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漾几多回》栗久

3、第三章

　　第三章：
　　大雪下了一夜，小区被一片白茫覆盖，陈曦将窗帘拉开，被折射出来的光芒晃了一下眼睛，小孩子们早早的裹了厚实的羽绒服跑出去打雪仗，一个个像是五彩团子在雪地里奔跑欢笑。
　　陈曦舒服的伸展身体，从手机里点开视频播放器，随意选了一集《武林外传》播放，安静的房子里显得热闹了一些。

　　洗漱完之后，到厨房给自己准备早餐，吐司，热牛奶，鸡蛋还有一盘洗干净的水果，一切都显得不慌不忙。

　　准备完之后还有时间一边咬着草莓可一边拎着水壶，到阳台上给上个月买的几盆花浇浇水。

　　她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放下水壶后洗手在餐桌前坐好，将手机用支架支起来，眼睛盯着屏幕，手上捏着吐司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陈曦有时候很喜欢自己一个人，清净又不用考虑太多，她是一个很喜欢考虑别人感受的人，但是那样让她很累。

　　社交这件事情，带来的快乐也只是偶尔，所以陈曦已经很少再去主动交朋友，她有两三个多年的固定好友，彼此深知对方的个性，是那种她突然做出某些事情也不用费心去解释的了解。

　　但是有时的孤独也会让她感觉到不自在，所以陈曦每天早上起来就会开始播放《武林外传》，房子里有一些声音，好像就没那么寂寞了。

　　吃完早饭之后，陈曦从衣柜里拿了件厚实的长款羽绒服，口袋里装了一把糖，从头到脚将自己捂得严实的下楼去和小朋友们一起打雪仗。

　　小区里银装素裹，路上的雪已经被清理干净，露出原本的地面，活动区的积雪被踩的乱七八糟，东一个脚印西一个脚印。

　　“嘿！早上好啊！”陈曦咔吱咔吱的踩着积雪挥手和五彩小团子们打招呼。

　　“曦曦姐姐早上好！！！”五彩小团子们一齐喊得很大声，欢欢乐乐来的围凑道陈曦身边。

　　陈曦就从口袋里掏出包裹着漂亮糖纸的糖果，细心的分发给每一个都小朋友，有人立马就打吃掉，有人装进自己的小小的口袋里。

　　“好啦，我们一起来打雪仗吧，先分组，谁要和我一起？！”
　　“我！”
　　“还有我！”
　　“我也要！”

　　雪仗刚开始还好，没一会儿大家就已经分不清楚各自的阵营，顺手就扔，见人就砸，陈曦是一群五彩团子里最突出的那一个，也是被攻击的最惨的那个。

　　玩了一会儿她就开始气喘吁吁，两只手冻得冰凉，戴的手套上粘了厚厚的一层冰雪，陈曦趁着没人注意，偷偷躲到茂盛的万年青后面，累得毫无形象可言的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反正她的羽绒服是光滑的面料，也湿不透。

　　陈曦从大口袋里掏出来前几天从网上买的小黄鸭夹子，只要在雪地上夹一下再松开，就会出现一个活灵活现的冰雪小鸭子，很可爱。

　　陈曦坐的这块地方没人来，积雪很干净，夹出来的小鸭子一只只都雪白雪白的并列排在一起。

　　她摘掉手套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片打给赵好，点开语音道：“好妹，快看！可爱吗？！”

　　赵好反应很冷漠：你不冷吗？

　　陈曦;：“还好吧，我刚和我们小区的小孩打完雪仗，现在还有点热呢。”

　　赵好：我真的怀疑你今年几岁了？

　　陈曦;：“我永远十八岁！”

　　赵好：懒得理你，上课了。你有空还不如想想怎么面对陆漾呢。

　　陈曦：“有什么好想的啊，随便吧，我总不能为了躲他搬新家吧，我才刚搬来没多久啊，再说了，他以为他是谁啊，他来我就走吗？凭什么啊，反正现在在我心里他就是个王八蛋。”

　　视线里出现一双黑色皮鞋，干净的一尘不染，踩在积雪上，停在她的面前。

　　陈曦视线上移，笔直修长的长腿被黑色长裤包裹，陆漾双手插兜，眼含笑意的低着头看着她：“谁是王八蛋？”

　　“啊？”

　　陈曦盘着腿坐在地上，费力的仰着头，眨巴了两下眼睛，就急急的要站起身来，因为被长羽绒服的束缚险些滑到，幸好陆漾伸手扶住了她，大手的力度有力的穿透她厚厚的衣服。陈曦站好后，小声道：“谢谢啊。”

　　“你还没回答我谁是王八蛋？”陆漾注视脸颊冻得发红的小姑娘。

　　陈曦舔了舔嘴角,，眼神飘忽，声音又软又乖，自己都没注意到像是在撒娇的语态：“我说赵好呢，我让她来找我玩，她说不要。”

　　好妹，对不起了。

　　他们三个当初读的是同一所高中，陆漾自然知道赵好，那个早些年一直和陈曦狼狈为奸的女孩子。

　　陆漾不知道信没信，伸手打落刚才打雪仗时残留在她肩膀上的积雪；“你想玩什么？我陪你玩。”

　　不用了，
　　哥，你走行吗？求求你了。
　　你再不走我的小鹿都要在我心里撞死了。

　　“那什么，我突然不想玩了，我想回家了。”陈曦将手缩进长长的袖子里。

　　“正好，一起吧。”

　　陈曦小跑着去和自己的小玩伴们说再见，陆漾就那么插着兜等着她，身姿挺拔，生人勿近。

　　他等人重新跑回来找自己，然后像是个被家长领回家的小朋友，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

　　“下次出来玩记得戴围巾，脸都冻红了。”

　　“哦。”

　　“最近听说是感冒高发期，你自己要多注意。”

　　“哦。”

　　“昨晚睡得怎么样？”

　　“哦。”

　　陆漾停下，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陈曦：“哦？”

　　陈曦知道说错了话，紧紧抿着嘴角，眼神无辜的看着陆漾。
　　“说话。”

　　“我错了。”

　　“错哪儿了？”

　　陈曦肩膀一塌，破罐破摔：“好吧，我坦白，其实我已经三天没洗头了，早饭的牛奶我只喝了一半剩下的我倒给了新买的绿萝，而且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我穿的袜子花色都不一样，你刚才说的话，我一句都没听，但是！”

　　陈曦微仰着头看陆漾，鼻尖冻得通红，素净的小脸满是倔强，神情认真又严肃，陆漾还以为她要说什么。

　　却只见人下一秒双手合十放在下巴上，眼含秋水委委屈屈道：“十一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知道那种感受吗？春天看到缝隙里一朵黄色的小花在不知不觉间偷偷绽放，夏天吃到冰镇西瓜中心最甜的那一口，秋天田野里满目的金黄，冬天冰凉的手放进温热的水里，舒服的好像皮肤里虚无的冰都在融化。

　　陆漾的心现在就是这样，好像有人在他的心口上悄悄的喂了一口最甜的蜂蜜。

　　深呼吸，然后是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陆漾曲指在陈曦脑袋上敲了一下，无奈道：“算了，这次先放过你。”

　　不过说到底他也没说会有什么样的惩罚，陈曦缩了缩脖子，有凉风从脖子里漏了进去，打了个寒颤，陆漾注意到了，故意问：“冷吗？”

　　陈曦老实的点点头：“冷。”

　　她以为陆漾会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给自己围上，再不济也要说几句关心的话，小说电视剧里都是那样演的，陆漾那么一个注意风度的男人肯定也不会例外的。

　　哎呀，染了陆漾气息的围巾呢，
　　到时候可以不还吗？
　　心里的小鹿暗暗地摩拳擦掌。

　　只见陆漾果真伸手覆到自己的围巾上，然后，举止斯文的调整了一下位置。

　　男人俊朗的脸上面无波澜：“那就冻着吧。”

　　那就冻着吧？

　　冻着吧？

　　瞧瞧这是人说的话吗？？？？

　　陈曦心口梗了一口老血，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就那么吊着，脸上复杂的神色终于将陆漾逗笑，伸手将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给陈曦系上。

　　“这么些年一点长进没有？傻不傻？”

　　被熟悉的大吉岭差的味道环绕，陈曦小口小口的呼吸着，耳根慢慢发烫。

　　怎么说呢，好像确实是有种被环抱的感觉呢！陈曦抿着嘴角，努力控制着上扬的冲动。

　　“走吧。”

　　“嗯！”

　　那条围巾好像变成了某种法术一样，陈曦乖的不得了的跟在陆漾身后，鞋子踩到陆漾刚印出来的脚印上。

　　男人的脚印里就又包裹着一个鞋底印着朵花的小脚印。

　　冰天雪地里，她什么都不看，就那么亦步亦趋的跟随着她的信仰。

　　楼道里的等电梯的空档又碰上了刚从外面回来的赵阿姨，新烫的小卷发还是那么漂亮。

　　“赵阿姨。”

　　“哎呦小陈啊。”赵阿姨的眼睛锐利的上下扫描陆漾，然后散发出兴奋八卦的光芒，“这位是？男朋友哦？”

　　“不是不是。”陈曦甩着自己长长的袖子，情绪激烈的辩解，大概是因为心虚，生怕被陆漾察觉出来隐藏在心里的那点小秘密，“这是陆漾，他刚搬到咱们小区。”

　　“哦，哦，不是男朋友啊。”赵阿姨笑的和蔼，“那小陆有没有女朋友啊？想找个什么样儿的啊？”

　　陈曦都替陆漾感到尴尬，毕竟这种事情，陆叔叔和颜阿姨都还没有催过他，而且有时候陆漾脾气还挺臭的，遇上自己的不愿意回答的问题他就会当成没听见。

　　陈曦做惯了和事老，此时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说才能让气氛不难尴尬。

　　“傻点儿的吧，好哄。”身后传来陆漾低沉和缓的声音。

　　赵阿姨大概是在促进月亮湾小区单身男女脱单的问题上，头一次遇上陆漾的瓶颈，笑呵呵的说了句‘行，阿姨以后帮你留意，’就将话题又引到了陈曦身上。

　　陈曦猜，赵阿姨肯定在心里骂陆漾有毛病。

　　“小陈啊，上次打牌不是说要给你介绍我老公亲戚家的小孩吗？正好这个周六他有空，你们见一面？小伙子长得很俊的！又体贴又细心，你不是说你就喜欢这样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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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阅读，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