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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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十足特点的尖嗓，乍一听就听出来。许一诺顿住脚步，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前后看看都没人。
幸好没人，这语气怎么听都不太像好话，许一诺这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准备换个地方打电话。
“你说话注意一点，于思嘉是好不容易求到的，拍完之后我还准备热门宣传，以后还要靠这个名字接触更多时尚圈的资源，你不得求他拍得大气高级一点啊。”梁姐的声音染上几分焦躁。
“我没说什么啊，对他不是客客气气的……”杨可显得收敛不少，连气势都慢慢弱下去，又突然哼了一声，“我最多就是拿他助理泄泄愤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拍照片的。莫欺少年穷，非得我们求三求四才答应，拽什么。”
助理？是说她吗？谁少年穷？这个世界莫欺少年穷的定义是不是和她那个世界不一样？
许一诺身形一顿，又折返回来走近了些，看清两人正靠在走廊窗边闲话，杨可一手夹着烟，随性地弹弹烟灰，烟雾缭绕的微醺模样配上这造型妆容，颇有几分民国绝代佳丽的雍容感。
要是烟灰没抖在地上，不是室内吸烟这画面就更好了。
梁姐拍拍她胳膊，哄劝的语气和邹凡那种完全不同，倒像是哄公主般：“忍忍吧，你刚红还在上升期，能有于思嘉这种跳板对以后的发展很关键，先跳上去再说，上去了想怎么搞他不是随便。”
杨可：“呵，我看他和他助理就有问题，惹不起于思嘉，我还惹不起一个小助理吗？”
梁姐：“说的是，这种越装逼的人私生活越乱，那助理真是把自己当回事，站在于思嘉旁边装清高，话也不说事也不做，啧。”
杨可一支烟抽罢，掐灭了扔在窗沿：“等会儿教教她怎么做助理。”
等两人有说有笑离开，许一诺一言不发从墙后走出，把那支冷掉的烟捡起来，扔进垃圾箱，顺了顺气拿出手机。
她也不知道怎么就莫名让杨可看不顺眼，但是配角的心思她懒得猜，反正迟早会被苏小暖和赵亦星的主角光环弹飞，气死自己就不划算了。
等待音响了快一分钟，久到许一诺暗暗纳闷，想挂断重新拨。咔哒一声，接通了。
“喂，昭昭，起床了吗？”
过几秒，她才听见一道含糊的声音：“嗯嗯，一诺不是在工作？”
“你声音怎么了，还没睡醒？”
“刚刚醒，有点感冒。”
“怎么又感冒了。”许一诺蹙起眉，口气都严肃起来，“昭昭你这体质不行啊，明天开始要带你跑步锻炼身体了，动不动就感冒发烧可怎么行。”
“…………”
等了一会儿，没再有动静，许一诺以为她硬邦邦的口吻吓到小朋友了，又软声哄道：“昭昭？哎，我是为你好，你生病自己难受，我看着也心疼，要乖啊。”
“嗯，我乖乖的。”片刻，那头重新响起软糯糯的声音，“我回家了，以后我会听一诺的话，天天锻炼。”
“？？？”许一诺一时没反应过来，等重新捋顺句子，惊讶道，“回家？你要回……你自己的家吗？”
“嗯，爸爸妈妈出差回来了。”
“这样啊……”
好突然，许一诺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声音里都是浓浓的失落。但孩子终归是要回到父母身边，出差再久总要回家的，不该难过。
“一诺。”
听到和往日不同的，带着鼻音的声音，许一诺赶紧打起精神，笑呵呵说：“哦哦爸爸妈妈回来啦，那昭昭回家要听爸爸妈妈的话，早睡早起身体好，有心事和爸妈敞开来说，不要憋着。哦对了，早餐吃了没？”
“还没有。”
“那吃过早餐再回去。”
“嗯。”
“作业做完了吗，记得装好小包包带回家。”
“做完了，回去就要考试了。一诺什么时候下班？”
“大人赚钱不容易，哪那么快下班，你先回家吧。”许一诺故作轻松道，“下楼注意安全，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回到家给我发个短信。”
“好，很近，很安全。”
果然，这小不点的家一定就在小区里。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好好说了拜拜，许一诺不像上次那么惊慌失措，下次这小不点的爹妈在出差，还是可以再来她家蹭吃蹭喝的嘛。
只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她还是没能送他回家，许一诺总觉得心里梗着什么，难受。
“那昭昭，回家好好学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放假了怎么还要考试，是补习班吗？”
“……差不多。”
“加油哦，考满分姐姐再给你奖励。”许一诺放轻松说，“这次一定不是奥特曼，你想要什么，姐姐就给你买什么。”
那头沉默许久才出声：“好，考完了，我也奖励一诺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挂了电话，许一诺一个人靠着窗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攥着小秘密就像攥着一块糖一样郑重，和玩伴分享小秘密是小小世界里最重要最有价值的东西。
童年真好，单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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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电话耽误了些时间，回到影棚，杨可她们已经到了，正在重新试光。于思嘉在她后脚到，对方刚朝她挥挥手想说点什么，许一诺一步跳到跟前，眨眨眼。
于思嘉：“？？？”
许一诺：“于哥，我要告状。”
于思嘉：“？？？？？？”
许一诺：“哦不对，我要告诉您一件事。”
妈的，和小不点说完话，语言世界都弱智了些，差点没搬回来。
于思嘉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你要告什么状？”
许一诺反手指着身后：“杨可说你乱搞男女关系，说你自命清高，说你莫欺少年穷，说来日要你高攀不起。”
“…………”
许一诺把她俩的原话一字不漏地和于思嘉说了，论记性她绝对是泄密标准的，幸好这样，她才能在这个有迹可循的世界平安至今。
于思嘉听完，眉头深锁，瞥许一诺一眼，不紧不慢说：“所以我才不想接这个，不过她团队什么风格我心里清楚的很，你不是准备不和她们计较么？”
许一诺点点头：“我不计较，这不留给于哥计较。”
于思嘉：“………………”
那你很棒棒哦，逻辑鬼才。
风格依旧是浮世绘主题，只是换了身造型和布景，比先前那套更繁重些，实打实的耗体力。
杨可之前只拍过现代风平面，拍了一会儿就有点难受了，趁于思嘉停下看片调整时，捶捶脖子，突然朝许一诺微抬下巴说：“助理小姐，麻烦你去帮我买杯奶茶。”
满屋子有八九个助理，咋就叫的是她？
许一诺眼底一沉，她真是好久没听到“小姐”这称呼了，尤其是配上这表面客套怎么听怎么高高在上的语气。
“杨小姐，这边建议拍完再喝。”
“哎，我有点渴，大家也累了呀，助理小姐多买几杯我请客。”
许一诺面无表情：“饮料食物不准进摄影棚。”
于思嘉动作一滞，斜眼看向许一诺，正对上对方的视线，两人在黯淡的影棚灯光里，微微抽动下唇角。
杨可标准御姐的冷傲表情出现一丝裂纹，状似为难道：“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我是怕状态不是最佳，于老师拍不好。”
许一诺：“于老师怎么会有拍不好的时候呢，于老师怎么拍都是技术顶级审美一流风格独特的，只有模特接不住的时候。”
杨可：“…………”
于思嘉：“！！！！”
杨可能不能接住这风格他不知道，反正他是差点憋不住了。果然是大度不计较阳光明媚的好学生，别问，问就是我老师是最屌的。
摄影棚内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梁姐在后面坐不住了，忙凑过来打圆场：“不好意思，我家杨可体质怕热，大家继续工作啊哈哈。麻烦于老师了，我去给大家买点饮料，辛苦了辛苦了。”
许一诺转头，冷冷看她一眼。梁姐想再上前的步伐，硬生生被这一眼镇住，内心一个趔趄。
邪了门了，一个年纪轻轻小姑娘，哪来这么强的气场。
于思嘉已经继续拍摄，梁姐不好再去和他说好话，只能暗暗祈祷全程没说过话的人，不会因为这一个小插曲影响拍摄水准。
“我真的这么强吗？”于思嘉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调侃。
许一诺在手机上快速记下于思嘉刚才说的要点，一本正经说：“当然啊，我千挑万选的老师必须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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