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生》茶叶渣仔

2、第 2 章

　　第二章
　　夜里，云乐坊灯火通明。大厅内，人声鼎沸，座无虚席。大红灯笼沿着二楼台柱从顶上长长的垂吊在空中，屋顶上悬挂的琉璃宫灯里焰火燃烧的炙热，走廊围栏和楼梯扶手上刷着红艳的新漆，无一不把云乐坊的氛围烘托的更为热闹。
　　坐在靠左桌子边上一个穿深蓝色布衣的中年大汉说到:“听说今晚出来的这位长的是如今云乐坊里最好看的。”
　　“真的？比头牌妹姝还好看？”坐他旁边往嘴里扔花生米的男人问到。
　　桌上另一个男人听了打趣到:“妹姝？说的你见过妹姝似的。你兜里银子够你见上妹姝一面么？哈哈。”
　　被赌回去的男人听了，大声骂到:“滚你的蛋，老子总有一天能把这云乐坊里的姑娘睡遍，让她们好好的服侍老子。”
　　在二楼正对着一楼大厅舞台的隔间里，顾颐之发冠高束，神色一片悠然的坐在桌旁，眼睛看着手中杯里的茶水，似乎也被周围高涨的氛围影响到晃着一圈一圈的水波纹。
　　萧离静站在一旁，望着楼下大厅正中的舞台上方悬空横挂着很多大红的纱缎。啧，还是这么庸俗。
　　戌时三刻一到，手间捏着帕子身着大红袍子墨绿襦裙的老鸨从坊后里间穿过人群走到舞台上，满面谄笑到:“哎呀，欢迎各位爷今晚大驾光临我们云乐坊。今天晚上是我们灯儿姑娘第一次登台，各位爷可得对我们灯儿姑娘温柔一点哟~”说完用帕子捂着笑咧了的大红嘴唇。
　　“老鸨，快让灯儿姑娘出来，让我们好好看看，是何等的娇俏人儿。”
　　“是啊，看看到底比不比的上头牌妹姝艳丽！”
　　“要是比妹姝姑娘还动人，今天爷身上的银子都是你们云乐坊的！”
　　“刘老六，你身上的伤好了么，等会你婆娘不会又揣着鞭子来找你吧！”
　　“哈哈哈……”
　　这话一出台下的看客里爆发出一阵轰笑。
　　刘老六的家里是做生意的，经商有数十年了，他这一辈排行第六，家里父亲经商本领没学到，喜欢到青楼里找姑娘这点倒学了个十成十。偏偏娶了个泼辣的媳妇，经常在楼里喝花酒被找到，然后被他婆娘的鞭子抽回家，这件事已经被坊间的花客当做笑话拿出来调侃。
　　看到气氛够了，老鸨打趣地说到:“不打紧，今晚坊外门看的紧，不该进的一个都进不来。”顿了顿，“下面有请我们灯儿姑娘出场~”
　　一阵醉人的香气袭来，漫天粉白相间的花瓣从半空中洒落下来。一名身着绯色稠衣的女子从楼上房间里飞出，经过空中横挂的红绸，旋转着，缓缓的落在舞台上丝织的帷幕后面，身影绰绰叫人看不真切。
　　但刚刚空中现身时，被绯色小衣紧裹的饱满胸脯，还有那中间露出的一截纤细，不堪一握的软腰，踩在红绸上白生生光裸的嫩足，都叫人目光痴缠，移不开眼。
　　最让人惊艳的是回眸时纤纤脖颈，一双清浅的眸子在脆生生的小脸上盈着魅惑的笑意。这种不淫不荡却异常勾人的气质引的场下的看客一时都回不了神。
　　幕后美人纤腰挺立，修长手臂端握于腹前。灯光下头上金饰的细长流苏沿着脸庞两边垂在颈部清晰的锁骨上方，随着美人的动作摇晃着，荡的人心痒痒。
　　过了一会儿看客们的鼻前仿佛还能闻到美人身上幽长的体香。
　　“五百两！”回过神的花客们开始叫价。
　　“一千两！”
　　“一千二百两！”
　　“两千两！”
　　不多时价格已经叫到两千两，价格升幅小的直接被大幅的价格压过去，许多喊价较低的花客已经不说话了，场中的气氛随着高昂的价格渐渐的静了下来。
　　“两千两！”老鸨说到，“还有更高价格的吗？”
　　“两千二百两！”一位顾客咬着牙心痛地喊到。
　　“两千五百两！”
　　“两千五百两！还有更高的吗？”老鸨问到。
　　“五千两，”一道沉稳的，异常清晰的声音在花客们的耳边出现，顾颐之低垂着眼，缓缓地拿起手中的茶杯，抿了一口，接着出声，“黄金。”
　　冯灯把双眸的目光流转到顾颐之的方向，涂着艳色口脂的唇抿起轻轻的笑了一下。
　　同时，“哗— —“人群中随之发出惊叹的声音。
　　“这谁啊，不会是虚喊价格，等会不会拿不出钱来吧，哈哈哈……”
　　“就是，听这声音，还挺年轻的，谁啊？”
　　“诶？看打扮，穿的挺好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钱了。”
　　“五千两，还黄金？老子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嘁，就你，你这怕是连五千两银子都没见过吧！”
　　“诶！你什么意思……”
　　人们吵吵嚷嚷的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现在身旁的萧离听着人群的议论，心中暗暗自豪到:怎么样，我们家王爷就是这么有钱，亮瞎你们这群凡夫俗子的狗眼！
　　老鸨早已喜笑颜开，嘴巴就快咧到耳后根了:“恭喜明亲王今晚由我们灯儿姑娘作陪，能够伺候明亲王是我们灯儿姑娘的福气！春宵一刻值千金，请王爷到灯儿姑娘的闺房里共度良宵！”
　　原来是皇帝最宠爱的明亲王，把皇帝后院的事弄的仿佛比自家一亩三分地的事还清楚的看客们，自然听说过明亲王的名号，只是明亲王自小在外，得见真人的不多，没想到今晚自己跟明亲王一起参与了这场美人登台仪式。
　　老鸨接着又说到:“不过要想获取佳人芳心，还得王爷赠予一个美人心仪之物，以得佳人首肯。”
　　这个规矩是有身价的姑娘自己定的。上了两千两银子以上叫价的姑娘有可以让出价最高者给一件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东西不分贵贱，得自己心意即可。若是给不出，那么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也算是一个小情趣了。
　　萧离带来的那个由贵妃娘娘赏赐的玉镯子便是顾颐之为今晚准备的，想来女子大都喜爱这些金银首饰之物，况且这镯子是波斯今年进贡的上好软玉制成，通体碧绿，质地细腻，是难得的上等佳品。
　　房里，烧的正旺的火盆把屋内熏染的十分暖和，上好的木炭没有一丝烟气。水雾缭绕，冯灯从顾颐之喊出五千两黄金的叫价后就回房浴洗了。
　　此时顾颐之推门走进来坐在桌边静静的等待着美人出浴。
　　屋内右侧的屏风的后面，浴桶以及浴桶内的人都被烛光投影到屏风上，被浴桶遮挡的上方是女子伸展的修长光裸的手臂以及纤细的脖颈和轻轻颔首的清晰侧颜。
　　冯灯仿佛知道顾颐之在看，她缓缓地把蕴着热气的水珠撩拨到伸着的手臂上，又缓缓地把手指移到脖子上，留连每一处，轻轻的擦洗。
　　顾颐之看着那边勾勾绕绕的身影，知道她是在趁机勾引自己。
　　闻着随着水汽散发到自己鼻边的淡淡桃花香，顾颐之心中不由得轻笑:这姑娘，有点意思。模样还不错，做起这些媚人的动作来有那么些韵味。
　　半晌，美人起身，看到屏风上显现的细腰翘臀，还有那匀称纤长的双腿，从脚踝到腿根线条流畅，没有受一丝一毫赘肉的影响。只可惜好风景只有一刹那，就被衣袍遮住了。
　　冯灯走向外面时，顾颐之正坐在桌边拿着桌上的佳酿自斟自饮，见到冯灯面容，缓缓的放下酒杯，抬头看向她。
　　“让王爷久等了。”冯灯音质清脆，此时听着有一股女子独有的娇媚。
　　“灯儿姑娘？”
　　“冯灯。”冯灯睁着一双明眸瞅着顾颐之道。
　　顾颐轻轻笑着说:“叫我颐之就好了，比王爷听着亲近。”又戏谑的到:“尤其在情浓之时。”嘴角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坏。
　　“颐之。”冯灯勾起嘴角随着顾颐之的话轻声应到。
　　还真是个风流的浪荡子呢，冯灯缓缓地朝顾颐之走着。
　　待靠近时顾颐之只觉得桃花香味更加浓郁了，甚是好闻。伸手把冯灯拉到自己大腿上坐着。
　　冯灯里面穿着一件轻薄的束胸襦裙，白嫩的胸部被束胸紧裹的挤挤挨挨着，裙子也不长，坐下堪堪到大腿根部，属于稍微动作大点就会走漏春光的那种。外面罩着一件绯色外袍，衬着白皙细嫩的皮肤更显得美好诱人。
　　美人在怀，顾颐之能感受到冯灯腿部隔着自己裤子布料传过来的体温。
　　顾颐之另一只手绕过冯灯纤瘦的后背放在腰侧。远看就觉得惊艳，近看更是明艳动人，清淡的眸子里眼神却不乏味，秀气挺拔的琼鼻下一张不点而朱的嘴唇勾着玩味的笑意，直瞅瞅的望着你时还真是勾人魂魄。
　　冯灯煞是满意的看着顾颐之望着自己的神色，伸出手臂搂在顾颐之的脖子上望着他被酒水浸湿而显得水润绯红双唇，和英俊挺立的眉目。仔细瞧着，长的还真是不赖，这样勾引起来也不算为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