
　　你迎风吟唱
　　露水挂在发梢
　　结满透明的惆怅 （看着你远去的身影，我的泪水朦胧了视线，在你转身的那一秒，我便忍不住哭了，可
　　是我一生最初的迷惘 我不能让你看到，因为我是那么的坚强，告诉自己，我并不爱你，像你一样我 了只是在玩爱情游戏，我玩得起。）

　　我学着老狼那洒脱的身影，站了起来，一只脚踩着拍了，可惜晓晓的小提琴没能加入，否则真是美不胜收呀。

　　当岁月和美丽已成风尘中的叹息
　　你感伤的眼里有旧时泪滴 （我苦笑，对我，你从未用心，更不可以伤心）
　　相信爱的年纪
　　没能唱给你的歌曲 （初识你时，你那激动人心的歌声，我至今难忘，我想这也是你能吸引我的）
　　让我一生中常常追忆
　　相信爱的年纪
　　没能唱给你的歌曲
　　让我一生中常常追忆
　　啦……
　　（多看过去了，我还是不能忘记你带给我的伤害，以至于到爱情来临之时，我怯步了）
　　我沉浸在对往事的伤痛中，再看若风满脸的惊讶，我笑着收起了心情，去摇醒那两个发呆的人。
　　“好奇的歌！”绿豆说。
　　我一笑，心想，当然啦，不是这世代的东西都怪的了，像我就是。
　　“是呀，我从没想过惆怅可以用透明形容的，还有关“当岁月和美丽已成风尘中的叹息，你感伤的眼里有旧时泪滴 ”好美好美。”若风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捉着我的手不断地摇。
　　“是你作的么？你太令我吃惊了！”
　　“停！停！”我被她摇得头痛，“我那有那么利害，我只是抄人家的啦！”我是会唱不错，可是却不像人家那些多才多艺的歌手还会作词作曲。不过来到这里，我什么优越感都没有了，只好借来使使使了。

　　在我糊里糊涂地入宫后到皇帝一家子封禅回来有好长一段时间。我趁机饱览整个故宫的原貌，呵呵我是十世修来的福呀。同时，我暗暗下决心，在清代的这一段时光，我要尽量多收集些器皿之类的，到时我带回的这些东东可是价值不菲的古董呀。一件买一万都行呀，我这辈子就可以从生活的忙碌地解脱了。
　　在我到处收集人家不要的碗呀盘呀之类的东西之余，我还默出了许多曲子，其中有《忆江南》，《梦江南》，《一剪梅》，《月满西楼》等众多比较贴近古代特质的曲子送给若风。若风自是高兴不已，捧着那由我写的1。2。3的现代简谱，因为不懂古时乐理，我也只好一首首地用吉它演出，然后聪明的若风一边听一边用自己的平调仄调译出来，好聪慧的女子，我不禁再次汗颜。
　　不过有一样，我终于可以胜过若风了，那就是我多年练就的嗓子了，是我的骄傲。奇怪的是若风，琴艺那么了得，可是歌唱得不怎样，老跑调。起初我还想教她几首，等着大家合唱时用得着的，可是她却死活不肯学，我也只得作罢。一时之间，我倒成了她的老师了。因为觉得我对音乐有天分，若风也拉起我学古筝，可我也奇怪，就是没心学，觉得那太女人了，我这样的人不合适，所以跟若风学唱歌一样，我也死活不学古筝，绿豆这家伙就说我们俩就像两头牛，谁也拉不过谁。气得我们追着她跑了满皇宫。
　　不过，凭我的身手，她哪里跑得过我，压着这个小妮子我回去复命了。

　　因为宫里大部分的主子都跟着老皇帝康熙去泰山封禅了，后宫的看守比较薄弱，老太后怕格格小阿哥们有闪失，特地下令每个院加派了看院。因为看着那些兵大哥神气，我突发奇想地想要过过瘾瘾，死缠烂打地求着若风央老太后派了差事。
　　“像什么呀？女孩子家学人家抛头露脸！”绿豆那小妮子一脸的看不过去。
　　我故意气她“你以为你不想呀，这样不就可以跟你的情哥哥出双入对了！只可惜你那身手太逊了！”入宫日子长了，聪明如我，早就看出她跟当初那个十四爷爷贴身侍卫有点与众不同了。
　　“你再说，你再说！”小豆子气绿了脸，挥手就要打我，可我呢，学过几年的跆拳可不是盖的，那反应力，可不是她一小清女子能比的。一般而言，她除了口舌之外，再无法跟我一决高下。
　　“不玩了！”她一生气，跑到若风身边，嘟起嘴生气。
　　“怎么服输啦？要不要叫你的情哥哥来替你报仇呀！段风段风！”我不顾她跺脚顿足，冲着门外就大喊。
　　“格格！你快撵她走吧！再这样下去，等宫里的主子们都回来了，她可给咱们惹不少麻烦！”
　　“喂喂，吹枕边风要看对象。”我一把挡在若风的前面，故意作出一副恶狠狠有样子。正在这个时候，段风也箭一样冲了进来。
　　“茉儿！叫我呢？”看他一边喘气，目光却很自然地找到了他的豆子。
　　我看看气得冒烟的绿豆，再转身看看已笑得花枝招展的若风，之后，我与后若风很没义态地暴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