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到我身边》乔女我

12、第 12 章

　　此时，我看着齐洛，他的面容似乎看来没有什么改变，一样的轮廓，一样的眉眼，甚至笑的时候还是会习惯性地先轻抿双唇，再一点点放任笑意漾起。齐洛的这个标志性笑容让我想了好久都想不起来上一次看见齐洛放肆地大笑或大哭是什么时候。

　　本以为此时我会如以往一样为他心生忧虑，但是没有。这次大概是因为许久不见，情感频道没有及时调整对接上，我竟然一时想不到要做什么反应才好，整个人像个木头一样愣在那里。

　　可能是因为好久都没有听到我的答话，齐洛慢慢地抬头看着我。我原本是想对着他笑一笑的，可是当迎上他的视线时，我却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去。

　　其实我们都一样，想要在对方的面前伪装得再好一些，可是总逃不过对方的目光。只要一眼，骤然瓦解。

　　我想我可真是一个坏人，嘴上说是心疼他，心里其实早已设下围墙，警惕着将齐洛驱逐在外，任他一遍遍叩门，也罔顾不应。

　　齐洛轻笑一声，想要努力把语气显得轻松，殊不知把话说的更显生硬：“哈哈，瞧我，自己问了一个尴尬的问题，白白破坏了这么好的氛围，怪我……”

　　我听不了他这样说，我不喜欢他拿那些自小学来讨自家长辈喜欢的所谓「礼数」来待我，赶忙张口想随便说点什么别的来扯开话题：“那你请我吃甜品吧，这家的甜品我一直都很喜欢。”

　　齐洛点头，招手就叫来服务生，一口气点了好几个我以前爱吃的甜品，才在我的劝阻中停下。

　　撤走盘子，又摆上一桌子的甜品，我咬了咬下唇，明白什么叫自掘坟墓——我觉得我整个胃已经都要爆了，现在还要再装下这一桌，简直就是酷刑。都怪我的一时口快。偏偏齐洛还热情地一个劲儿叫我快吃，让我想推辞的话都说不出口。

　　齐洛看着我吃，自己并不动勺子，他前倾着身子，手肘抵在桌沿，欣慰地说：“难得你的口味没有变。”

　　我咽下口中的东西，环顾四周一圈，说：“是难得这家店没有倒。”这家店我和齐洛之前常来，菜品的味道不错，特别是甜品，很合我的口味。但很遗憾的是每次来顾客总是不太多，以至于我次次都要担心这店不等我下次再来就闭店关门让我吃不到了。

　　齐洛细心地递给我纸巾，又帮我把手边碍事的水杯拿远了一些，笑眯眯地说：“如果有人不想让它倒，它就不会倒。”

　　我撇撇嘴，不怎么相信：“未必吧，现在生意不那么好做吧。”

　　齐洛意有所指，道：“事在人为。”

　　“什么啊？”

　　齐洛忽然道：“我知道你喜欢。”

　　我顿时明白过来，前后串在一起一琢磨，有些不可思议地追问：“这是你的店？”

　　齐洛告诉我：“确切的说，我只是注了资。”

　　我“啊”了一声：“为什么？”

　　“因为你喜欢啊。”

　　我觉得理解不了：“我喜欢的东西多了呢。”

　　但齐洛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是你喜欢的东西之中与我有关的不多，所以我想好好保留下来。你看，如果没有这家店，大概我会苦恼一个星期，到底要在哪里约你才好。”

　　我不免失笑，坦言：“事实上，你在哪里约我，我都会很开心的。我开心的是我在和你一起吃饭。”

　　齐洛淡笑：“对你，我还是想做到更好一点。”

　　我顿了一下，发自内心地说：“做你自己，对我而言，就是最好的。我们是好朋友啊。”

　　“好朋友……”齐洛重复着我的话，深深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哪怕就做你的好朋友，我也想做最要好的那个。”

　　我想了想，煞有其事地摇了摇头：“那估计有点难，我的梦想可是和我儿子成为最好的朋友。”

　　齐洛没有再接我这风牛马不相及的话。

　　就在我以为齐洛再也不会同我说些什么时，他在我回身拿包的时候，忽然开口叫我：“乔娇。”我扭着身子看回去，用眼神问他有什么事。

　　齐洛扯了扯嘴角，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来。我眨了眨眼睛，用手势示意他尽管讲。他才端起水杯，抿了口温水润嗓，犹豫而又带着些许坚定地对我说：“乔娇，我要说的是，以后无论发生什么，请你都不要推开我。你有的所有质疑，我都可以解释给你听。我知道在你心里，我是个很自私的人，但是我再自私，也从没有真正想过要害你。”

　　我品了品齐洛说的这句话，觉得简直是前言不搭后语，没有一点叫人听懂的因果关系。“这种话对我来说没用，如果你真的要做什么，我向来拦不住你，自然也不会听任你，特别是……程颢杨的事。”我说不来那些迂回试探的话，便直截了当地回他，“你也是见识过的，凡是碰到能伤害程颢杨的，无论是什么，我会变得多么没有理智。你们想要的，有能力就去要，是抢是夺，明里暗去，全凭各自本事，我管不着也不在乎。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只有程颢杨，你们别想对付他。”

　　齐洛听着我的话，眉头慢慢蹙起来。他看着我，有些无奈地耸了下肩：“我就是怕你会这样误会，才想同你先说明白。反倒更被你误会了。”

　　“那你就直接说些让我能明白的话吧，我也最不想和你有误会。”我坐得端正，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齐洛说：“你的直觉很准，我的确打了关于程颢杨的主意，至于这主意是好是坏，需要你自己来做出判断。因为我也不知道把程颢杨从川达中剔除掉，对你，对他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等你有了判断再找我，我随时恭候。我还是那句话，我从不愿站在你的对立面。”

　　“你想要川达？”齐洛的想法并不使我惊讶，自从程颢杨与川达，程颢杨与我纠缠在一起后，接近我的人十有八九都是打的川达的主意。连辛家也是为了川达才肯一次次低头。

　　齐洛没有隐瞒：“准确的说，川达只能算我的一个手段，一个途径，不是我的目的。我知道川达对于你的意义，所以我只会让它发展的更好。对于经营一个公司这种事，我不见得会不如一个钢琴家。”

　　“我相信你的能力。”我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我既不是川达的主人，也做不了程颢杨的主。既然你说川达也不过是你的一个手段，那我希望我不会成为你的借口。”

　　我的意思，齐洛足够能听得明白。听了我的话，他依然显得从从容容，但他眼中迅速黯淡下去的光告诉我他的从容都是装的。所以说，能看破某个人的表情，不是聪明过人，就是对这个人足够了解。

　　齐洛问我：“你是想着要告诉我这些话才会答应和我吃这顿饭的吧？”

　　我诚实地摇了摇头：“是你先约我的，我只是应了一个好友的约。”

　　长了一身的刺并不是我到处刺人的原因，我竖起自己的刺只会因为我要抵御外来的攻击，就是这个意思。

　　出了餐厅，齐洛帮我打到一辆车。他微笑着跟我解释：“我是想送你回去的，但目前而言，这样只会给你带来麻烦。”

　　我侠气十足地抱拳道谢，矮身坐进车里，与齐洛告别。

　　顶着一脑袋杂乱的思绪回了家，我本是满身疲惫，可刚进了院子，还没进门，我就看见肖翡停在院子里的车，往家门口走的脚下意识地停住了。第一次，我这么厌战。

　　忽然之间，我独自站在通往家门的小道上，想起来今天在录音里听到的那个词——“无处安身”。

　　原来以前的我要比现在的我更能看清状况：我压根没有家，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领地，没有一个可以由我决定其他人去留的的地方。这样想着，我低下头苦苦地笑了好久，笑得脸都僵了，眼也酸了。

　　“喂！”突然，大门在我还未做出什么决定时被打开，随开门声而至的是肖翡一向不友好的声音，“回来了，干嘛不进来？躲我？不好意思，我今天要吃完晚饭再走～”

　　我抬头，思虑瞬间全部被收好，扬起下巴轻蔑一笑：“你也值得我躲？”说完我越过肖翡昂首挺胸地进家门。只是不可避免地在玄关换鞋时暗暗叹了一口气：真是活该我这向来不安分的人不得安宁啊。

　　刚叹完，一错眼，这才看见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的程颢杨。我着实被吓了一下，没什么好气地说他：“站那儿干嘛？怕我打你妹啊？”

　　程颢杨一勾嘴角，回我：“有时候，我真感觉自己是开幼儿园的。”

　　我还没什么反应呢，狠狠甩上大门走过来的肖翡先不乐意了：“哥！”

　　“哈哈……”我不厚道的笑了起来。甭管什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反正看着肖翡吃瘪，我就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