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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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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陆文清远去的背影,红涟又气又心疼,她何尝不知陆文清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心里也把文清当做最宝贝的,其余人不能比的,非让她做选择,陆文清一个还是莺莺燕燕一群,她铁定只要文清。怎么才能让文清理解她心里的感情呢?乔意不过垂怜居多,熬了这么多年,错过最好的年纪,几个银子能把人打发了?唉。
大院里一阵哭喊,哀鸿遍野,昭儿撕心裂肺的被人按在长凳上嚎,旁边的琦阑未出一声,额头豆大的汗往下滴,他硬忍着没给主子丢这个面儿,行刑完毕昭儿被抬回去,他颤巍巍地下来谢了罚,才由一个交好的搀着往回走。
人人都对公爵家出来的一等仆人竖大拇指,比不得比不得。
其实本就没琦阑什么事儿,他没轻贱人家,侧君教孩子们读书,下人多等就多等会儿没什么,把他拎出来不过平息红府下人的怒火而已。
“阑哥儿怪我吗?”
陆文清到房里看他,坐下来,帮他上药,琦阑忙说使不得,被陆文清按下去。
“我心里早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弟弟,比家里几个庶出的弟弟还亲。”
琦阑忍了忍泪,说“我不怪公子,只是替公子伤心,公子何时过过这般窝囊日子,夫人要是知道了,心都要碎了。”
“男子嫁了人,与本家再无瓜葛,像我这样动不动娘家上门庇护的夫君,已十分幸运了。”
“可,就任他们随意颠倒黑白吗?将军也是,未过门前对公子怎样殷勤,过门后怎样?”
“不准胡说!”
陆文清低喝“你怎么如此大胆?编排起将军了?”
琦阑低头不说话。
“阑哥儿,外边人都说你跟在我身边,不像下人,像个小公子。母亲父亲让你跟着我一起嫁过来,一是我用惯了你,二,他们的用意我想你也明白,府里人不也传你是我带来为献于妻主的?”
“公子!我绝没有这层意思!我对将军,我。”
“你急什么?我知道,平时将军同你说句话你脸都冷着。论才情乔意哪比得上你?是你不争罢了,况且,我已经失了一家主位,你是我弟弟,我不会让你再与人做小。”
琦阑感动地说“公子的好,琦阑从来都记得,公子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我不结婚,一辈子跟着公子,伺候你。”
陆文清笑开“说的什么话?岂不成了我耽误你。就怕到时候有了意中人,嫁妆都不要,求我放你出去。”
琦阑埋头不出来了,陆文清放下药膏瓶,去看了昭儿。昭儿小,撒娇得厉害,掌刑的对他很放水了,只留了些青紫,陆文清放下心,哄了半天,哄得筋疲力尽,把跟红涟置气的事儿都忘了。
“公子。”
明华阁里老将军临终前亲自拨下来的仆人神神秘秘地掀帘来到向欣床前。
“外边吵闹了一下午,您听见了吗?”
“听见了,但与我何干?”
比主子还大两岁的小哥儿一拍头“我的正君呀,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您还有心情在这儿跟只王八干瞪眼。”
“这不是王八,这是乌龟,”
向欣指指小乌龟的硬壳“他把我的鱼儿吃了,我瞪他不该吗?”
“您把金鱼和王八关一起,它可不得吃鱼吗?”
“我喂的馒头它怎么不吃啊?”
“尘哥哥,你快说外边发生什么事了,正君不急我急呀。”
在屋里守着向欣没去看热闹的小铭受不了了。
“对,哎呀,现在不是讨论王八的时候,出大事儿啦!将军纳妾啦!”
“什么!”
小铭张大嘴能塞进一个鸡蛋,向欣戳小乌龟壳的手停了一下,继续敲。
“纳就纳,早晚的事情。”
两个小仆见他这样无所谓,索性自己大惊小怪地聊起来“你知道纳的谁吗?”
“谁呀谁呀?琦阑哥哥?是琦阑哥哥吧?”
小尘摇摇头,高深莫测的样子。
“啊?外边带来的?”
小尘再次摇头。
“不会是乔意哥哥吧?他爹娘回老家前不还说叫他再伺候几年,回老家去结亲吗?”
“人家心气多高,怎么舍得抛下荣华富贵回穷乡僻壤的小地方?”
“可,穷乡僻壤,能做正君也是好的呀。”
“那种人家的正君跟将军府的妾一样吗?还不如将军府的奴才呢,我听说有些地方即使是正君,在家里也同下人一般。”
“你听说得没错。”
向欣面无表情地开口道“穷苦人家,男人都是当畜生使用。”
两个小仆同时打了个哆嗦,不接年纪小却看尽世态炎凉的主子的话。
“怎么不是琦阑哥哥呀?他人那么好,从来一视同仁地管理下面人,比不阿谀奉承就给人穿小鞋的乔意哥哥好太多,将军看上郑乔意哪里?”
“甜言蜜语呗,阑哥儿性格冷,将军再热也暖不住他,再说乔意不是会唱歌吗?”
老天爷给的好嗓子,两个没拿手绝活的小仆想想自己,一地凄凉。
“啊,对了,我还没说乔意是怎么当上妾室的,提起来就气,他不仅自个儿抬了身份,还踩了侧君那一脚,害阑哥儿被打了。”
“什么?这么一个妙人儿,将军也打得下去?”
“又不是将军打他,家里掌刑的嬷嬷最可怕了。也不是我们将军要打他,他家主子的主意,换了我们将军才不……”
说了一半,两个人想到嫁进来第一天就被将军抽了两鞭子的正君。向欣不做声,安静玩儿小乌龟,好像不在乎他俩议论。
两个人声音小些,嘀嘀咕咕,竖着耳朵的向欣听不清了。
这两个小仆是老将军千挑万选出来侍奉向欣的,别的没有,就是心眼实。老将军对他们说,活儿做得一般没关系,你们俩正义,不像那些欺贫爱富之徒。正君是个苦孩子,没有撑腰的,身边需要你们这样热心的为他筹谋才不会让其他下人欺负了去。
两个人被老将军一番激励的信任感激涕零,誓不辜负老将军的托付。
向欣过了门,他们见到主子,小正君漂亮得不像真人,虽然闹过,但待下一直礼貌,一点架子都没有,不吃药他们俩着急,没忍住口气不好念了几句,往常他们这样冲动都是要受罚的,结果小正君也不恼,反而喝了药,叫他们别生气了。天下哪找这么好伺候的主子啊?两人再次发誓,要把小主子照顾得妥妥帖帖,坚决不让他看乔意之流的脸色。
“完了,郑乔意抬了半个主子,以后不是更骑到我们头上来?拌口舌这种事我是不敢与他争了,以后得夹着尾巴做人。”
向欣看着小尘“你还会夹着尾巴啊?我不信,凶巴巴的,将军也没见你怕。”
小尘气呼呼地把向欣的乌龟没收“公子别逗这王八了,手都腥了,我给你端水拿皂角洗洗去。”
小铭也叉着腰“公子心真大,才三个月,将军居然纳妾了,守孝期一过郑乔意就该搬院子了,他得来向您请安,这人天天勾心斗角挑事端,您可怎么办呀?”
“怎么办?称病,叫他找那边请安去。”
两个小仆恨铁不成钢地抱走了向欣唯一的玩伴小乌龟,向欣腿脚不便追不上,只能看着一缸水被抱走。
“要我说阑哥儿真可怜,侧君入门后乔意处处跟阑哥儿比,阑哥儿不搭理他他越来劲儿,这下比赢了,有的他得意,以后阑哥儿见了他得行礼,郑乔意不知要怎么为难他。”
“侧君护着,琦阑哥哥吃不了亏,总不会侧君的面子也不给。”
“你看今天闹这出,郑乔意给谁面子了?就他自己长脸。”
两人打了水拿了皂角回来给不争气的正君洗手,红涟往这边来,小尘小铭正要朝里通报,就听里边苦哈哈地哀求“小尘,你把那王八还给我吧,我让他来这儿请安还不行吗?小铭,你快把水缸端回来啊。”
两个仆人看着来到眼前的将军,面面相觑,红涟指了指他们。
“又压迫你们主子呢?”
红涟神情不像发难的样子,小尘小铭忙端了洗手的水和装着乌龟的鱼缸灰溜溜跑回去。
红涟心里烦,听了向欣的话突然舒坦了些。向欣在她面前比大人都大人,很少露出孩子气的样子,两个仆人能稍微使他显出本真,功不可没。
“什么王八?分明是只乌龟,欣儿,你从哪儿弄了这么个小东西?”
向欣见她进来,欠了欠身,垂头装哑巴。
红涟最烦人这样子,小铭见将军恼火,急忙道“是我从池塘里捞的,正君走不了远路,想看看荷花也看不着,我便捞一只王八,给他解闷儿。”
“哦?欣儿想去看荷花?”
少年还是不说话,两个小仆差点急死,杵他他也不动,木头似的。
红涟下午发了一顿脾气,此刻不想再冲另一个发,好声好气地拉着他,看了看他的腿“好好养着,等你大好了,我好好带你转转,去外边转转。”
“我不去。”
他终于说话,还是拒绝的话,言简意赅。
“为什么?”
“我不想出门。”
红涟思索了一番,问“可是怕外头人传的那些闲话?”
“……”
“不必理会,你多出出门,挺直腰杆让他们瞧瞧,闲言碎语自然不攻而破。”
少年偏头,离红涟远了一点。
“欣儿没什么话想跟我解释吗?譬如,为什么忧虑外边人怎么说你?”
向欣怔了怔“……将军多虑了,没有,我只是觉得出门无趣。”
“好,随你吧。方才我听你对小尘说同意那人来请安,什么意思?”
少年抬首,黑漆漆的眼睛荔枝一样水光分明“府里收了新人,我觉得我身子不好不便让他来请安,陆公子代劳即可。”
“你也知道了?乔意自然得来正式请安,给你奉茶。你才是正君,越过你先去给侧君请安,没这样的规矩。”
小尘小铭昂起头,笑得一脸得意,就说将军心里是挂着正君的,正君自己偏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