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成双》言戚

6、章6

　　寒假了，也意味着年要来了。

　　除了每天赶作业以外，林亦似乎无事可做，每天浑浑噩噩的，虚度着年少光阴。

　　顾熙这边可比林亦惨多了。这次期末考试，林亦位居年级第二，老师家人自是高兴。顾熙就不同了，比上次还下滑了好几名，不升反降，气得顾熙奶奶天天在家里念叨。

　　“你不知道，我奶奶今天又数落了我一顿。”顾熙关上书，长叹了一口气。

　　林亦在旁边直憋笑，他已经记不清这是顾熙第几次叹气了。

　　自从顾熙考差以后，林亦就责无旁贷的主动承担起补课的职责。

　　今天距离除夕还有四天。

　　忽然，林亦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没过几秒，顾熙的也是。

　　两人看过消息内容后，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大海要走了。

　　远走他乡，做一个无依之人。

　　想来是大海家里人觉得孩子读书无望，不如干脆送到外面去讨生活。

　　大海初中学历，在外打工，难免会吃不少苦头，想到这，林亦心里就一阵酸楚。

　　林亦不是什么锦衣玉食的大少爷，而是从小便知人间疾苦的少年。

　　他懂。最黑暗，最无助的日子他都有熬过。只是从未对人提起。

　　顾熙是个阳光少年，家境普通，但一日三餐，吃饱穿暖，倒也没受过多少苦。加上开朗性格的缘故，很多事顾熙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林亦有时候会想，他和顾熙截然不同的性格，若不是自幼相识，肯定不会是朋友的。

　　命运往往就是这么奇妙，不管你适不适合遇见谁，它都将那个人带来，你逃不开。

　　很快，除夕到了。

　　与过年前后不同，除夕这天，原本热闹的街道倒还冷清了许多。上午一过，店家们纷纷关了门，小贩也收了摊。

　　除夕之夜，所有人都期盼着这顿久违的年夜饭。

　　林亦回到大院，和亲友一起筹备年夜饭。除夕这天，林氏家族的人都聚集在林亦奶奶家，在老人面前诉说着这一年的开心与收获。

　　大家同乐。

　　顾熙也在大院里，时不时来林亦家串个门，跟进自己家似的。

　　一会儿嫌弃林亦土豆切得太厚，一会儿嬉笑林亦穿个围裙真是好看。

　　气得林亦想把他轰出去。

　　终于，天黑了，香气四溢的年夜饭也上桌了。

　　此刻，窗内万家灯火，窗外人间烟火。

　　林亦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是顾熙发来的：出来放烟花。

　　林亦披了外套，出了门。

　　顾熙正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很多小烟花什么的，是七八岁小孩儿的玩意儿。

　　林亦笑了笑，没戳破他。

　　烟火发出的绚烂光芒，照在两个少年的脸上，一个清冷，一个热烈。

　　零点时分，林亦收到一条短信：新年快乐。---顾

　　林亦浅笑。

　　砰！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噼里啪啦，暗自生长。

　　离开学的日子不远了。林亦除了每天完成自己的作业以外，还做了很多课外辅导材料。

　　顾熙也是拼了命的赶作业。

　　可谓是：道路千万条，学习第一条。寒假不学习，开学两行泪。

　　可除了作业压身之外，还有一件事压在众人心上。

　　大海过几天就要离开了。

　　饭店里，林亦，顾熙以及老刘都沉默不语。唯有大海笑嘻嘻的揽过兄弟们的肩，招呼大家吃肉喝酒。

　　平日里爱闹的三人，今天也只是陪着大海喝了一杯又一杯。

　　啤酒下肚，大海开玩笑地说：“以后我在外边儿拼搏出了一番天地，到时候肯定罩着兄弟几个！”

　　说着说着，大海红了眼眶。

　　林亦看了看其他俩人：老刘沉默不语，悄悄揩了揩眼角。顾熙一杯又一杯地灌酒，眼睛红红的，像只小兔子。

　　大海醉了，在饭桌上泣不成声。

　　林亦举起酒杯，闷声喝下。冰冷的啤酒，冒着热气的火锅，还有即将远行的兄弟。

　　此刻的林亦清醒的知道，自己正在失去些什么，自己也抓不住什么。

　　谁说青春最是美好，其中的血与泪，只有画中人知晓。

　　拥抱过后，人将离去，连带着气息，体温，都会慢慢消逝，没有印记，这便是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