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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重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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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天,比较热吧。
家里也没装空调,也没开个风扇,就连屋里唯一的窗户,也是关上的。
房门是从外面锁起来的,门上有一颗钉子,有根能伸缩的橡皮筋就套在了门把和钉子上,从外面把屋子给“锁”了起来。
这个屋子面积不大,只有一张不大不小的字母床,上面没有睡人,有些杂乱,在那木板床上,有一张油纸,上面有着电热毯,有着小毛毯,还有一沓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报纸。
有小孩子的小学课本,还放着一盒已经落了灰的拔罐器。
有几个打火机,还有一大包带着些暗沉色的艾绒。
“哎……”
一声长长的叹息,从这屋中溢出。
原来,底下躺着一个老人,可是真的要说是老人,也不知道是有多老,只是这声音格外的沧桑。
她的头发,只是两鬓微白,其他地方,还是黑色的。
比起那二三十岁的人来说,还要乌黑亮丽,可是脸上那松弛了的肉,和着那泛黄的眼珠,知道她的年纪,其实已经不小了。
这是一栋靠山而建的小区房,有了些年代,毕竟……
在这个时代,已经很少有那种红砖瓦房的小区了。
这里是六楼。
窗子外面有热风呼过,她泛黄的眼珠,看着外面,却又低低叹了一声:“哎……”
声音拖得有点长。
“我要出克。”
【克:(方言)去的意思。】
她朝着虚空说话,可是外面没人应和她。
也是,没有人会应和自己。
就算这家里有人,他们也不愿意应和自己,更何况现在没人啊。
她想到这里,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时间正是四点半,儿媳妇早就出门去领那在幼儿园上学的孩子了啊。
有只苍蝇,从门缝那里钻了进来,在她的面前一直来回飞动,扇动着翅膀,“嗡嗡嗡”的声音,格外的糟耳。
可是……
她却觉得,这几乎是一种欣慰,毕竟——
已经很少有什么活物会这样理会自己了,所以,此刻哪怕是一只苍蝇在这里理会自己,她也觉得这是一种幸福。
她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薄被,浑浊的眼睛,看着自己的上面那张床的顶。
她想支撑起一切的力量,让自己起身,可是……
已经中过一次风的她,此刻根本无法做到。
她就只能这样躺在床上,听着那一开始,在自己的耳边“嗡嗡嗡”地转悠着的苍蝇,最后转悠到她的脸上,落在了脸上,开始理着自己的翅膀。
胡老太所有的目光在那只苍蝇的身上,随着苍蝇,眼珠在慢慢地乱动。
夏天的风,很闷。
也很沉。
她都快忘记,自己在这里是待了多久,这样一直躺在床上,是躺了多久。
是的,她都不记得了。
中风没有死,只是就此刻而言,是半死不活地躺在这里。
她磕上双目,只感觉到那苍蝇“嗡嗡嗡”的声音在旁边绕着。
她还记得在自己健全的时候,要是遇见一个苍蝇这样在自己的身边打转,自己早就伸出巴掌打了过去,哪里会让它这样的嘈杂。
可是——
在好几天都没有人和自己说一句话的情况下,她选择了随了这苍蝇,听着它朝着自己“嗡嗡嗡”。
苍蝇一向都是往着臭的地方跑的,李老太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臭了,才把这苍蝇给招待来了这里。
她闭上了眼睛,很努力地闻着自己身上的气味,好像是有点味道。
这都多久了,多久没有洗澡了?
在夏日炎炎的时间里,自己已经好久都没有洗澡了,臭点也属于正常。
这里正胡思乱想着,门被人推了开,只听见一个孩子跑了进来,进了客厅书包一放,就去把电视机给打开了。
李老太知道这是自己的大孙子回来了,上着小学三年级,成绩一向很好,可是……
在市区小学里面,成绩好的学生多了去了,所以,额外的时候,要去一下补习班。
他有一个坏习惯,回来只要是妈妈不在,书包一放就把电视机给打开看了。
因为在妈妈在的时候,这电视是不能看的,只要一看电视,就会被妈妈骂,他能做的事情,那就是在自己的妈妈不在的时候,偷偷地把电视机给打开,看电视。
“小宝。”
李老太朝着外面喊。
她声音还算洪亮,朝着外面叫了一嗓子后,却是累得开始气喘吁吁。
外面的孩子听见这声音的时候,跑了进来,朝着李老太问:“奶奶,你要囊个?”
【囊:(方言)什么的意思,囊个:什么东西的意思】
“哎,你挨我说说话。”李老太偏头看孙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人家一向的欢喜,格外的喜欢孙子,特别是小的,就更是喜欢了。
她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子有个妻子,妻子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在读小学三年级,一个在刚读幼儿园。
“哎,我妈回来会骂的。”孙子一张白净的小脸上写满了不情愿,他做的事情那就是直接退了出去,伸手就把门关了起来,和先会一样,把外面的皮筋给挂了起来,以往反锁都是这样反锁着。
门边上敲了一颗钉子,在门把手上挂了一条皮筋,要反锁的时候把那皮筋挂在钉子上就成了。这样做的话,里面的人叫,外面的人也能听见。
除非是李老太不想安定,胡乱大骂的时候,这房门才会被彻底地关起来。
孙子本来想着回来之后看会电视呢,这被折腾一会,都没时间再看电视了,折回客厅一看时间,忙把电视给关了,去了一边把平时写字的小桌子搬了出来,把书本和铅笔袋拿出来的时候,门也在这个时候被打开了。
妈妈带着弟弟回来了,见了他在做作业,意思性地问:“做了多少了?”
他忙说:“我刚回来。”
妈妈听见这话有几分奇怪,走了过去,摸了一下电视机,一边问道:“回来没看电视?”
怕被发现有异,他忙说:“没有,我没看电视。”
因为这电视机也就开了一会,天气炎热,也分不清是因为看电视导致的烫还是因为天气的缘故而烫。
晚上一回来两个孩子总是闹着自己的肚子饿了,要吃东西,所以妈妈每次回来之后,都是先做饭的。
弟弟上着幼儿园,对于电视里面的一切东西格外的好奇,回来就把电视打开了,看着电视。
哥哥在一边做作业的时候,总是会把头转过去看一下电视。
妈妈从厨房转出来看见大儿子朝着电视看的时候,可是被气坏了,当时朝着儿子就骂道:“你在看什么?”
大儿子一看被自己的妈妈给抓到,这心里都有了几分慌张,急冲冲地说道:“我、我、弟弟看动画片的声音太大了,这个样子我怎么做作业?”
小儿子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妈妈,整个人都有些愣愣地,还有几分不理解怎么哥哥就把事情推到自己的头上了,指着哥哥朝着妈妈就说:“李戊分明很喜欢看。”
妻子是家中独女,嫁给丈夫之前,就和丈夫说过,以后要是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随李姓,小儿子要随自己姓,要是两个女儿也是一样。要是一男一女,那就没这个必要了,当时两人谈恋爱也谈得挺好的,丈夫就同意了。
所以——
这两兄弟虽然是兄弟,可是姓氏却是不同。
哥哥叫李戊,弟弟叫肖霄。
李戊给弟弟这样一叫喊,只感觉自己的脸上无光,当时就爬了起来,小肖一看这个样子,当时就扬高了声音,朝着李戊训斥道:“莫不是还要打你弟?”
一边的肖霄听见这话急忙就跑到了妈妈的背后躲了起来,抓着妈妈的衣服看着这边的哥哥,脸上有着几分得意,还对着李戊做着鬼脸。
李戊气得不行,只好重新坐下,之后继续做作业了。
妈妈见李戊坐下重新做作业了,叫肖霄把电视给关了,之后在自己的旁边,不要一直在哥哥的旁边看电视。
被妈妈这样一说,肖霄只好把电视关了,之后去厨房的旁边坐着了。
厨房这边乒林乓啷,那边李老太的房间里有东西掉了下去,弄出了声音来。
小肖听见这声音让肖霄过去看看。
肖霄小小的身子跑了过去,踮起了脚,才把门上的皮筋解了,之后进的屋里。
他进屋之后看着半边身子掉在地上的李老太,都给吓到了,朝着厨房那边的妈妈叫:“妈妈,奶奶掉地上了。”
“刺啦——”
这边刚把空心菜丢进了锅里要炒,那边就传来肖霄的声音,吓得她都被油溅了手,气哼哼地骂道:“老不死的。”
早不摔晚不摔,偏偏就是在这个时候摔了。
把煤气关了之后,小肖忙去一边的水龙头上冲了一下手,一边是就跑去了李老太的房间那里。
李老太趴在床沿上,一边的肖霄一只手正很努力地拉着她,虽然没有多大的力气,可是好在没有让李老太掉下去。
肖霄走了过去,朝着李老太问:“妈,你这是要搞哪样?”一边说着一边使力把李老太移回床上躺着,说:“我这不是在做饭了吗?”
李老太气哼哼地,甩开了小孙子的手,眼睛直直地瞪着儿媳妇,说:“我肚子饿了。”
“我这不是在做了么?”小肖拉住儿子肖霄朝着外面就走,一边走一边说:“你躺一会。”
这出了门顺势就把门上的皮筋再次扣了起来,避免了自己再次看见里面的人。
小肖出门之后蹲了下来,看着儿子,朝儿子说:“你以后可不能还像刚才一样了。”
肖霄听着这话不是很明白,愣愣地盯着小肖,说:“刚才……”
刚才要是没有拉一下,奶奶可是就要掉下去了。
本来生病了这身子就僵硬得不行,这要是再摔一下,也不知道会不会散架,可是妈妈的话他也不能不听,只好先点头应了。
妈妈去了厨房里面打开煤气继续炒菜,可是一开始把菜丢进去就已经把菜的所有气息都给卸了,再重新炒也没有一开始的味道了。
等把菜全部弄好从厨房里面出来的时候,妈妈小肖的头上都是豆大的汗珠子了。
大儿子李戊那边也做好了作业,正收拾着课本呢。
小肖叫儿子来帮着收拾外面的就餐桌,儿子来了。
丈夫常年加班,总是要到很晚的时候,也才回来。
所以这吃饭的时候,一般也就只有母子三人罢了。
“妈妈,奶奶呢?”李戊问。
他们是要吃饭了,那奶奶呢?
以往吃饭的时候都是去房里把李老太给扶起来,之后后面垫上两个枕头撑着,前面加个小木桌,让她自己动手吃的,可是今天呢?
“等我们吃完再说。”小肖说。
这边话音刚落,门就被打开了,一向要加班的丈夫,在这个时候,提前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养儿》一文,提倡的是要好好孝养父母,不管当你老了,还是依旧年少,你都会老。
父母在你很小的时候能耐心地养育你,他只是在他老了的时候,慢慢地蜕化成了一个孩子,不能自己吃饭,不能自己撒尿,他——
在你小小的生活不能自理的时候也是一样地好好照顾你……
也许有的时候是很偏激,可是,不管任何时候,不管任何事情,在翊佟看来,只要能商量。就能解决。
并且,这是一个成人,他能听懂你要说的话,你要表达的意思,他不是一个无知孩童。
再说一遍【也许有杜撰,也许有写实,可是不要把人物带入到自己,怕你不能接受】
本文涉及婚姻,涉及兄妹情感,涉及家庭琐事,所有的一切挫折,就像那大雪球一样,在慢慢地袭来,袭来——
生活不打算停止,不打算缓步而行,而是全部朝着这边蔓延,蔓延,压迫人,使人慢慢地变了最初的模样。
可是……人却还是人啊。
依旧如初,晚八点二十五准时更新,要是晚了点,不会超过十一点,可是都会日更。要是真的有什么事情给耽误了,次日会补上,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