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复明了》一灯雨

13、混毒

　　燕羽想问问他是不是很疼，想了想又觉得有些多余，便忍住了。
　　听着顾笙歌说话有气无力的，便道，“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别说话了。”

　　顾笙歌摇摇头，他不想休息，他想说说话，精神分散了，疼也好熬一些。

　　于是轻声道，“你能不能陪我说说话？”

　　燕羽挑眉看着他，顾笙歌都觉得燕羽不能再开口的时候，燕羽轻飘飘的说了句，“好啊，说什么？”

　　“随意吧，说什么都好。”

　　“……那说说你怎么会在山上？”

　　顾笙歌迟疑了一下，道，“……你离开后，我就发觉有人暗中跟随，但我并不确定是什么人，所以便随你上了山。”

　　燕羽撇了眼顾笙歌，没说话。但顾笙歌偏就从那眼神里看出了不信任，“……你不信我？”

　　自然是不信你的。

　　但是这话却不能说，燕羽只能道，“信。”

　　顾笙歌知道燕羽是在敷衍他，便道，“你还是不信，是在敷衍我。”

　　燕羽见他较真，无奈转头看着他，道，“你说叫我信你，你哪句话是真的？你若当真只是个富商，又怎会有如此的人来追杀你？”

　　“对不起……我也是怕给你惹麻烦，所以才……”

　　“那像今日这般便不是惹麻烦了？若不是今日发现这个山洞，怕是我们两人都要丧命在那些人手里了！”燕羽越说越气，重生回来，她可不想不明不白的就这么死了！

　　顾笙歌敛眸低头，就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被遮住的眸子里却闪过一丝幽光，晦暗不明。

　　燕羽看不得他这个样子，道，“……好了好了，我又没说什么，像是骂你了一样。”

　　顾笙歌抬起头，眼睛清澈明亮，“那你不生气？”

　　“……不生气。”燕羽说的违心，你要是因为别人惹得麻烦差点死了，你生气不？

　　周遭安静了一会儿。

　　“……其实我还是没有完全骗你的……”

　　这话一听，便是还未说完，燕羽便侧耳等着他往下说，却不见了下文，转眼去看他，却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是痛昏过去了，还是睡着了。顾笙歌的头发被冷汗打湿，贴在脸颊上，燕羽叹了口气，将头发给他拨到一边，替他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她突然觉得这人有些可怜，前世再怎样有权有势，阴晴不定，现在来说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竟然要经受如此痛苦。

　　手还没来的急放下来，便别另一只手抓住了手腕。

　　燕羽心里一惊，反射性的要将手抽回来，可那人虽昏迷着，手劲儿却大的很，燕羽一下子竟没抽出来。

　　“……别，不要——”一声惊呼过后便是粗重的喘息，燕羽去看他，发现顾笙歌紧闭着眼睛，可能是被魇住了，极不安稳。

　　燕羽有些无奈，她上辈子是欠了他什么啊，这么折腾她。

　　反握住顾笙歌的手，轻轻拍了两下，安抚着他。这招果然有效，只一会儿，顾笙歌便安稳了下来，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燕羽就坐在顾笙歌旁边，拽了两把干草盖在两人身上，皱着眉分析着现在的处境。

　　她到达山寨的时候大概是午时，加上中间耽搁的时间，现在最多也不过是申时，那群人定然不会就这样算了，顾笙歌的血迹来不及清理，想必他们也能找到这附近了。

　　她倒不担心这个山洞会被人发现，毕竟这个山洞只能从一定的位置，还得有点运气才能发现，想必那群人也不会想到，两人能藏在这里。

　　可是他们找不到人，便不会善罢甘休，两人现在这个状态，如何出去便是个问题。

　　也不知道哥哥他们什么时候能够发现自己不见了。

　　燕羽也是体力透支的严重，想了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

　　“什么？阿羽去追人现在还没回来？没人跟着吗？怎么能让她自己去？”

　　燕华到山上发现燕羽不在，赶紧问了那些士兵，听清楚了原委，立刻便拉下了脸。

　　“燕灵呢？”

　　“小姐让灵姑娘在山寨外面守着。”小兵见着燕华生气，大气都不敢出，听到问话，赶忙回答。

　　“去，把燕灵叫过来！”

　　“是！”小兵像是得了特赦令一样，赶紧远离了燕华身边，没想到小将军平常挺温和的，听到关于自家妹妹的事情，竟然如此暴躁，看来以后不能惹羽将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发了个冷战，不对！羽将军本来就不能惹，也不知道那脑袋里都装的什么，想出的招儿一个比一个损！

　　周围的士兵都离他远远的，生怕哪个动作没做对，就惹到了他，楚临江却是不怕死的凑过来，丝毫没注意到周围人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那个，您也是位将军？”楚临江小心翼翼的，也怕点了炮仗。

　　燕华心里正烦着，但见来人不认识，强压着火气，道，“是啊，怎么了？”

　　楚临江立刻笑开了花，谄媚道，“我想跟着您，你看行不行？”

　　“不行！”楚临江还没来得及说话，赶过来的燕灵便接上了话，见楚临江看她，解释道，“少爷，这人来历不明，方才还说要跟着小姐，如此反复无常之人，不能轻易接受。”

　　燕灵来了，燕华也懒得管楚临江，礼貌性的对楚临江笑了笑，便对燕灵责问道，“你怎么不随身跟着阿羽？”

　　燕灵一愣，来得急，也没人告诉她发生了什么，她听见这话，往周边一看，才发现没有自家小姐的影子，急道:“小姐？……小姐怎么了？是受伤了吗？还是……”

　　燕华打断了燕灵的话，将事情粗略的讲了一遍。燕灵心里一跳，想起了之前发现的暗里跟踪她们的人，急忙将事情跟燕华说了。

　　“真是胡闹！”燕华彻底急了，之前他还能安慰自己说阿羽只是耽搁了，或是找不到路，现在这样看来，必定是遇上危险了。

　　“让寇雷留一部分人在这看着这些山匪，剩下的人全部聚集起来，上山去找阿羽！”

　　燕灵领命，立刻吩咐下去。

　　此时燕羽正斜靠着，看着洞顶发呆。她本来是在休息的，可是顾笙歌睡得极不安稳，一副极度恐惧的样子，她只能一次次的安抚他，几次三番之后，燕羽也没了睡意，索性就不睡了，时不时地看看顾笙歌，注意着他的情况。

　　于是在顾笙歌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燕羽正看他。

　　“醒了？感觉怎么样？”

　　顾笙歌有一瞬间的呆愣:“……你没睡？”

　　“就你这个样子，我怎么睡？”

　　燕羽手指搭上顾笙歌的脉，片刻后收回手，点了点头，“看样子还可以。”

　　燕羽的手指细长，不似平常女子的娇嫩，指腹上有些些许薄茧，指甲剪的很短，形状干净漂亮。

　　微暖的手指搭在顾笙歌的手腕上的时候，好像这种暖意从手腕一直传到了心里，顾笙歌感觉自己死寂的心颤了一下。

　　自从懂事以来，他从未感受过这种温度。

　　悄无声息的，有什么东西便在心里破了土，生了根。

　　燕羽抬头看他，“你怎么不说话？想什么呢？”

　　顾笙歌敛眸一笑，道，“……之前，你明明有机会可以离开，为什么不走？”

　　“我也想走啊。”燕羽道，“你要是活蹦乱跳的，我还能回去搬个救兵，可你看你昨天的那副样子，我要是走了，你不得立刻就没命了啊！”

　　“……燕姑娘又救了我一命，方才又如此照顾我，在下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姑娘了。”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都救了你命了，难不成还能看着你死在我跟前？”燕羽声音轻飘飘的，说出的话却冒着冷风，“再说了，费这么大的劲救你，还差点儿把自己搭进去，你要是死了，这笔债，我找谁讨？”

　　顾笙歌轻轻一笑，“我还以为姑娘会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我只是举手之劳的小事，叫我不必挂在心上呢。”

　　燕羽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顾笙歌，道：“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顾笙歌没说话，他当然是不信的。

　　“你身体里的毒是怎么回事？发作起来倒是怪吓人的。”都不用亲身体会，光是看着那个样子，就觉得疼。

　　顾笙歌沉默了一会儿，燕羽觉得可能是有什么不好说的，便道：“你若是不方便说，就算了。”

　　顾笙歌自嘲般的一笑，道，“有什么不能说的……”

　　“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这毒在我小的时候就跟着我了，应该有那么……十三四年了吧，时间太长，记不清楚了。”

　　“你今年多大？”

　　“再过三个月，便及弱冠。”

　　燕羽皱着眉头，那这毒便是从四五岁便有了？谁能对一个孩子下毒？“你就不知道是谁下的毒？”燕羽说出口也觉得不妥，那么大的孩子，能知道什么？

　　“谁知道呢？或许是我父亲院里的那些个正妻妾室通房，又或者……干脆就是他自己。”

　　哪个父亲会如此狠毒，会向自己的儿子下此毒手？

　　燕羽刚想反驳，突然想到上一世顾笙歌做到内阁首辅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家给抄了，男性全部被斩首，女眷皆是被送入军营成了军妓……难不成，真的是这一家人所为的？

　　她突然觉自己知道了一个秘密，但这是别人的家事，她也不好评论些什么，便转移了话题，“这毒当真凶狠的紧，就没有想想办法，找到什么能够压制毒性的？”

　　顾笙歌知道燕羽在转移话题，也顺着燕羽的话往下说，“怎么没找，自打我十三岁往后便一直在找，但是一直没找到解毒的方法。”

　　燕羽皱眉，“就不知道是什么毒？”

　　“不知道，他们说是混毒”

　　“混毒？”燕羽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毒。

　　顾笙歌解释道：“……这不是一种毒的名字，而是一种性质，就是怕别人知道中的什么毒，就将几种毒混在一起，这样就算是知道了中的是什么毒，也找不出解毒的办法。”

　　顾笙歌说的漫不经心，语气里没有任何的怨怼，愤懑或者是痛苦，就好像中了毒的人不是他，但是燕羽这听的人却感到心惊，如果说这毒真是那位护国公下的，那这位护国公可真是好狠毒的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