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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求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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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助并没真的弄死沈部,留着他,还是想逼他说真话。
周次淡漠的道:“太医瞧过了,沈公子是无论如何也说不了话的了。
小的让他写,他也够狠,自己把十个手指都杵断了。
他还想寻死,被救了下来,只是磕破了头,流了好多血。”
周助冷笑两声,眉间松开,轻松的道:“他有骨气,身残志坚,两腿废了,成了男人□□的玩物儿也没毁了心志,让这样的人就这么轻易死了多可惜?
也别把他送回销红院了,就在这周府找个地儿,好好的养着他。我要让他亲眼瞅着什么才是报应。”
………………
阮晴虽然没亲眼看见周助对沈部行凶,可这一天的打击也够沉重的了,小小年纪的她存了心事,无以缓解,回到阮府人就呆呆的。
阮老太太把她留在自己住处,见她神情萎靡,伸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问:“也不烧啊,晴丫头,你今天去周府不开心?”
要是和那什么周大公子相处不来,就算了。
周大公子毕竟是公主之子,有些傲气是必然的。
阮家在这京城可排不上号,没的让孩子过去受委屈。
阮晴挨只着月白中衣,坐在床里,抱着阮老太太的手臂,抬头看着她问:“不是,周……大公子人挺好的。曾外祖母,人人都有爹娘,我为什么没有?”
阮老太太应付习惯了,笑着轻抚她的发顶,道:“你当然也有,不过你爹娘都不在了。你看你舅母娘家的芸表妹,不就是爹娘都没了,所以寄养在外祖家?”
阮晴心道,又撒谎。
不过她没较真,又问阮老太太:“那,我真的是阮家人?”
她眼珠黑溜溜的,带着孩子特有的狡黠。阮老太太不禁好笑,面上却十分郑重的点头。
阮晴又问:“那为何我是从养生堂抱来的?又是几岁来的阮家?我娘知道我在阮家吗?她会来找我吗?她是不是不要我了?”
这问题一个接一个,阮老太太应接不暇,她心里一动,不免对阮晴生疑,问她:“是不是,有谁跟你说了些什么?”
阮晴咬着唇,眼里带着犹疑,像刚初生的小兽,不知道第一眼看见的人到底可信不可信。
阮老太太慈祥的道:“晴丫头大了,心也野了,这是不信曾外祖母了?”
“不是,我知道曾外祖母最疼我了。”阮晴忙摇头。
阮老太太失笑:“胡说,这府里,人人都疼你。”
阮晴没说话,只把头搁到阮老太太的肩窝。
她虽小,心思却敏锐,有谁真心疼她,有谁只是看老太太的面子,又有谁不过敷衍,更有谁背脸就说她是“野种”,她一清二楚。
这孩子。
还真是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
阮老太太正要再问,阮晴轻声像梦呓般的说道:“今天,周大人说,他知道我娘是谁。”
阮老太太一口气没上来,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春分在外头道:“老太太,可要茶吗?”
阮老太太用帕子捂住嘴,沉声道:“不用。”
她望着阮晴,问:“谁?”
声音一下子就扬了起来,转瞬又轻拍阮晴后背,生怕吓着她。
阮老太太对周助恨得咬牙切齿。
他到底想干什么?
一想到死去的女儿,再想到刚离世的年纪轻轻的阮梅,她就觉得气血翻涌。
如果可能,真想手刃了周助。
他就是个祸害,顾家人都死他手上了,他还不放过梅梅,如今又惦记上了晴丫头。
阮老太太紧搂住阮晴,眼泪啪嗒一下就掉到了下来。
阮晴柔顺的伏在阮老太太的怀里,鼻息处全是熟悉的檀香味儿。
如果那凌浑蛋说得都是真的,那,曾外祖母得多伤心?
她心底生出怜悯,反手抱住阮老太太,是个保护的姿态,生怕自己即将说出来的话会让她受到重创。
她轻声道:“周大人说,姑母,就是,阮梅,才是我娘。”
阮老太太一震。
她低头去看阮晴,只看见她弱小的肩背一起一伏。
胸前很快就湿了,她听见阮晴像小兽似的呜咽着求证:“曾外祖母,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阮老太太也落下泪来,她轻轻拍着阮晴,几次张口,却又什么都没问出来。
最后也只得安抚阮晴:“好孩子,你别哭,哭得曾外祖母心都碎了。”
她老泪纵横,要比阮晴伤心得多:“只当你小,所以凡事都没同你说过,可谁想到底还是让你知道了。
你可知道,你外祖母,你娘,都没了,只剩我这没用的老婆子,我恨啊,恨不得我自己去死,只要能留下她们娘俩儿。”
阮晴用小手去给阮老太太抹眼泪:“曾外祖母,你别哭,看哭坏了身子。我,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当着曾外祖母的面哭,我不哭了。”
这孩子,又孝顺又懂事,真让人疼。
阮老太太把她抱进怀里,轻抚她柔软馨香的小身子,把自己的眼泪都咽回去,喃喃夸她:“好孩子,你最孝顺,曾外祖母不敢坏了身子,真要曾外祖母都不在了,谁能护得住你?”
娘俩一边说不哭,一边相对流泪。
孙嬷嬷在外间劝道:“老太太,四姑娘年纪小,不懂得轻重,您看别吓坏了四姑娘。”
阮老太太这才用帕子拭了泪,对阮晴道:“好,咱们不哭了啊。别的你不用管,你只要知道,你就是咱们阮家的姑娘就成了。”
阮晴点头,默默的道:我是阮家的姑娘,我是阮家的姑娘。
但其实她也知道,子随父姓,不管阮梅是顾梅还是阮梅,也轮不着她姓阮。
那,父亲是谁?
这个念头像一条毒蛇,咬着诱人的苹果,诱惑阮晴去问阮老太太。
可阮晴本能的觉得不能问。
沈部和周助说的话,她似懂非懂,难道,沈公子,真的是自己的爹。
阮老太太等阮晴收了泪,才问她:“你说周大人带你去找爹娘了?可找着了?”
阮晴绞着手指头,含糊的道:“倒是见了几个人,说什么养生堂,还说什么顾梅,我也不大明白。”
阮老太太琢磨了半天,估磨着周助是在查养生堂。
让他查。
他不专管大理寺刑狱的吗?
倒要看看他有几分本事。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