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
许玥回家的时候把开家长会的事儿一说，许爸立即自告奋勇要去，许妈想了一下也就同意了，只对许玥说了句看好你爸，别让他又睡着了。
许玥差点儿笑出来，她六年级的时候本来说好许妈去开家长会，结果工作临时有事走不开，打电话给赴宴的许爸救急。许爸接完电话带着一身酒气摇头晃脑进了许玥的教室，好在他喝醉了也不闹事，哼唧了几句以后就趴桌子上睡着了。后来散会的时候班主任悄悄把她拉到一边问她，你爸爸是不是经常喝酒，会不会跟你撒气？你有问题要跟我说，实在不行你明天叫你妈妈来一趟，我跟你妈妈谈谈。
许玥当时年纪小，第二天正儿八经把许妈带到了办公室跟班主任进行了长达一个钟的面对面交流。许妈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脸都黑得像锅底。
喝酒半路上被赶鸭子上架去开了个家长会的许爸很无辜，但是许妈的怒气不是假的。许爸老老实实憋了半个月不敢沾酒。
而今旧事重提，许爸脸上有些挂不住：“这都多少年了，能不能别提了？”
许妈笑了，动手收拾餐桌，指挥许爸洗碗：“以史为鉴，我这是提醒你呢。”
许爸哼唧了几句，也不反驳，端着盘子就去洗碗了。
许玥帮着许妈把桌子擦干净，椅子摆好，一家子这顿晚饭就算圆满了。
城市里灯火通明，每盏灯，都有自己要等的人。
周六一大早许爸带许玥开车去爷爷家。许妈要值班，细细封好了一大袋自己包好的饺子馄饨要父女俩带过去给老人家。
近四十分钟的车程才到，车刚停稳，听到声音的狗就赶忙跑过来接人了。
爷爷家养了两只狗，一公一母，母的下的小崽都送人了。唯独老幺太小，奶奶怕人家养不活，就留在自己家养。刚好那年暑假许玥在爷爷家，天天捉着小狗崽追着母狗跑着要喂奶。
转眼间几年过去了，小狗长成了大狗，大狗变成了老狗。许玥下车的时候两只黄灿灿的狗亲切地哈着气拱她的裤脚和膝盖，尾巴摇得跟雨刷器似的。
爷爷隔着老远看着：“它俩听声音就知道你来了，饭都不吃就跑过接你。”
许玥笑着叫了声爷爷，慢慢往家的方向走。
远远地看见奶奶笑着坐在檐下，旁边放着一只拐杖。
许玥读初二的时候奶奶不小心摔了一跤，左边大腿骨裂，钉了钢板进去。到底年纪大了，现在自己已经走不了。
许玥走近去握奶奶放在膝盖上的手，说：“奶奶，我来看你啦。”
奶奶一头黑白交杂的头发剪的整整齐齐，脸上笑得皱纹都舒展开了：“我让你爷爷在日历上做了记号，我看看就知道弯弯什么时候来看我啦。”
许玥应了一声，搬了个小板凳陪奶奶坐，跟她聊学校里发生的事，跟她说这次她考了班上第四。
老人总觉得自家孩子是最好的，她一边耐心地听着她同自己讲那些零零碎碎的事儿，一边问她过得好不好，学习压力大不大。
许玥就认真地说压力也有，但是值得。我过得很好，你也要好好的。
祖孙俩亲亲热热聊着天，爷爷在一旁时不时搭两句话，许爸在厨房忙忙碌碌，两只狗趴在脚边。日光正好，树林荫翳，鸟鸣啾啾，蝉鸣声声。
转眼就到了傍晚，许玥走的时候奶奶满心满眼都是她，一双眼睛里都是不舍，她说你慢点儿走，好好学习，注意身体。
许玥上车又开始跟许爸说接爷爷奶奶去家里住。许爸一边开车一边跟她讲，老人家忙碌了一辈子，在这里住着心里安宁。我们有时间就多来陪陪他们。
许玥就不说话了，皱着眉头气鼓鼓地偏头去看窗外风景，她觉得搬过来省事得多。尚且年少，她不懂得这一来一回之前许多无声的纠葛。
过了周日就该上学了，家长会定在周一下午，上午上完课大家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许玥把试卷整理好放在桌面，她有心把数学试卷压在最底下，好让许爸别第一眼就看见她这惨不忍睹的分数。
这样一来周围同学都走得七七八八，赵嫣背着书包趴在桌上等她，一声弯弯喊得缠绵悱恻：“弯弯啊～你到底走不走啊？”
许玥说快了快了，把桌肚里的废纸拿出来就准备出去，刚到教室门口就被班主任截住了。
“我差点儿忘了，刚好你还没走。”班主任刘奕君说着把许玥带到黑板前头：“你帮我写一下大字，我一着急备资料就给忘了。”
许玥点头，她的字是女孩子里少有的大气，粉笔字也写得好。作为语文课代的她代语文老师在黑板上布置了几次作业，就被班主任看上了，从此以后誊写课表值日安排的活儿就是她干了。
班主任跟许玥说了就急匆匆地走了，一转身就去了走廊尽头的办公室。
赵嫣认命地叹口气，拖来自己的凳子给许玥垫脚：“这还真是能者多劳啊。”
许玥不以为意地放下自己手里的书本作业，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抹布：“就一会儿，你再等等就行啦。”
赵嫣点头，随便找了个位置坐着看她写字。
许玥将抹布沾湿，拧干，拿在手里在黑板上几笔就写出家长会几个大字，再用粉笔框出字体轮廓，一笔一划都刚劲有力。
赵嫣看着啧啧感叹：“你这字怎么这么好看啊！”
许玥没回头，低头在黑板右下角写高一四班，字体小巧，但仍然是端正大气。
“我之前的几个老师都说我的字像个男孩子，嫌我的字太大了，一点儿都不秀气。”
赵嫣不以为然，拖着自己的凳子放回座位上：“我觉得挺好看的啊，女孩子的字非得秀气才算好看么？”
许玥笑着看她一眼：“行，你说好看就是好看。”说完把抹布拿去洗净又替赵嫣把板凳擦干净。擦完板凳又去洗抹布，在水房教室转了两个来回，把抹布放回原处，才对赵嫣说：“好啦，我们走吧。”
两个人并肩下楼，正午的阳光正热，明晃晃地透过树叶间隙投向地面。赵嫣摇头晃脑下楼梯，偏过头同许玥说等下去买冰淇淋吧，天气太热了。
许玥点头，两人有说有笑走到楼下，刚好撞见急匆匆要上楼的谢明。
谢明今天为了家长会忙了一个上午，但是资料备齐了才发现教室还没布置。家长会两点开始，现在一点多了，估摸着时间有点紧，是以满头大汗就往教室赶。
许玥赵嫣喊了句谢老师就要走，谢明回头应了声就接着上楼，迈了两步台阶想了想又回身叫住了许玥。
自然还是为了同样的事儿，赵嫣耷拉着肩膀苦着脸跟着谢明往四班走，同许玥小声嘀咕：“怎么跟着你一块儿，老是被抓壮丁啊？”
许玥也没辙，只好安慰她：“等下我陪你逛精品店，你再等等就好了。”
话这么说，赵嫣也不好再发什么牢骚，一鼓气爬上了三楼，在四班门口站定。
许玥从善如流，几下就写好大字，归置好东西就要走。不经意间一回头就看见周云深站在教室后门，正午阳光斜斜照进来，透过他细碎的额发，勾勒出一张少年清俊的脸，她看见他似乎笑了一下。
寥寥几次会面，许玥见惯了他面无表情的脸，这样突然的笑打得她有点措手不及，让她没来由地红了脸。
周云深却是没有察觉，她听见他低低地说了一声字挺好看，然后就走了。
赵嫣在门口看得一头雾水：“弯弯，你认识周云深啊？”
许玥没回答她，抱起自己的东西噔噔蹬下楼，赵嫣在后头追得腿软，直喊着慢点儿。
期中考试过后，班主任开始耳提面命地敦促他们的期末考试。一个年级十二个班，几个班主任窝在六个办公室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都暗自较着劲。
许玥他们这届还没分出尖子班和平行班，大家都是一样的。班里学生成绩有好有坏，参差不齐，是以年级前几名星星散散，各个班级都有。
于是哪个班主任都不服气，憋着劲儿地护着好苗子，带着后进的，气势汹汹地谁也不服谁。
刘奕君是教政治的，话术一流。开班会的时候一张嘴口若悬河，说得整个班级热血沸腾，恨不得多做几张试卷成绩突飞猛进屠了年级前四十的榜。
开完班会赵嫣鸡血打得十成十，翻了平常最怕的地理试卷死磕。没一会儿就凑了脑袋过来问许玥：“弯弯这个经纬度是哪里啊？”
许玥叹了口气，拿出地图册给她：“这个地方你都问了我几回了，你自己查查。只有特殊地方才会这么考你，你自己都遇上那么多回了还不长点心记住。”
赵嫣委屈巴巴翻开地图册：“哪个像你一样怪物哦，什么地方看一眼大概轮廓就知道是哪里。”
“这个很简单啊，你看看，阿拉伯半岛像一只靴子，大洋洲像一块鸡排……”
“停停停……”赵嫣苦着脸打断她的话：“这我大概晓得，可是把它们兜到经纬线里头，我就不知道哪里是哪里了啊。”
“那就更简单了，你拿一个你最熟悉的地方，记住经纬度。然后以它为据点，看题目给你的经纬度在上还是在下，左边还是右边，就能大概判断了啊。”
赵嫣目瞪口呆：“你是这样子记的？”
“没有。”许玥摇头：“我记得住几大洲的四至经纬度，所以稍微想想就知道是哪里了。”
赵嫣一脸崩溃：“我不跟你玩了，你脑子是多少G的内存。”
正说着就上课了，语文老师苏宁抱着书和教辅资料进来，赵嫣吐了吐舌头收好试卷，翻开语文课本：“又是你的showtime 。”
许玥摇摇头，颇为无奈地笑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