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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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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小姐,请你回避一下。”黑赤几乎是咬着牙说的这句话。
段令仪看向皇叔,他神色平静:“你该回去歇息了。”
“皇叔,明天我来,你还让我进吗?”沐浴这种事,她也就想想,看是肯定看不成的,但她不能被轻易打发走。
黑赤脸又黑了,她明天还要来?
易怀信的眼角余光瞥到一旁的浴桶,他丝毫不怀疑,他若不让,她会在这里待一晚上不出去。
“让。”
“皇叔晚安,我明天再来看你。”段令仪爽快的起身就走。
她一走,黑赤就再也忍不住的吐槽起来:“主子,你为何要纵容她?”
易怀信略微错愕:“我有纵容她吗?”
“难道没有吗?她说明天还来,主子你竟然答应了!”黑赤难以置信的反问着。
如果这都不算纵容,那算什么?
易怀信看着他震惊大瞪的双眼,缄默了。
他并非纵容,只是不想太惹人注意而已,高调容易招惹来麻烦。
段令仪也是吃准了这个,才会在门口大声嚷嚷着逼他就范。
她当真聪慧,进了他这道门,就乖乖地安静着,想把她赶出去都找不到机会。
更让他心惊的是,两人并不熟,可她竟能摸清他的脾性,并对症下药,他委实无奈。
段令仪从怀王帐篷出来,体会到了什么叫冤家路窄,因为她一出门就遇到了段婉仪。
看到她,段婉仪也很意外,再看看她身后的帐篷,她脸上立刻显出了嫉妒:“你住这么大的帐篷?”
就算段令仪是嫡女,她是庶女,嫡庶有别,差别待遇她明白,但这差的也太多了。
爹为什么对段令仪那么好?住的帐篷比堂堂侯爷的还要大!
段令仪并不否认,更不解释,挑眉反问:“你有意见?”
杵在门边的黑墨,瞟了眼不远处的段令仪,略有不满的皱了下眉头。
这是主子的帐篷,不是她的,她更不住这里!
“你凭什么住这么好的帐篷?”段婉仪不服气的再次打量帐篷,这一看看到了守在门边的侍卫。
各家小姐身边都配婢女丫鬟,别说带剑的侍卫,打杂的小厮都不可能带在身边。
“这不是你的帐篷!”观察细微的段婉仪,很快反应过来。
细细一想,便猜到了这个远离主营的大帐篷,所属何人。
“这是怀王的帐篷?你进去了?”
能用这么大帐篷的人,地位定然不菲,地位不菲的都住皇上周围。除了快被人遗忘的怀王,不会有谁驻扎在这僻静角落。
“我刚从里面出来,你没看到吗?”段令仪不太想和她说话,散漫的瞟她一眼便往前走。
段婉仪拦着她:“你为何要找怀王?你当真喜欢他?”
就是因为看到了,她才更好奇。
“跟你有关系吗?”段令仪双手一环胸,在心里衡量着。
如果她揍段婉仪一顿,侯爷最多骂她一两句,应该不会把她怎么样吧?
“当然有关系!”段令仪若喜欢怀王,不再喜欢太子,那太子势必会娶她。
但段婉仪目光闪烁着,不敢将心里真正的想法说出来。
“有关系?”她什么心思,段令仪早就一清二楚,但她偏偏不如她意的惊讶道,“难不成你喜欢怀王?”
“才不是!我怎么可能喜欢那瘸……”子。
段婉仪急着否认,情绪太激动,发觉说错话时猛然住口,闭紧了嘴巴,最后一个字不敢再说出口。
段令仪漠然的双眸突然迸发出厉光:“瘸什么?你再说一遍!”
段婉仪紧张地揪着手帕,偷偷看向大帐篷,发现那侍卫目光如炬的盯着她,眼神冷得要凌迟了她一样。
“我、我什么都没说,你听错了!”她结巴着急忙否认。
“再乱说话,我割了你舌头!”段令仪警告着,冷哼一声走人。
段婉仪见那侍卫还在看她,不敢留在原地,灰溜溜的赶忙离开。
黑墨神色发冷,侯门庶女就这德行,背后乱嚼舌根侮辱别人,哪有半点世人所说的温婉贤淑,还不如声名狼藉的段令仪。
段婉仪回到自己帐篷,气愤难平:“本来就是瘸子,我又不是瞎说,凭什么骂我?还割我舌头?有本事你来割啊!”
“就算你跟怀王有个什么,搭上他你最多就是个残王的王妃而已。怀王卸了兵权不入朝堂,无权无势有什么了不起的。等我日后嫁给太子,当上太子妃,再当上皇后,看你还敢不敢在我面前嚣张!”
她被段令仪气得不轻,段令仪也被她弄得心情不好。
皇叔的腿最后是能治好的,他还能站得起来,所以不喜欢别人说他是瘸子。
“表妹。”
她刚要进自己帐篷,一抬头又冤家路窄的遇到了熟人。
“表哥有事?”夏定初是正好从她门口路过,还是专门来找她的?
“并无大事。”夏定初微微一笑,温文尔雅道,“正巧路过看到表妹,顺道告知你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段令仪略略一想,不认为夏定初能告诉她的事情是好消息。
“今夜丑时,会有百年难得一遇的流星,表妹若深夜无眠,可出帐篷观望观望。”
“流星?”这倒不是坏消息。
“表妹定然没见过流星,今夜可一睹风采。”夏定初劝说着她一定要看。
他自己也很期待,他只从书本上看到过流星的描述,并未亲眼见过。
段令仪差点脱口而出谁没见过,她见过好几次了,但看着夏定初兴奋的脸,她只道:“你如何知道今夜会有流星?”
“我推算出来的,爷爷教我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
段令仪撇撇嘴,说得这么文绉绉的,不就是天地经纬。
没想到老丞相懂这么多,天文地理全都会,看夏定初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学的肯定也很好。
“据表哥看,今夜哪个山头是观看流星的最佳地点?”看今晚会不会失眠,失眠就去看流星。
夏定初早就找好位置,抬手指着东南方向最高的山头:“这座山,不一定要到山顶,半山腰也可。”
“谢谢表哥。”目送着他离开后,段令仪轻叹了一声。
跟夏定初仅有的几次接触,对他观感挺好的,他人是真不错,对她这个声名狼籍的表妹也挺关心。
但他偏偏和易景云是一伙的,让她想亲近这个表哥都不放心。
段令仪没决定去看流星,但子时她还没睡着,便爬了起来。
经过皇叔帐篷的时候,她本想叫他一起去看流星,但他腿脚不便,这么晚估计也睡了,也就没打扰他。
最佳观测点的山头,有人先到了。
“安歌,你确定今夜会有流星?”黑赤坐在树顶枝干上,掰开枝叶仰望夜空。
黑夜暗沉,繁星点点,月亮不甚明亮。
“当然确定,我说会有就一定会有。”同坐枝头的安歌,扇子不离手的轻轻扇着。
“若没有呢?”黑赤扭头看他。
“不可能!”安歌扇子猛地一收,“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我师父?”
“今夜有流星是你推算出来的,又不是你师父。”安歌的师父,他自然是相信的。
“我师父门下最得真传的弟子就是我,我推算的也就等于是他推算出来的。”
师父早几年就说过,他可以出师了,不然也不会派他来给怀王治腿疾。
“就你还最得真传?我看最不务正业就是你。当初谁信誓旦旦的扬言,主子的腿最多四年能医好?这都三年过去了!”
黑赤知他不会在意,便一股脑儿将心里想法全说出来。
“这不还有一年吗?急什么。”安歌复又打开扇子,散漫的摇着。
“是还有一年,但……”黑赤望向树下的白衣身影,低声道,“主子的腿至今一点知觉都没有。”
安歌以前说过,主子的腿疾不可能一下子就医好,要先有知觉,有知觉一段时间后,才能站起。
站起也不是一下就能走的,又还要站一段时间慢慢练习,再慢慢学走一段时间,最后才能恢复行走。
这一个阶段又一个阶段,每个阶段都得慢慢来,一年时间哪里够。
“别说话。”安歌突然低声道,“有人来了。”
易怀信虽然在树下,但他左侧有一大片灌木丛挡住他的身影,来人并未发现他。
“是太子。”黑赤看到了刚上山来的两人,“他带了个……女的?”
“是侯府庶女,段婉仪。”安歌只看了两眼,便认出了对方。
“你怎知?”黑赤都想不起来段婉仪长什么样。
“京城所有官家小姐,没有我不认识的。”安歌笑得风流倜傥。
虽然他从不去招惹她们,但每一个他都认识。
黑赤评价道:“下流。”
“风流。”安歌纠正他,“本大夫从不下流。”
黑赤不想和他辩解,再看向太子,段婉仪依偎在他怀里,两人浓情蜜意的。
“看样子,他们搞在一起很久了,怎么一点风声都没传出来?”安歌啧啧称奇,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
“你说话别这么下流行不行?”搞来搞去的,太难听。
两人小声低语着,对太子和段婉仪品头论足。品着品着,太子搂着段婉仪,突然飞身上树。
安歌和黑赤面面相窥,莫非他们被发现了?
随后发现,不是他们被发现,是太子发现有人上山了。
“小姐,你慢点,别摔了。”秋水在后面提醒着段令仪。
“摔不了。”段令仪踩着脚下的草丛,走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