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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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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平江密报。”阿瑞急急忙忙的闯进来。
沈甄将蜡印融化,见信上的内容,字里行间都是对自己谨言劝告,无一处不是关心之言,充斥着浓浓的父母之情。
看来父亲赞同这件事情,但还是对魏菲絮有所怀疑,不像他对她那般信任。原因无非就是魏渊是翰林院博士,极有可能与皇室产生牵连,就算现如今在金陵任职,但谁知道他是不是表面上修身养性,实际上在暗中筹谋呢。
但据沈甄调察,魏家大娘子为找她的宝贝女儿弄得满城尽知,可见魏菲絮搬出魏府并未告知家中父母。再加上上次与她所谈之话,更让他对她深信不疑。可见所做之事与魏渊并无任何瓜葛,甚至魏渊还被蒙骗其中。
“公子,外面有人拜会,说是公子的挚友。”
还没说完外面的人就闯了进来,发出一阵爽朗的声音。“甄兄,多年未见。”
沈甄一看竟是当初在京城的至交好友墨家子弟----墨白。
墨家一直是中立门户,从来不站队。但也正是这样,总会被居心叵测之人摆布。便是那次赈灾,太子就拉上墨家主家墨瑛及其他子弟作为部下小官,前去帮助当地官员进行灾后重建。不料在回来途中,惨遭暴民袭击。墨家虽然在其中任职不大,但也因为看护不利,导致钱粮损失大半而遭受牵连。
原先墨家在京中只是一个根深蒂固的百年大族,不被皇帝重视,被太子这件事一闹更是没落的无人问津。当时自家的情形和墨家一样,两人都因为家族落魄,郁郁寡欢。整日腻在勾栏酒肆,秦楼楚馆。每每把酒相交,都醉的不知今夕何夕。
后来,沈家举家迁到江南,刚安顿好,就听说墨白成为少府丞,官居四品,成为京中炽手可热的少年英才。
沈甄看信纸烧的只剩余灰,连忙赶上前迎接他到客室。“墨白兄,里面请。”
墨白依然是白净的书生气质,平素最爱穿青白身锦衣,手持山水画扇的习惯一直没有变。
“今日一见,墨白兄更加稳练了。”
“沈兄,谬赞了。”
“墨白兄,到金陵是执行公务?”这少府丞杂事最多,为顶头上司办事奔波,都是在所难免的。
“正是,听说沈兄在金陵,便来此一叙。”
“墨白兄,当真是好情报啊。”心里有所防备的打量了几分,笑道。
墨白见沈甄还在和他打马虎眼,便开门见山的说道。“世子,让你夜里去春香阁找他。”
沈甄有些吃惊,更多的是欢喜。
这墨白兄和他竟是同道中人,隐藏的够深的。他原先认为这货是文王的人,以后必不可少要正面交锋一场。这样想来这前前后后的就都说的通了。
“当真是缘分啊。”沈甄难免感慨几句。
“是啊。”墨白也是今日早晨才知道的,听沈甄也是世子麾下的得力干将,心中一时兴奋窃喜。
“如此良辰,可喜之事,不如及时行乐,到酒肆弄上一坛女儿红最是恣意的。”
沈甄和墨白醉酒红楼的往事历历在目,不免激动的拉着墨白就往外面走。“墨白兄,这麝音阁的酒最是香甜,我们何不去欢饮一番,不醉不归。”
“诶,如今时辰还未到,莫忘了正事。”
“多谢墨白兄提醒,我着一激动都忘了要事。”
“甄兄客气了,晚上便是到春香阁欢饮也一样的。”
“也罢,也罢。”
此时,魏菲絮带着允之走出繁闹的街市,一幅浪荡的风流公子模样进入了麝香阁。
“官人,里面请。”一个妖娆的女子贴着她身上,带着魏菲絮进入隔间。
曾妈妈在里面候着,随着魏菲絮在内室的暗门里爬上顶楼。
初建这座红楼的时候,就规划了一条暗道。在每层楼里都设计一个隐蔽的隔间,在每个隔间里又设计一层狭窄的暗道,紧容一人通过。
魏菲絮将允之放在门口,让曾妈妈坐下,这才出声。“这几日,我心里总是不踏实,你们多加小心些。”
“是”
听小姐这样讲,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上次叫你办的事情可打听的如何?”
“姑娘,那个春香阁极其隐蔽,开了全国各处大小的分店,实力不容小觑。”
“这阁的阁主定不是个善茬,罢了。”
如今,她事业刚刚起步,不能打草惊蛇,贸然出动。
这春香阁说是什么江湖人士开的,魏菲絮听着这理由便觉得太过牵强了些。
能将青楼开到全国,就足以见得背后之人心思过于缜密,不是江湖直爽之人所为。一般这样的人,不单单是为了红楼的盈利。只怕是谋算过大,需要大量情报来支撑。
外面吵吵闹闹的,像是起了什么争执。女人的尖叫声,座椅的摔落地上的声音,嘈杂不断。
魏菲絮喝了一口茶,余光微扫。
曾妈妈有些坐不住了,望着她等着吩咐。
魏菲絮低着头喝了一口,才道:“去吧。”
曾妈妈打开顶楼的房门,站在栏杆上往下望,拍了拍胸口,攥着丝帕娇旎献媚的走下楼梯。
魏菲絮一时好奇,也朝下面望去,又从暗道下楼,走出隔间。心里还嘀咕了几句。
不知是谁竟有如此胆量,在自家青楼闹事,打扰了那些达官显贵的欢乐。
正眼一瞧,原来是金陵英国公府的混世小魔王夏丞。
当真是仗着自己爹爹是国公爷,自己又得皇后宠爱,随处撒泼捣蛋。不过,说起来,她不得不承认这金陵城里头比他家地位大的家族确实没有几个。
“呦,爷今日怎么这么大火气啊,是谁惹怒您了?”曾妈妈在一旁拉住他的衣角,用绡帕抚了抚胸口。
那夏丞从小就鬼畜的很,在郡王府喜宴都照样敢闹事,更何况是个小小的青楼。
他心烦气恼,二话不说就将曾妈妈推到地上,看到楼上的司徒羽从自个儿心心恋恋的蝶蕊姑娘的屋子走出,怒气冲冲的追到上三楼,吓得司徒羽躲进临边的一个屋子。
夏丞在门口又踢又踹,最后冲了进去。
司徒羽被他的蛮力一栽,摔倒在地上,挣扎着要逃跑。夏丞立马骑在他身上和他厮打一团。拳脚相加,没轻没重的将人打晕了过去。
曾妈妈被眼前的景象吓的慌乱,连忙哭着说:“这,这,这都见血了,这,这该如何是好啊,这可是慕容侯府的嫡子啊,这可怎么办啊。”
“侯府嫡子又如何?我照样将他打的他爹都认不出来。”
“爷啊,使不得啊!再打可便出人命了。”
“如何使不得?”站起身子又踹了一脚。“出人命我担着。”
“爷莫忘了你们家的交情?”
夏丞顿了一秒。
想到了父亲的告诫,如今非常时刻,切不可在外面招惹是非,落人把柄,让家族招了连累。
他家如今和司徒家一起帮太子谋生,这般行为定然是会让太子难堪的。太子难堪,自己那个半老的太爷定会不好受,他不好受,那他定也逃不了的。
看来,这次当真是闯祸了。他撂下手中的凶器,拔腿就朝楼下逃去。将一旁赶来的魏菲絮撞的甩出了护栏。
允之刚要伸手去救她,不巧被一月华锦袍的俊美男子救下。
魏菲絮眯着眼睛,心里少说颤了几下。
当不得不是,这种状况她已经习惯了。
想想那两次都没有什么大碍,这次必定会被允之接住。
“允之,功夫见长......”还没说完,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男子。
“舅舅!!!”
那个,这个,这下真是要死的彻底了。
“嗯。”顾廉将她放下,站在一边目光清寒的望着她,带着些许薄怒。
“那个,舅舅今日,我,我就是想一睹青楼的风光。”
魏菲絮说不尴尬,那是骗人的,现在真是尴尬的要死。若是没说清楚,明日便要被魏渊拎回家训斥,就算及笄前永远不给出门那都是肯定的。
顾廉并没有回答她,自顾自的走进一个隔间。魏菲絮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不敢吱声。他的侍卫凌风关上房门,将允之也挡在门外。
魏菲絮一想到屋子里就只剩下她和舅舅,感到不寒而栗,整个人就想挖个地洞将自己埋了。见顾廉没有说话的意思,便转身推了推阁门。
怎么就弄不开啊,好歹进来一个人吧,这屋内的气压都降至零点。
“站好。”顾廉一句冷箭飞过。
魏菲絮一听,连忙僵了身子,转着身子抵着门站好,一点也不敢直视顾廉。
“过来。”顾廉见她浑身僵的像个木雕。
魏菲絮移了几步,靠近了一些,还是没有过去。
顾廉蹙着清秀的眉毛望着她。他就这么恐怖么?叫她过来,就给他移了——几步!!
魏菲絮看他蹙着眉头,连忙傻笑的坐在顾廉对面。
狗腿式的讨好道:“舅舅,可是渴了,这麝香阁的酒最是可口,可是女儿红中的精品。”
顾廉的眉头更是紧锁了几分。“你经常来?”
魏菲絮见头顶的气压又低了下来。“没有,没有。”
这红楼的每一个用具,每一道菜品,就是每一处屏风哪个不是她精心挑选的。更何况这酒呢,她当然了解的特别清楚。
顾廉怀疑的望着她。
......内心有些颤抖。
她见这样讲,根本就瞒不住的。于是笑着打岔。“舅舅,喝口茶。”
顾廉依然望着她,没有接过茶盏。
......心里临近崩溃的边缘。
“舅舅,侄女一个朋友经常来,他常夸这麝音阁的酒。”她憋着一口气,继续端给他茶盏。“舅舅,再不喝就凉了。”
顾廉接过茶盏,喝了一口。“你一个深宅大院的姑娘,什么时候结交这种人的?”
“舅舅有所不知,是爹爹的侍卫程扬。”眼睛金光一闪,便想到拿程扬来顶替。
“嗯。”
这程扬是他安插在魏府的暗桩,他怎么不知程杨玩忽职守。随即望着这小狐狸狡黠的眼神,嘴角微勾。
不想说,就不问了,晚上查一下就知道了。
“为什么逃出府,不回去?”顾廉放下茶盏望着她。
“侄女和母亲讲过了。”
她撅着小嘴,问那么多干嘛。我就是不想住了,有那么多原因吗,老娘就喜欢住外面,外面自由,吃啥住啥都可以自己选。
顾廉见她小脾气上来了,便不再问。
魏菲絮吓到瑟瑟发抖,但又不敢过多言语。
“走吧。”
她松了一口气。
顾廉带着魏菲絮走出麝音阁。
她看他没有离开的意思,便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顾廉说道:“舅舅,没有事忙吗?”
“有事。”顾廉走近马车。
“舅舅,那您去忙吧。”魏菲絮给允之使了个眼色,转身就要走。
“嗯。”被凌风拦住了。
“上车。”
顾廉在马车边翩翩而立,一幅谪仙之姿。
她根本就不想上车,见顾廉还在那边候着。“舅舅,不是有急事吗?”
“上车。”
瞧着眼前的小狐狸,这小尾巴都露出来了,还不藏好。
魏菲絮憨笑着望着顾廉上了车。
上就上,坐马车回家还省脚程呢。
“舅舅?不急吗?”她见顾廉也上了车子,有些惊讶。
刚刚看他站在马车边,还认为他是准备叫马车夫送她回去。
“送你回去再说,不急。”
就这样魏菲絮僵坐在马车里熬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