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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回家 ...

  •   回家
      那天吴哲刚打射击场边过,一眼就看见景书叼着根儿草耷拉着脑袋盘着腿在那土坡上坐着呢。吴哲侧着脑袋想想,最后还是三步并两步的来到景书身边儿,挨着她坐了下来。
      吴哲从作训服口袋里掏了半天,终于掏出个棒棒糖来伸手递给景书,“喏,给!”
      景书眯缝个眼睛,没精打采的接过棒棒糖撕掉糖纸把它塞到了嘴里,含糊不清的,“谢谢啊!”
      吴哲搓了搓手,哼哧了半天,憋出一句话来,“队长在铁头儿那开会呢。”
      “咳咳咳咳……”景书一听一口气没喘匀咳了出来,她当然知道袁朗去开会了,局域网上有通知,公告板上还贴了那么大字儿的通知,当她是文盲啊?
      景书把嘴里的棒棒糖拧了一圈,有气无力的叹了一声,“锄头啊~~~”
      景书的这一嗓子倒是把吴哲给喊乐了,他想想也是,自己在这儿装什么深沉呢?!吴哲向后一仰,双手支着地,抬眼看着天空,声音轻轻的,“景书,你在这儿是觉得有些有话没处说吧?!”
      景书从非洲回来后那不良的状态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何况这A大队还是人精扎堆儿的地方。其实从战场下来回来后,这厌战情绪也有人多少有点儿,可老爷们儿本来神经就没那么纤细,再大不了的,相互骂一顿或是到训练场上舒展舒展筋骨,这劲儿也就过了。可景书不一样啊,要说女人最见不得就是孩子受苦,这一趟景书没少见那些苦难的儿童,而且她还是做医生的,怎么着都带着些悲天悯人的心肠。再说了,这女人一旦踏进爱情里,这心肠又是另一样的软。
      景书揉揉鼻子,吁了口气,“吴哲,我现在开始质疑,质疑自己是否适合在这里呆下去,也质疑自己是否适合做个军人。”大家都是聪明人,吴哲来找她的目的她完全了解。想想,有些话还真就跟吴哲说合适,于是景书没掖没藏,直直白白坦坦率率的开了口。
      吴哲也盘起了腿,脸色挺严肃,“你是想找归宿了吗?”
      景书一愣,“归宿?”
      吴哲点点头,“对,归宿。人生的归宿。”
      景书眉毛一挑,愣了愣,没有说话。
      吴哲径自开口:“或许你想回到以前的生活,找回扔掉的一些东西。有个好工作,有个私生活,有些朋友,空闲了可以去逛逛街喝喝咖啡看看电影唱唱歌。可以随意的安排自己的时间,不必为突如其来的任务所干扰,远离战场,远离硝烟,远离血腥,从容平淡。”顿了顿,吴哲偷扫了一眼景书若有所思的表情,又继续道,“可是,景书,你想过没有?这就是你的归宿了吗?这就是人生的归宿了吗?”
      人生的归宿吗?景书抬头望了望天,思考着这个形而上的问题。想了一会儿,景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摇着头乐,“吴哲啊吴哲,怪不得,怪不得人家都说你能说。你还真擅辩啊。”
      吴哲看着景书笑了出来,知道这是通了,于是耸了耸肩膀,语气多少有些惆怅,“就是再擅长辩论,也没辩得过队长啊。”
      景书蹭的一下起来,拍拍身上的土,“估计铁头儿的会该开完了,我先回去收拾东西去了。”
      吴哲也跟着起来,“你们什么时候走?”
      景书动了动脖子,“明天上午的车。”景书跳了两下,有些兴奋,“回来给你们带葡萄干哈。”
      后来吴哲这个劝人事件传到齐桓耳朵里,让齐桓感慨了半天,你说同样的一样理论,就能把三多给劝哭,把景书给劝笑了。人和人,果然是不一样的!

      袁朗刚一回屋,就看到自家媳妇儿早已把东西收拾完了,正对着电脑皱眉头呢。袁朗蹑手蹑脚的过去,从后面轻轻拥住景书,在她耳边呼出口气,“想什么呢?眉头都快皱出褶子来了。”
      景书也没回头,顺着袁朗的手劲偎到他怀里,歪着脑袋轻咬了袁朗胳膊一下,“想什么呢,你说我想什么呢?你好几年没回去,这回去一趟给你家人带什么啊?”
      袁朗一听,提着心微微放下了,揉了揉景书的脑袋,“我带个媳妇儿回去还不够啊?”
      景书脸一红,“又满嘴胡说八道你。”
      袁朗转身坐到床上脱鞋,“你的问题解决了?”
      景书撇撇嘴,拿起杯子给袁朗倒了杯水递了过去,“就算解决了吧。我要是想让这世界来个大和平,是有点儿困难。”
      那天晚上,香汗淋漓的景书带着娇喘躺在袁朗胸口上玩着他的手指头,袁朗脸贴着景书的头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好半天,景书嗡声嗡气的问,“我就纳闷了,我怎么就结婚了?我怎么就嫁给你了?”袁朗依然闭着眼睛,“你稀罕我呗。”景书翻了个白眼,“呸,我是猪油蒙了心了。”袁朗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景书那潮红的脸色,咧开嘴笑了,“那以后吃牛羊肉吧。”

      第二天袁朗明显的发现景书有些不安,带着紧张的不安。夫妻俩登机坐稳,袁朗一握景书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凉冰凉的。
      袁朗眉头一皱,“景景,不舒服?”
      景书咬着嘴唇勉强扯出个笑容来,摇了摇脑袋。
      袁朗眼睛一眯,笑了起来,伸手点点了景书的鼻尖,“你该不会是紧张成这样的吧?”
      袁朗的这句话,差点让景书哭出来。景书拉着袁朗的袖子直摇晃,那凄然的德行就差洒出点眼泪来了,“袁朗,我真紧张,真的。要不咱回去吧,这婚假咱不休了行吗?”
      袁朗暗叹口气,努了努嘴,“现在飞机已经进入平流层了,”摇了摇手指,咧出一个特可恨的笑,“你没退路了。”
      景书一听,顿时捂着脸哀号。
      袁朗笑着把景书捂着脸的手拿开,“干嘛啊干嘛啊,我爸妈又不会吃人。”
      景书垂着脑袋抽,“新疆是我一直想去的地方来着,想看看那个充满矛盾和奇异的地方,可我没想到用这种方式啊。”
      袁朗歪着脑袋笑,抿了抿嘴,“景景,世事难料。”
      景书哭丧个脸,“还真难料。”她拉着袁朗的手问,“哎,你说,万一你爸妈看不上我怎么办啊?万一不喜欢我要你跟我离婚你离不离啊?万一……”
      “行了行了,”袁朗打住了景书将要继续的万一,“你净瞎操心。他们人都很好,你的担心一点儿用没有,来,睡会儿吧。”袁朗把景书的脑袋按到自己肩膀上,又伸手捂住了景书的眼睛。

      两人到乌鲁木齐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袁朗一是不想太赶二是看景书从下了飞机就一脸好奇而渴望的神情于是便决定缓一缓再回伊宁。问景书意见,景书一副甩手大爷的德行,就扔给袁朗一句话,你的地盘你做主。
      看瞅着该吃午饭了,袁朗问景书要吃什么,景书挠着脑袋一点儿主意都没有。也是,在队里有专人给他们考虑营养搭配菜色变换,这种民生问题一旦让自己解决还真挺难的。袁朗一看,二话没说,拉着景书就出了宾馆,在街上挨家走着看她对什么感兴趣。
      其实这是景书第二次来乌鲁木齐,第一次来的时候她还小,该玩的虽然没玩到,可对一样吃食倒是挺铭记于心。跟袁朗形容了半天,袁朗点了下头便拉了景书进了家不大的小店。
      因为新疆的地方时跟北京时间有两个小时的时差,所以虽是中午的时间了,可并没到当地人的用餐时间,所以这小饭店里的人并不多。店主是对维吾尔族的夫妻,汉语说的是不很利索,袁朗一看便用维语打了招呼点了景书一直念念不忘的曲曲。曲曲有点像汉族食品里的馄饨,挺常见的东西,也不知道景书怎么就那么爱吃。
      景书吃的差不多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袁朗的那碗拉条子还有一些,他正慢条斯理的在那嚼呢。景书嘿嘿的笑了两声,一把把袁朗的碗拉了过来,又把自己的碗推了过去,笑得特狗腿,“咱俩换咱俩换。”袁朗一愣,点点头,“行。”可他刚拿羹匙一捞就郁闷了,合着她就给他剩点汤啊。袁朗擦擦嘴,也不吃了,就边笑边看景书跟那筷子粗的面较劲。景书吃下一根后,说什么也吃不下去了,又把碗推了回来。
      袁朗弯了下嘴角,“怎么了?不吃了?”
      景书打了个饱嗝,“吃不下去了。”
      袁朗拿出纸巾帮景书擦了下嘴,而后又把剩下的东西扫到了自己的肚子里。
      吃完饭出来,景书看见太阳越来越烈了,便从随身的包里翻出个太阳镜架到了袁朗的鼻子上,狙击手眼睛的珍贵绝对可比大熊猫。景书给袁朗戴好眼睛忽然嘎嘎的乐了,而且越乐越有抽的趋势,给袁朗笑得直发毛。袁朗张望了一下,从一家店面的橱窗里看到自己鼻子上正架着一女式的□□镜。景书从后面直浇油,“还别说,你戴上这个还真有点妩媚。”袁朗摘掉眼镜一把拉过景书轻勒着她的脖子,笑得不怀好意,“我妩媚啊?”
      景书从心里鄙视袁朗了,总用这一招,烂!可这招不在烂在于好使,每次袁朗一在景书耳边呼着热气的笑景书大脑就当机,这次也不例外,景书的舌头都打结了,“没没,我妩媚我妩媚。”说着从袁朗手里夺过自己的太阳镜架到自己鼻子上,又连忙从包里翻出袁朗的太阳镜。又胜一局,袁朗心情大好。
      其实乌鲁木齐和许多城市一样,该有什么有什么,只是多了一些□□教的清真寺。景书看着这些清真寺就想到那天晚上袁朗说的话,看来这段时间自己还真就只能吃牛羊肉了。景书虽然是个无神论者,但这绝不妨碍她拜佛参神的,基本上她是属于见佛就拜那伙儿人,也不许什么愿,只是给人家寺院增加点香火。这次也一样,看着满大街的清真寺就想进去拜去,可是按照□□教规女性是不可以进去清真寺的,为这景书差点把牙给磨碎了。
      袁朗一看自己媳妇儿这忿忿的样儿,挑着眉毛特欠揍的笑她,“看吧看吧,到底是有差距的。”
      景书气得直掐袁朗,“凭什么啊?为什么女的就不能进啊?歧视,绝对的歧视!我进去看看还不行么,我看看还不行了吗?”
      袁朗搂要要打人的景书,“咱去塔塔尔寺看去,那应该是让女的进的。”
      景书这一听,两眼放光。
      塔塔尔寺在解放路的南边,在去那的出租车上,袁朗给景书细细介绍着,“塔塔尔寺是18……好像是1897年由塔塔尔族人捐资建的,所以就叫它塔塔尔寺。后来在1919年,这儿的一家德和洋行又出资重新修建的,大家又叫它洋行大寺。”
      景书一听撇撇嘴,“还是塔塔尔寺听着顺耳,洋行大寺一听就带着一股卖国腔。”景书的这句话,让前面开车的司机噗嗤一乐。司机忍不住接话,“姑娘是第一次来这儿吧?”
      景书乐呵呵的探头,“应该是第二次,不过上次来是我八、九岁的时候。”
      袁朗若有所思,“我怎么觉得你八、九岁来的时候,惹过祸呢?!”
      景书一听浑身一僵,靠,这家伙别这么敏感好不好啊!

      到了塔塔尔寺袁朗先进去询问,没一会儿就出来了,拉起景书就往里走,“走吧,你是合法进入了。”
      景书咬着牙,“要是不合法我就做变性手术去。”
      袁朗一听不干了,“那不行,你变了我怎么办啊?”
      景书特云淡风轻,“那好办啊,你也变了不就得了。”说着冲袁朗钩钩手指,“来,小娘子,让大爷我调戏一下。”
      不出意外的,景书被削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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