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萌小媳妇》珊木

79、生产

　　沈文清的日子就这么平静地过着，她每日还是会让念夏将前线的消息告诉她，只是关于严璟的消息却是一点都没有。

　　她也知道打仗这么紧要的事，哪还能有人手传信回来呢，所以，没有他的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近日传回的都是好消息，朝中也一改往日阴霾，泰和帝难得地在朝上露了一回笑脸，百官也都再心里松了一口气。若是按着这个势头下去，不出一月，此战就可结束了，坊间百姓谈及战事也不再是愁眉苦脸的模样。

　　沈文清却不似他们那般开心，只要战事一天没有结束，一天没有得到严璟平安的信她就放不下心来。打了胜仗固然是好事，但是她心心念念的更多的是一个人的安危。

　　过了四月中旬，秦氏每日都过来陪着沈文清，一早过来，傍晚又回去，在侯府与沈府两处奔波，倒让沈文清愧疚起来。

　　府里曾有下人嚼舌根，说是沈家夫人担心女儿在侯府里受苦，所以才每日都往府里跑。

　　这事不知怎的传到王氏的耳朵里，她勃然大怒，不仅将那再背后嚼舌根的人发卖出去，还召了府里的丫鬟小厮们一番训诫。

　　同为母亲，王氏能理解秦氏疼爱女儿的心，这情况若是放在她身上她也会如此的。何况还是儿子把人请过来的，她本来就愁着要怎么缓解沈文清的忧思，如今秦氏过来了她还省得担心了。

　　这日秦氏一如既往地来了，和王氏打了个招呼就往清容院去了。

　　沈文清手里拿着晓春绣了一半的虎头鞋，看得入神，这时帘子一掀，就看到秦氏进来了。

　　她一进来看到沈文清手里拿着的小鞋子，乐呵呵地道：“清儿，又给我外孙子做鞋了？”

　　沈文清闻言一抬头，看到母亲，脸上盈着笑意，“娘，您过来了。”

　　“这哪是我做的啊，还是晓春手巧。这都做了几双了，拿来给您瞧瞧。”

　　晓春依言拿出了做好的鞋子，秦氏接过一一看了起来，接着点点头，“嗯，做的不错，以前我怎么不知道晓春还有这手艺。”

　　晓春突然得了夸奖，还有些不好意思，低头道：“夫人过奖了。”

　　秦氏笑着转头朝女儿道：“清儿，昨日大夫过来说是你生产就在这几日了，你自己可得注意些，晚上她们守夜的时候叫人都机灵点。”

　　“娘，你就放心吧，有念夏和晓春日日候着我，我有点风吹草动她们哪能不知道。”

　　沈文清说着脸上的笑意淡了，小声地道：“娘，我有些害怕。”

　　越临近生产她这心里就越发的害怕起来，但是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怕什么，是生产时的痛还是因为严璟不在她身边。

　　秦氏闻言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清儿别怕，女人生孩子哪是容易的呢。你婆婆已经给你找了城中最好的稳婆，到时你就听她的话，娘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沈文清心下稍安，为了不让秦氏担心又挽着她的胳膊道，“娘，我总觉得我有孕之后整个人都变傻了，才刚说的事，一转身就又忘了。您说，我以后会不会傻了啊。”

　　晓春在一旁憋不住笑出了声，秦氏含笑点点她的鼻尖，“你啊，从小也不是聪明的，傻便傻了，左右我不会嫌弃你。只是，不要连带着把我的外孙子也变傻了就行。”

　　沈文清把脸贴在秦氏的胳膊上蹭了蹭，秦氏怜爱地摸摸她的头。突然沈文清的动作一僵，愣在那。

　　晓春看着沈文清的脸色不好，忙问道：“少夫人，您怎么了？”

　　沈文清一张小脸皱着，拧紧了眉，“娘，我肚子疼。”

　　秦氏摸了她的肚子，动的厉害，脸色一变，慌忙道：“快快快，晓春快去请大夫，这怕是要生了啊。”

　　说着又让人去前院请了王氏。

　　等王氏赶过来不久大夫也过来了，一看这情况拱拱手道：“夫人，少夫人这是要生产了，你们快点准备一下吧。”

　　王氏赶紧差人去找稳婆过来，好在稳婆离得近，又早早打过招呼，才一刻钟的功夫就赶到了。

　　沈文清被扶进了备好的产房中，她的肚子动的厉害，初时还能忍着，但每一次疼过之后下一次的疼痛只会更甚，才缓过来的劲儿又被铺天盖地的痛感所淹没。

　　她何时受过这等痛楚，眼角滑过几滴泪珠，就想要哭出来。但是耳边又响起稳婆的声音，“少夫人，您疼得厉害就哭几声，但是可不能喊出来啊。这才刚开始呢，咱们得攒着力气在后头。”

　　这话秦氏早早就给沈文清说了，有些妇人就是因为把力气都用来哭喊了，到了真的要生的时候反倒没了力气。如今她也乖乖地听了娘和稳婆的话，咬牙忍着剧烈的疼痛，耳边听到娘给她鼓劲的声音。

　　“清儿，别怕啊，娘一直在的，你若是疼得厉害就给娘说啊。”

　　沈文清费力地点点头，葱白的手指紧紧揪着身下的褥子，指节泛白，死死地咬着下唇，映出一道深深的印子。

　　生孩子对于女人来说就是一道鬼门关，秦氏的心揪得紧紧的。

　　好在沈文清平日听着大夫的话，不会吃得过多，也时常出去走走，底子还是好的。稳婆也瞧过了，说沈文清这胎位正，生起来也少受点罪。

　　所以到了傍晚的时候这孩子就出来了。“哇”的一声，哭声响亮，像是要向众人宣布自己的到来。

　　秦氏在外头等着，听着响亮的一声啼哭，喜极而泣，“生了生了。”

　　沈文清的意识早已模糊，只知道听着稳婆的话呼吸，使力，到最后听到那声啼哭时，心下一松，整个人昏睡过去。

　　稳婆将孩子身上清理干净后用小被子将孩子包好抱了出去。

　　严佩瑶也在外头等着，听着里头一声一声的低呼，她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了。见着稳婆将孩子抱出来之后立马冲了上去，看起来比王氏和秦氏都要着急。

　　稳婆手里抱着裹得好好的孩子，笑咪咪地恭喜道；“恭喜两位夫人，侯爷，少夫人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小公子。您瞧小公子生得多好，方才哭声大的，以后定是个有福之人。”

　　吉祥话谁都爱听，王氏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听完这话吩咐人给赏钱。

　　王氏和秦氏脸上俱是掩不住的喜色，王氏先将孩子抱过来，看着怀里刚出生的孙子，眉目精致，一张小脸嫩嫩的如同剥了壳的鸡蛋，越看越稀罕。

　　严铎看着妻子怀里的小东西，竟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想起了当初严璟出生的时候，也是这般模样，小小的，他连抱不敢抱。时间一晃，如今自己都要有孙子了。

　　王氏看了一会儿就把孩子放到秦氏手里，“亲家母，你也来抱抱他。咱们进去让文清看一眼吧。”

　　秦氏抱着外孙子，本就欣喜，待听到王氏这话时更是欣慰。旁人得了个大胖孙子，都顾着自己高兴，哪能就想到儿媳妇的辛苦呢。这亲家母高兴之余却还想着清儿，想来也是很喜欢清儿的。

　　这么一想，她脸上的笑意更浓，乐呵呵地抱着孩子进去了。

　　谁料她进去之时沈文清竟是已经昏睡过去了，那稳婆也懂得一点医术，看过之后，安慰道：“夫人们不必担心，少夫人这是累着了，待她睡一觉，把力气补回来就好了。”

　　秦氏放下心来，心疼地看着女儿，对着怀里的外孙子说道：“你看看把你娘累的，好在你还是乖的，没让你娘受那么多罪。”

　　沈文清在迷迷糊糊中醒了过来，睁眼一看，眼前却是一片昏暗。她摸索了几下，惊动了守在床边的念夏。

　　她点亮了蜡烛，拉开帘子，见沈文清正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说道：“少夫人，你总算是醒了。”

　　“念夏，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念夏将她从床上扶起来，答道：“少夫人，才过了卯时呢。”

　　原是如此，沈文清虚弱地靠在床头，听念夏说道：“您从昨天生完小公子就一直昏睡着，可把我们吓坏了。”

　　沈文清只听进去了“小公子”这三个字，问道：“是个男孩儿？”

　　念夏点点头，高兴地笑道：“是啊，您生了位小公子，现在乳母正带着呢。要不要现在抱过来给您看看？”

　　沈文清本来点头了的，但在念夏出门前又叫住了她，“算了，，现在他怕是睡得正熟呢，这一挪动，怕会吵着他。”

　　念夏想了想，笑道：“少夫人说的是，左右再过一会儿天就亮了，到时再让乳母将人抱过来。”

　　沈文清笑笑，看着念夏眼底的倦意，说道：“你守了一夜了，快回去歇着，天亮了再换晓春过来吧。”

　　念夏应了一声，走了，沈文清又躺了一会儿，竟是又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过来，天色已是大亮。

　　晓春见她醒了，过去服侍她洗漱，又端来一碗熬得稀烂的银耳红枣粥给沈文清吃下。

　　沈文清看着手边的粥，没有动，问道：“孩子呢？”

　　晓春恍然大悟，答道：“孩子有两位夫人看着呢，我方才已经让人去说了，估摸着这会儿就在路上呢。”

　　沈文清这才小口小口地喝起粥来，果然，没用几口就听得外头一阵欢声笑语，她顾不上喝粥，眼巴巴地朝门口望去。

　　秦氏抱着孩子一进门就看到了女儿急切的目光，她赶紧上前，把孩子放在女儿怀里。

　　沈文清看着这个肉乎乎的小东西，心都要化了，王氏和秦氏一直在她耳边说这孩子有多好看，生下来之后有多乖。

　　沈文清却不以为然，这么小的孩子，浑身泛着粉红，除了一张小嘴红艳艳的，哪里就好看了。

　　她伸手在孩子小小的鼻头上点了点，说道：“你啊，总算是出来了。”

　　她才说完，那孩子就睁开了眼睛，大大的眼睛就这么看着沈文清，卷翘的睫毛湿润润的。随后握紧小拳头，打了一个哈欠，小嘴一抿，又闭上了眼睛。

　　一众人都被他逗笑了。

　　沈文清握握他的小手，笑道：“这才刚醒吧，怎么又睡上了。”

　　秦氏看着她对孩子怜爱的模样，感慨良多，自己娇养大的女儿可算是长大了。

　　王氏说道：“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吃了就睡。来之前乳母才喂过的，可不就要睡了嘛。”

　　看着怀里的孩子，沈文清的心被填的满满的。严璟，这是咱们的孩子，如你所愿，是个男孩儿。你一定要好好的回来，别让我和孩子空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