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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是非不渡忘川河(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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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每个人都是一个孤独的个体,只因在人群中多望了一眼,便能心意相通的人,在夜里闭上眼也能将对方看得通明。
幸是我的一位好友,她个子高挑,长得就好像画里走出来的一样,极美。她身边从不缺乏爱慕者,有权有势的、长相俊朗的,她都看不上。她总说,他们油腻地过完一生,没劲。我当时并不明白那些精致的男人为何在她眼里成了油腻的过客。后来才知道,原来心里住了一个人,外面的世界就不会再干净起来。
—— 幸是在酒吧和她相遇的。没有任何狗血的桥段,也没有玛丽苏式的剧情。她只是在台上望见了正在唱歌的她——利落的短发,不羁的眉眼,颈上纹了一个古老的图腾,她便动心了,无可救药地在自己心里喷着空气清新剂。
从那以后,幸每天化着精致的妆去酒吧听她唱歌。清冽的薄荷酒配上她迷烟般的嗓音,半生欢愉都停歇于此。也许是幸太过于显眼,来来往往的人总有意无意地找她搭讪,而她总是冷漠地拒绝的外界。而正是这样的冷漠却被唱歌的人看进了心里。机缘巧合吧,鼓手顶着自以为精致的上好胶的飞机头去找幸,一张脸堆砌着让人一眼看透的笑容。他说,美女,跟了我吧。幸眼神清冷地望向酒杯,重重地摔下,“我不是个脾气好的人。”鼓手一听,笑出声来,凑近地对幸说:“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幸从包里抽出一根烟,点燃,猛吸了几口,然后再扔在鼓手身上,准备离去。不料鼓手恼了,上前扯住幸的长裙,得意地笑了起来。突然,威士忌的浓烈的气味在空中散开,夹杂着惊慌失措的声音。那一刹,幸望见了她,一双漆黑的眼眸里没有任何的波澜,“东子,滚吧!”“忘川,你……”心怀不轨的人走了,看戏的人走了,油腻的人也不见了,这时只剩下幸和她两个人,只有两个人。
——“你好,我是幸。”
——“我叫忘川”
互相寂寞的两个人在酒吧里望向彼此,似乎在陌生的脸庞力望见了前世的爱恋。那晚幸没有回家,忘川亦是。双眸闪烁着万千灯火,便忽略掉窗外的霓虹闪烁。夜是一个人孤独着,声色犬马也不相扰,突然多出一个人来,便是紧闭双眼,也能看见那寂静中的红。
幸就这样和那个叫忘川的女子在一起了,没有互相暧昧地试探,就是这么深望之后再谈着不同寻常的恋爱,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
她们在市郊租了一个小院,种上花草,最多的是一种叫迷迭香的植物。幸说,回归自然的人,就像猛虎洗掉血渍细嗅蔷薇,无比惬意。于是她再也不化妆,也不爱纸醉金迷的生活了。因为忘川的出现,她内心的空缺得以填补。她说,以前总是画着最浓的妆,喝着最烈的酒,是人是魔通通不顾,只要面具还在,今天便又能恍惚地度过。直到遇见忘川,她不再是张扬的唐三彩,繁复的花纹乱人眼。她是白瓷,没有装饰的洁白无瑕,是独属于她的纯真素净。
忘川在酒吧里唱歌,所以她们相见的次数并不多。但幸享受着工作后呆在属于她们自己的房子里,放着忘川录的歌,听一整晚,那样就像忘川躺在枕边空荡荡的位置上。她并不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也就不会害怕什么。爱一个人其实终究是一个人的事。她安静地活着,不吵不闹。忘川总是带着一身酒气回来,桀骜的脸庞上有一双漆黑的眼眸,就这么望着她,不说话。许久,再深深地抱住她。两人在月色空明中惺惺相惜,同样是孤独惯了的人,此刻却贪恋着爱人陪伴的幸福。
她们见面不像寻常情侣之间会交谈,只有沉默之后的相拥而睡,睡觉仿佛成了两人最幸福的事。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是怎样,至少这一刻还能感受着对方,咫尺的温暖,甚过一切形式。两人坦诚着,互相对望,没有羞耻,没有言语,活得很原始也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