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岁的你我》闲X存其诚

30、生命摇曳

　　叶杨二人的婚礼如期而至，紧锣密鼓地筹备了大半年，双方的长辈亲友都对这场才子佳人的婚礼倍感重视。
　　婚礼当天，毫无意外，林唯馨是伴娘，伴郎则是宋贤超。于此同时从叶闲邪口中得知苏斐琪已经远去A城，她惊讶地说不出话。赶紧给苏斐琪发了消息询问她近日情况，顺便抱怨不给自己说一下就去了那么远的地方，然而等了几分钟也未得到回应，叶存诚便把手机收起来。
　　叶闲邪还直说苏斐琪不给他面子。
　　由于此前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叶存诚在林唯馨面前变得特别不自然，眼神闪躲，说话结巴。
　　好在婚礼现场亦是十分忙碌，林唯馨又是帮娘，二人没有太多说话的机会，仅仅只是开始时小小寒暄了一下。
　　叶存诚问林唯馨有没有把那件事告诉叶闲邪，林唯馨回答因为婚礼，不好打扰叶闲邪，所以等过了这个时间再说。
　　仅此而已。
　　台上的人在致辞，叶存诚百无聊赖，观察来参加婚礼的芸芸众生，有认识的，而更多是没见过的，有些人在认真地听着台上的致辞，有些人兴致缺缺地低头玩手机，更多的人被长辈介绍来介绍去认识新的朋友，觥筹交错，倒像是一个联谊会。
　　突然发现宋贤超和杨栋泽好像非常亲密，怎么伴郎不在新郎身边，反而到台下和其他人你侬我侬，叶存诚眉头微蹙，觉得事情一定不单纯，这两个人的亲密程度绝对超过了普通朋友。又想起曾经苏斐琪告诉自己宋贤超的性向，心里产生了许多疑惑。
　　叶存诚被这两个人吸引，暗中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宋贤超被叫回台上，眼神与身体都依依不舍，就是后来站在新郎身边，眼睛也总跟着杨栋泽到处跑，就像一个粘人的小女友。
　　绝对不简单。
　　眼看着宋贤超再次从台上下来，直奔杨栋泽而去，叶存诚眼疾手快，拦在半路把宋贤超拉到阳台去。

　　“贤超哥！”叶存诚眼神充满调侃。
　　宋贤超被半路拦截也不气不恼，虽然掩饰不住自己的急迫，但仍是一副亲和的样子，笑眯眯地说：“干嘛呀，不在里面呆着，非要把我拉出来。”
　　叶存诚开门见山：“你是不是跟杨栋泽在谈恋爱？”
　　闻言宋贤超迅速看向四周，确认无人后：“你这么直接的吗？”
　　“瞧你这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叶存诚嫌弃脸，像是闻到恋爱了酸臭味：“所以我的猜想是正确的咯。”
　　宋贤超故作低头沉思：“连你都看出来了，看来我们要收敛一点了。”
　　“什么叫连我都看出来了？！瞧你今晚的一举一动，巴不得长在他身上嘞。”叶存诚话锋一转，“他比你小这么多，你怎么好意思对人家下手？”
　　“哪是我对他下手，明明是他来撩我好不好。”看着叶存诚根本不相信的表情，宋贤超就提示道，“你忘了吗？？初一那天，你和唯馨在讲什么男儿取媳妇儿，女孩嫁郎才，然后我说了一句，不止女孩可以嫁如意郎君，从那天起，栋泽就盯上了我。”
　　“呃......这都行。”叶存诚脑子短路，一时语塞。
　　“我也觉得缘分真是妙不可言。”宋贤超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转头去寻找大厅里杨栋泽的身影。
　　“别这么着急，”叶存诚向后瞟了一眼，“贤超哥，跟你说个事儿。”
　　宋贤超连忙回过头来，疑问三连：“嗯？怎么了？什么事？”
　　叶存诚嘴巴张张合合，霎时间脸色通红，方才调侃的神色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想说的事十分难以启齿。
　　宋贤超刚打算再问，就听见叶存诚的声音：“我感觉自己喜欢上了唯馨姐。”说完，就像泄了气一样，耸拉着脑袋，仿佛说出这句话用了浑身的劲儿。
　　听闻此事，脑子最最灵活的宋贤超竟一时反应不过来，真是劲爆至极。他砸吧了半天嘴，仍旧说不出话来。
　　宋贤超阅人无数，当然不至于去问“是那种喜欢”这种蠢话。
　　“感觉？有几分？”宋贤超脑子短路过后，又重归敏锐。
　　叶存诚歪着脑袋想了想：“应该是十分吧。好紧张啊，”叶存诚突然抬眼看向宋贤超，眼神惊慌失措，“哥，我该怎么办？”
　　宋贤超暗暗叹气，内心隐隐作痛，为了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孩，也为了自己。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这种滋味，最是不好受，经历过多年不该爱的鞭挞，最能理解这种感受的人非他莫属。可偏偏爱情它不受控制，总是来得突然，来得莫名其妙，来得千不该万不该。
　　好在现在遇到了一个又能令自己动心的男孩，巧的是他也喜欢自己。近来幸福感飙升，仿佛曾经的痛与虐都成为过眼云烟。
　　看着叶存诚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宋贤超最终还是打算说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其实，”宋贤超犹犹豫豫，“诚诚，你没发现吗？唯馨她，应该也喜欢你。”
　　“什么？！怎么可能？”叶存诚不假思索立即否定，“你别安慰我了，别看我现在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其实没什么大事的。”
　　“我说真的。”宋贤超将他此前的悉心观察娓娓道来，“就那次，我们一行人初一一早出去散步，你跟她走在一起多登对啊，好几次她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温柔，宠溺，小心翼翼，循着你的身影跳动，嘴角不自觉地带笑。你突然看向她时，她会变得特别紧张，迅速别过头去。就是那种不经意的动作，我猜想，那时候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对你有这么强烈的感觉。还有啊，我们除夕夜调侃你和那个姓林什么茂的家伙，被她直接打断了！”
　　叶存诚听得晕晕乎乎的，觉得宋贤超的话一点也不可信，不然自己怎么就一点都感受不到呢？
　　宋贤超一看叶存诚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信你今晚试试，她绝对对你有意思，你这就叫当局者迷。而且今晚我也发现了一些端倪，她看你的眼神与之前不一样了，是那种只敢在远处望着，而不敢轻易靠近的感觉。恐怕她也在深深暗恋着你，也觉得这段感情无望。”
　　叶存诚更不相信了，明明今晚宋贤超的眼睛黏在了杨栋泽身上，怎么可能看到林唯馨在看什么，流露着怎样的感情。
　　回到座位上，心中思量着宋贤超的话。很奇怪吧，虽然万分不信，却控制不住反复地想，心中在隐隐期待着什么。
　　“可以肯定的一点，唯馨绝对喜欢女人，你有九成的把握。”
　　宋贤超的话不断回荡在脑海里，叶存诚愈加烦乱了。
　　陡然抬头，恰巧看到林唯馨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出神。下一秒，林唯馨看到叶存诚的目光，一时间吓得魂飞魄散，迅速别过头去，却不知道眼睛该看哪里，手该放在哪里，“窘迫”二字在她的身上演绎得栩栩如生。
　　这一刻，叶存诚头一次感到宋贤超的话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现在轮到她直勾勾的盯着林唯馨，眼神赤/裸锋利，一点都不像林唯馨那样躲闪，仿佛在看一幕有趣的画面。
　　林唯馨在这灼热的注目下更加别扭起来，叶存诚怎么一反常态，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她。她实在受不了了，便从座位上走开，走到正站着的觥筹交错把酒言欢的人群中，下一秒就消失不见。
　　叶存诚左看右看都找不到林唯馨的踪影，情急之下也离开自己的座位，一头扎入那群人中间。
　　这下可好，刚好被关系挺要好的陈叔叔抓住了，非要留她聊天，不让人走。叶存诚心急火燎，根本没心思跟他们寒暄。
　　陈叔叔看出来她这副焦急的样子，笑着说既然没空聊天，那喝就一杯酒。说着竟倒了满满一高脚杯的红酒，递给她。
　　叶存诚犹豫了0.1秒，拿起酒杯就仰头往嘴里灌。
　　这可吓坏了周围的人，连连劝她可以了，不要再喝了。陈叔叔更是害怕极了，没想到开个玩笑叶存诚也当真了，还这么不要命的拼酒，出做生意都不带这么拼的。于是他赶紧伸手去够叶存诚手中的高脚杯，哪知叶存诚抓得特别紧，硬是把一整杯喝完了。
　　这杯酒喝得又多又急，撂下高脚杯的那一刻，叶存诚晕晕乎乎的，险些晃到在地。围观群众都不敢轻举妄动。
　　叶存诚定了定神，借着酒劲瞪大双眼扫射四周，眼神犀利，令周围的宾客不寒而栗。
　　可是，要找的人早已无影无踪。
　　突然胃里一阵翻腾，灌酒的后遗症来了。
　　叶存诚赶紧向洗手间奔去，不曾想到碰巧在幽静的走廊碰到林唯馨。
　　叶存诚勉强压下呕吐的冲动，定了定脚步，缓缓向林唯馨走去。纵使不似方才一样难受，但叶存诚仍是控制不住眉头微皱。
　　林唯馨逃到洗手间平复自己的情绪，哪想一出来就遇到搅乱自己心绪的人。但她看上去很不好受的样子，不免让人担心。
　　“你怎么了？”林唯馨急忙迎上去，扶住轻微晃动的叶存诚。
　　“没事，刚刚喝了点酒，有点想吐，现在好多了。”
　　刚才一靠近叶存诚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味，她一开口说话，酒味就更加浓烈刺鼻，林唯馨心想，自己这才去了多大会儿功夫，怎么一下就喝了这么多酒。还说自己只是喝了点！
　　虽是不满，林唯馨还是伸手摸了摸叶存诚的额头，果不其然，正微微发烫。
　　“到前面去吹吹风吧。”林唯馨还是有点担心叶存诚，也顾不上内心的纠结，说完就拉着叶存诚的手腕，拖着她往走廊风口走去。
　　微风轻轻吹拂，树影婆娑，发出柔和的沙沙声，生命在摇曳。
　　两个人手肘撑在栏杆上，裙裾飘飘，各有所思。
　　“唯馨姐姐，”不知是醉了还是怎么了，叶存诚的嗓音有些低沉，“那天在我家，一战才讲了一鳞半爪呢。”
　　“是啊，那天你身体不舒服，后来好多了吧。”
　　叶存诚的话语里没有什么感情：“不太好。”
　　林唯馨心下一沉，皱着眉转过头来：“你怎么了？生病了是吗？”
　　“那倒没有，只是终于搞清楚了一些事，心里有点慌。”叶存诚又补充了一句，“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林唯馨狐疑，这说的什么莫名其妙奇妙的话，怎么听不懂。
　　没等林唯馨开口，叶存诚轻轻柔柔地叫了声：“姐姐。”
　　缥缈又梦幻，这“姐姐”二字听得林唯馨心都化了。
　　“嗯？”林唯馨心跳微微加速，定定地看着叶存诚。
　　“哪天有空再来我家吧，把剩下的东西讲完。”
　　“啊，好，就这周六吧。我刚好把你的睡衣给你带来。”
　　又要听那些听不懂的东西了，林唯馨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可“剩下的东西”是什么，叶存诚并没有明说。
　　“睡衣？”叶存诚疑惑，随即灵光一闪，“哦，那个啊，你不说我还真不记得。”
　　“姐姐，”叶存诚语气变得调侃，“怎么把我的睡衣带走了？这么喜欢吗？”
　　林唯馨瞬间羞红了脸：“总要洗了再还给你呀。”
　　叶存诚嘴角上扬：“一套睡衣而已，才穿了那么会儿，下次就不必要这么麻烦啦。”
　　下次？
　　没等林唯馨做出回应，叶存诚又说：“现在不怎么晕了，咱们进去吧。”

　　婚礼散场归家，整个世界变得安静，安静地难免让人思绪万千。宋贤超回想着今天的种种，叶闲邪婚礼，叶存诚的爆炸性新闻。他突然想到苏斐琪，想起他们之间的小秘密，心突然砰砰直跳，仿佛自己拿着一把刀从盟友背后捅进去，刀刃血淋淋的。整个晚上，他都坐立难安。不知道那个小姑娘现在怎么样了，一个人远赴异乡，若是得知此事会是什么心情。今晚实乃失策，不过感情的事也没法强求。设若叶林两人果真互相有意，那也算成就一番美事。
　　“在想什么？”杨栋泽洗完澡出来，看到宋贤超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心。
　　宋贤超摇了摇头，努力扯出笑容抚慰温柔贴心的小男友：“没什么事，别担心。”
　　杨栋泽显然是不信的，不过也没有多问，毕竟他业已成年，知道成年人的烦恼数不胜数，宋贤超比他多长几岁，很显然有层出不穷的烦恼。
　　而自己能做的，就是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