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师姐蠢师弟》行草

7、姐弟无端被困，男子禅房问因

　　“冒家？”这却是个男人。
　　“是昔日铁钩子门下，如今为朝廷驱使。”女人道：“数日前，冒家与长顺镖局结亲，只是……他们应当不会知道此事内情。”
　　小水撇撇嘴，怎么到处都躲不开这破烂事，她回头要算一算与宋大小姐有没有孽缘了。
　　“哼，先派人盯着。”
　　“是。”女人又道：“那探子伤得有些重，午间才到了曲泽驿，已经传信回京。”
　　“呵。”那男人冷笑一声，“不知这回，又能让他胆战心惊多久了。”
　　女人道：“那属下先行告退。”
　　男人没有说话，应该是默许了。小水蹲得腿麻，却不敢站起来。也不知道那男人走了没有，连脚步声也没有听见。
　　“出来！”突然一声喝，小水吓一跳。
　　“出来，你们两个。”
　　小水哀叹一声，扯着小饭出了草丛，腿酸，还瘸了一下。
　　湖边站着一个男人，年纪不大，衣服……很值钱，小水眉毛抖了抖，眼睛控制不住地瞟向他的荷包。
　　这人长得很高，居高临下看小鸡仔一样看着他们两个。
　　小水立刻泛起傻笑，“大爷，啥事儿？”小饭本来就一脸傻相，装都不用装。
　　这人眯着眼，把小水盯着只打冷战，这人很不好糊弄，这是小水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非常难糊弄，这是第二个念头，他们估计是跑不掉，这是结论。
　　小水笑得更加的蠢，嘴巴半斜着。
　　“叫什么？哪里来的？为什么在这里？”他连连发问。
　　“俺叫春花，俺弟叫狗蛋，家里来的，大爷行行好，给点吃的吧……”小水嘴角一咧，口水就哗哗往下淌。
　　“欸？”小饭眨巴眨吧眼睛。
　　小水暗地拧了他一下。
　　“呵呵，春花？狗蛋？你们还会功夫？”男人似笑非笑。
　　“啊？”小水心里咯噔一下。
　　“你们躲得很好，若不是这小子一下破了气，我还不曾注意到。”他向着小饭抬抬下巴。
　　小水“唰”地一个眼刀飞向小饭，小饭哭丧着脸：“师姐，我不是故意的，你刚才捂得太紧，我快憋死了。”
　　小水撑着脸，欲哭无泪道：“我们其实啥都没听见，不是故意偷听的，真的，我们是好人，大爷，您老就当我们是个屁，放了吧。”
　　男人似乎根本懒得理会他们，甩手就走了，小水才松了口气，马上又提了起来，一旁呼啦啦上来三四个人，这模样打扮，就是刚才在院子里看见的那些护院保镖一样的人。
　　*
　　这是间禅房，还挺齐整的，还有糕点。
　　小饭左一口右一口吃得不亦乐乎，小水坐在窗口摸着下巴看向窗外，忽然叹口气，从衣襟里掏出三枚铜板，随手卜了一卦，小吉，这算什么！她都被莫名其妙的人关起来了，还是小吉，师父还真是没点正经本事，连这都不准。小水骂了一声“死老头”，扭头看小饭，小饭道：“师姐，人家还是挺好的，还给咱们点心吃。”
　　“呵……”小水翻了个白眼，“杀头饭也是比平常的好吃一点的。”
　　“啊……”小饭张着嘴，点心渣渣从他嘴巴里滚下来，“师姐，他们要杀咱们？为啥啊？”
　　小水叹口气，“你吃得太多了，人家心疼钱。”
　　“啊！”小饭满嘴糕点，愁得都咽不下去了。
　　小水趴回窗口，窗外路过一个人，穿着黑衣黑裤，她对着人家招招手，“大哥，我们乡下来的，啥都不知道，关我们在这里你们也费柴费米的，不合算，还是放了咱吧。”
　　那人理都不理她，径直走了，小水泄气地坐回榻上。
　　“啥意思嘛，不就不小心听了几句话嘛，又没啥，没头没尾的，我还能跟人到处说去？这人咋就这么小心眼，切。”想着想着，她又气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忽然有人开锁，进来一个女人，长得怪好看的，打扮也好看，手里还提着把长剑，英姿飒爽的很，她一开口，小水认出来是之前湖边说话的女人了，她对着小水一指：“你，跟我来。”
　　“啊？哦！”看来要审她了，小水想着，比一直关着好，她起身，小饭也跟过来。
　　女人却道：“让他留在这，就你一人。”
　　“欸？为啥？”小水小饭异口同声，小饭干脆满是敌意地瞪着她：“你想把我师姐咋样！”
　　小水忽然满是宽心，没白疼这臭小子，关键时刻，还是知道维护师姐的。
　　女人道：“问你几句话。”她是同小水说话，小水想了想，只好对小饭道：“你留在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咱们打不过他们。”
　　小饭挠挠头，道：“师姐，那给我留点钱吧，要是回头你不回来了，我没钱买吃的。”
　　小水气不打一处来，直接给了他一个爆栗，头也不回地跟着那女人走了。
　　她们七拐八拐，不知道到了哪里，小水根本记不过来路，最后进了间屋子，天已经大黑了，黑咕隆咚的，女人给点了灯烛，警告了一句：“别想花招，好好待着。”就出去了。
　　小水撇撇嘴，环顾四周，见这屋子里也正常的很，没什么夹棍炭盆烙铁之类的刑具，还摆设了好些佛经什么的，稍稍放下了心。
　　数盏灯烛火光摇曳，映照地墙上挂的一副不知道哪个菩萨像慈眉善目地盯着她，小水也瞪着那菩萨，瞪着瞪着，叹口了气，数落起来：“你看你这庙里，都什么人啊，我又没做啥，就把我们给关起来了。得，我也知道，我们是道，你们佛，虽然不是一家，总归也是修行的人，怎么就这么小心眼起来，我都不稀得说你，以后啊，还是挑一挑信徒，坏了名声就不好了……”
　　菩萨依旧满面慈祥，毫不回应。
　　此时，正传来脚步声，小水立刻警惕起来，扭头看向门口，还是下午那个男人，换了身衣服，人模狗样的，他进了门，一副从容的模样走到书桌前坐下，才抬起眼睛看着小水。
　　小水瞧他脚步稳健，吐纳无声，看来段数比她高不少，暂时歇了把他掐了当人质的念头。
　　男人说话了，他道：“你叫什么？”
　　小水眼珠滴溜溜乱转。
　　“别现编了，真名。”他道。
　　“欸？”这人阴阳怪气的，还不大好糊弄的样子，小水有些泄气，只好照实说道：“赵小水。”
　　“从哪里来？”他又问，一副居高临下藐视尘灰的傲慢样。
　　小水憋不住气了，咻——一下就弹起来，“关你屁事！”
　　“到哪里去？”这男的根本无视小水的不爽。
　　小水抱着手，扬着脑袋哼哼：“我乃九阳真人门下大弟子，转世真神，下凡渡劫，尔等凡人，速速放我等离去，若不然……若不然……就把你下辈子投胎变成哈巴狗。”
　　“唆——”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就从这男的嘴里向着小水的脑门飞去，小水一愣，没来得及反应，那玩意就正中她眉心，小水吃痛，“嗷”一声，伸手一摸，却是个话梅子，还沾着湿哒哒的口水。
　　“咦——你这人怎么这么恶心，三岁小孩啊，还吐人口水。”小水嚷嚷着退了好几步，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你和冒元贺什么关系？”他又问。
　　小水皱眉，瞥着嘴，“没啥关系，我倒霉认识的，你想问啥，就直说吧，又不是跳大神，装什么大法师。”
　　“哼。”他把腿一翘，似笑非笑地道：“那宋家呢？”
　　“宋家？跟我有什么关系？”小水就更莫名其妙了。
　　“宋家谋反落罪，你是宋家什么人？可知道什么内情？”他半眯着眼，嘴巴一开一合，厥词信口拈来。
　　小水张张嘴，忽然就呸了一声：“你脑子不好是不是？我就去宋家门口转一圈就变得有罪了？”
　　“那你要去京都做什么？”他问道。
　　小水恍然大悟，忽然道：“我知道了，你肯定做了亏心事，还和宋家造反的事情有关，我们不小心听见你们密谋坏事，你就心虚了，合着这半下午就去查我们了。”
　　男人呵呵一笑，道：“你倒是不笨。”
　　小水得意洋洋：“姑奶奶聪明的很。”
　　男人便道：“既然你这么聪明，就该知道晓得这些事，我更加不可能放了你们了。”
　　“啊！”小水愣了愣，忙道：“你咋就不讲理呢，我们是要去京城，不过和什么宋家没啥关系，我们上京是去投亲的，我都给了人盘缠了，明天就要走，二两银子呢，你不能关着我们。”
　　她干脆竹筒倒豆子一样全说了，指望这人住在佛庙，也能大发慈悲一回，放了她算了。
　　“投亲？”
　　“嗯嗯。”小水忙不迭点头，“我们师父前几天死了，我领着师弟去京城找十八师姐。”
　　“哦？你们十八师姐是哪位？我就是京城人士，也许认得。”他缓缓道。
　　小水警惕地看着他，道：“你打听这么清楚做什么，反正和你没啥关系。”
　　他笑道：“你也说了，我做了亏心事，怎么能轻易放你们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