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月歌》百花仙子

2、第 2 章

　　三、
　　对面的锁妖塔顶炸开一声惊雷，手臂粗细的闪电砸下，声势浩荡得像是要把整个弈剑听雨阁劈的粉碎。
　　醉倾雪手中的天逸江湖远被惊得掉落在地犹不自知。
　　他楞楞的看着对面的锁妖塔，闪电明明灭灭，惊雷起起伏伏，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刚才说什么？”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锁妖塔顶的阵法声势如此浩大，不然的话，为何隔了那么远都惊得他听不清身旁花卿落的话，他只是觉得花卿落好像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的半天，可他半个字都听不进去，甚至连花卿落什么时候离开的他都不知道。
　　等他回过神来，天已经全黑了，他的天逸江湖远在他脚下发着微微的光，醉倾雪蹲下身将剑捡起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五味杂成搅成一团，让他连直起腰的力气都没有。
　　佳佳居然是男子，那天的事情其实是做戏？是哪天？是那天他向她告白那天，还是求他成全她那天？
　　他想起他们一同登上云麓仙居时她逆着光张扬的笑容，他想起在丹朱村她抱起羊羊家小孩时温暖的表情，他想起在仙音山顶她抚琴时的脉脉对视……
　　如果这些都是假的，如果这些都是在演戏……他突然觉得心里难受得几乎不能呼吸，就像是脱水的鱼，只能张大嘴徒劳的呼吸，虽然满口都是新鲜的空气。却依然觉得窒息得快要死掉，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觉得弈剑听雨阁的后山这么冷过。
　　突然想起那天她对自己说：“小雪，你放手成全我们好不好。”那样难过哀伤的表情，每每想起来就半是愤怒半是痛苦。
　　愤怒她突然变了心，痛苦得几乎掉下泪来。

　　四、
　　醉倾雪离开后山是因为未凝。那时他纷乱的思绪依旧在脑袋里搅成一团，未凝突然哭着跑上后山，她说太古铜门妖魔突然集结了大部队反攻，十大门派伤亡惨重，她说她师父去了太古铜门不要她跟着，她说连小落都跟着她师父去了，可她师父却不让她去。
　　“末末，小落他们什么时候走的？”醉倾雪突然觉得纷乱的思绪理出了一截短短的线头，怪不得昨天小落突然过来胡扯了半天，其实是来跟他告别吗？
　　不，一定不止是这样，按照小落的性格绝不会那样跟他说，如果她只是和他师父去太古铜门她一定会笑着跑来告诉他，就算师父不接受她，她也可以跟他死在一起。也或许……她说了，只是他没有听见。
　　“今天早上，师父……师父他居然用迷烟把我迷晕自己走了！”未凝哭着抬起头：“小雪，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醉倾雪尚未回答，就听得一个声音从底下传来：“倾雪师兄，掌门有事找你。小阿凝，你也别顾着伤心了，念殇师弟只是去了太古铜门，并不是一定回不来了。”
　　“可是……”
　　醉倾雪打断未凝的话：“末末，你也该长大了，你师父不可能护着你一辈子。如果你跟着去了，你能保证你师父不分心照顾你吗？难倒你想看到你师父为了你而死去？”
　　“可小落她……”
　　“至少小落的师父不会为她分心。”醉倾雪对着上来通知他的师弟点了点头，然后祭出飞剑去了陆南亭那里。
　　这一刻他心里出奇的冷静，那些难过的悲伤的五味杂成的情绪一下子似乎都在听说太古铜门的消息那一刻突然就离他远去了。
　　在天下苍生面前，个人的恩怨情仇是那样渺小。
　　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掌门才会任由连身自在都不甚熟练的小落也跟着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