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闻夕爱》嘉九禾

50、我就一个你

　　子弹与地面急速摩擦的声音刺入耳膜，宋炎立刻清醒，并迅速做出反应。
　　周围警察沉稳严肃的安排和围观人员的尖叫声不绝于耳，闻道只是拼命带着卫朝去车上，他急于寻找一个空间，一个安全的空间好好确认卫朝没有事。
　　“不怕，我好好的。”卫朝也不动，任闻道抓着他前后仔细看过，确定他没事闻道才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闻道胸口心脏还在剧烈跳动，“没事就好。”
　　“阿闻，”卫朝掀起他的衣袖，“我看看，有没有被蹭到。”
　　闻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还好，你也没事。”卫朝抱抱他，“还要下去看看吗？”
　　宋炎敲敲车窗，吼了半天还喘着气:“抱歉，你们俩没事吧。”
　　“没事。”闻道说，“需要我们做什么？”
　　“那行，我让人立马送你们去局里，在那儿等等，这里我们善后。”宋炎说。
　　路上闻道一直侧身看着卫朝，过了会儿说:“上次是因为我，这次是对你，还是因为我而针对你？”
　　“想什么呢？”卫朝不在意，“当然不是了。”
　　闻道声音很低:“你卷入这些事，会受伤，今天差点受伤，不都是因为我吗？”
　　“不准这么说，”卫朝伸手捏捏他耳垂，“我们是爱人，是家人，有什么事都是两个人的，是不是？”
　　闻道自责，却也知道自己不该说这些，他们既然分不开，那这些都没有用。
　　闻道说:“嗯，我知道了。”
　　红灯，卫朝停下车，满意又带有安抚意味地俯身过来吻着他:“真乖。”
　　卫朝活了二十四年，第一次对90多秒的红灯如此喜欢。
　　两个小时后宋炎带回来的人让人心中一震——一个温温柔柔的女孩子，化着淡妆，很漂亮，明明有种天然去雕饰，而且人畜无害的气质。
　　还未等人回过神来，对方已经先开口。
　　“亲爱的，我疼。”代晨伸出手上的铐，委委屈屈地说——对卫朝说。
　　卫朝:“……”
　　只是个校友，可不能叫成这样啊。
　　宋炎迅速转头:“你们认识？”
　　“算——”
　　代晨急切说:“当然，他是我未婚夫！”
　　闻道:“……”
　　“奇了怪了，”卫朝说，“我怎么不知道，这都多少年没见了……”
　　“撒谎！你还想否认！你果然在躲！”代晨三连，双手指着他，手铐晃得响，“年前你去美国，上了我后，就说要和我结婚的！”
　　好吧，收回端庄温柔的话。
　　卫朝:“……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在美国那段时间净陪我爱人了，可没有时间想别人，时间宝贵着呢。”
　　“你要对我负责！”代晨气得抖，“你这种欺骗别人感情的渣男！”
　　哦？闻道摸摸下巴看着卫朝。
　　“负个垃圾的责，”卫朝听不下去了，“自导自演差不多得了。”
　　“我自导自演！”代晨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我自导自演！你们这些有钱人就能这样睡了提裤子就走了？我告诉你，你和我已经是既定的事情，你上了我——”
　　“闭嘴！”卫朝拍桌子蓦然沉脸，“我不打女人，但是我可告诉你，这儿可是警察局，随时可以告你个诽谤罪！”
　　“你!”
　　卫朝坐下来又恢复要笑不笑:“大可以尝试一下，看看你的罪名加上这次持枪袭击，成不成立一个坐牢时间。”
　　“好了，”宋炎看一眼闻道，然后问代晨，“枪是哪儿来的，还有，你为什么想杀了卫朝？”
　　“他不是我的，也不能是别人的。”代晨盯着卫朝，“我要他不准爱别人。”
　　卫朝懒得和神经病说话，心想，可不是嘛，我这辈子除了阿闻没有别人。
　　宋炎问:“你能保证刚才那些话是真的？”
　　“对。”代晨一低头眼泪滚出来，“我们在美国相遇，原来是同学，他说他一直很爱我，然后带我开了房，后来说要娶我，但是第二天就不见了。”
　　“这演技，”宋炎啧啧，“要是卫朝路听不收人品败坏的人，你这直接可以出道了呀。”
　　代晨猛然抬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宋炎:“你可是个警察，你怎么敢……”
　　“确实不该这样，”宋炎耸耸肩，“可毕竟被你们逼太久了，警察也是人，不得发泄会儿啊。”
　　宋炎语重心长地劝她:“首先，他说他爱你，你就能和人家上床了？”
　　“这是我的私人问题，”代晨气急败坏，显然被宋炎不按套路出牌的做法惊了之后怒了，“你凭什么管我的个人生活？”
　　“哎呀，”宋炎还是一副耐心的样子，“怎么不管，这种不良的生活作风不行，我们负责构建和谐社会呢。好吧，撇开这一点不谈，我们谈谈其他的。他那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打什么样的领带，喷的什么香水，手机壁纸是什么，或者，你们在哪儿订的酒店，哪间房，他身上有什么特征，这些你能回答上一个吗？”
　　“我……”代晨犹豫。
　　宋炎又问:“还有，既然你说他在躲，可他也算半个公众人物了，你为什么不去找他问问清楚，偏偏要没问清楚事情就要杀人，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这动机显然不够啊？”
　　代晨低着头不说话。
　　宋炎抬手和同事打了个手势，卫朝在旁边看着代晨叹了口气，摇摇头说:“你们这届犯罪嫌疑人真是我们经过的最差的一届。”
　　代晨:“……”
　　后来因为张秀春的尸检，家人做笔录需要时间，代晨的社会关系也需要调查，同样需要时间，卫朝和闻道先去找个地方吃东西再去公司上剩下半天的班。
　　“阿闻？”卫朝和闻道上了车卫朝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
　　“先开车，账回了家我们慢、慢、算。”闻道笑得一点都没有威胁性，一点都没有咬牙切齿。
　　“咳。”卫朝摸摸下巴，开车。
　　吃饭时闻道也没说话，卫朝试探着替他夹菜，闻道也不说话，来者不拒地吃完。
　　之后卫朝送他到文盛门口，闻道在副驾驶上伸了个懒腰，看都没看他，爽快下了车。
　　卫朝:“……”
　　这种飞来横祸，怎么哄，急啊。
　　“闻总，来了。”唐明问，“听说今天早上出事了，你也在现场，没大事吧？下午还能来上班。”
　　闻道说:“有事，但还在解决过程中，有些细节问题我们不好在场。”
　　“也是，”唐明叹口气，“不过这事儿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闻道问，“你之前被录音了，声音还被人学了才骗过了唐叔，以后注意些吧。”
　　唐明拼命点头:“好的好的。”
　　“对了，那位你一直照顾的清洁工大姐，之前你发现过她有什么异常吗？”闻道问。
　　“没有啊，怎么了？”唐明一脸莫名其妙。
　　闻道也没再问什么，只说:“没什么，先把之前我不在时你负责的资料给我吧。”
　　下班回家时因为补了今天早上的工作，都快九点了。闻道一直靠在车窗上没说话，到家过减速带时卫朝拉他过来再伸手垫了垫他头:“一会儿该撞到头了。”
　　闻道不理他，歪着头继续理直气壮垫在他手上。
　　卫朝笑着摇摇头，也不抽回手。
　　晚上吃饭时闻道自己吃自己的，还挺香，有点感冒好了吃东西有了味道把前两天缺的补回来的意思。
　　“胃口还挺好。”卫朝指腹替他擦擦嘴角，闻道往后一躲。
　　“你都有人要了，还是那么多个，”闻道笑着看他，“我不用愁了，当然高兴，高兴了胃口自然好。”
　　“可我只要一个，”卫朝蹭蹭他，凄凄惨惨央求，“阿闻别不要我。”
　　闻道起身上楼，“今天你洗碗。”
　　等卫朝洗完碗上楼时，闻道已经在客房洗漱完靠在床头看书了。
　　卫朝探头进来闻道也不抬头。
　　“阿闻，你要和我分居啊？”卫朝只有一个头进来。
　　闻道不说话。
　　卫朝:“我要哭了。”
　　闻道翻过一页书。
　　“好吧。”卫朝失魂落魄地关上门出去了。
　　闻道:“……”
　　哼！
　　哼！
　　哼！
　　闻道拉过被子盖住头，睡觉！
　　过了十多分钟之后有门锁被打开的声音，然后卫朝大步走进来，掀开被子抱起闻道就往卧室走。
　　“喂！”闻道被吓得不轻。
　　卫朝把闻道放到床上自己紧紧搂住他，“不准走！”
　　闻道揪着他还湿着的头发:“你又不吹干头发。”
　　卫朝压住他吻着他的脖子:“老婆都要睡客房了，还吹什么头发。”
　　闻道撇嘴:“那你还有时间洗澡。”
　　卫朝哄:“因为我不洗澡你不让我上床。”
　　“我错了，”卫朝握着他的手，“下次先抱你，什么都不能排在你前面。”
　　“油嘴滑舌，”闻道哼道，“所以才总拈花惹草。”
　　“没有。”卫朝委屈，“就只对老婆一个人这样。”
　　闻道笑着推他一下:“谁知道你有几个老婆。”
　　见他笑了卫朝也笑，亲着他说:“初恋，老婆，情人，老伴，朱砂痣白月光，统共就一个阿闻。”
　　闻道歪头假意想了一下，双手搭上他的肩头:“都说这么好听了，那信你一次。”
　　卫朝鼻尖蹭着他的脖子，有些冰凉:“我乖不乖？”
　　“还行。”闻道环住他的肩背。
　　卫朝在他锁骨脖颈处流连吮出了红印:“那我要奖励，叫我声老公好不好？”
　　闻道懒洋洋地推他:“想得美。”
　　“阿闻……”
　　闻道躲:“做梦。”
　　“那要其他的吧，”卫朝笑着吻住他的耳垂，伸手解着他的扣子，“好不好？”
　　闻道捏捏他下巴。
　　衣服滑下肩头，缠绵的吻交换彼此呼吸，手指相扣，掌纹相贴。
　　闻道眼里的光来自壁灯和贪恋情动，嘴里的言语发自关注和情不自禁:“卫朝那段时间经常穿着深色毛衣和同色大衣，所以没有领带，也没有喷香水，手机壁纸是一条小路，住的是一家小旅店，房间号是205，每晚他都睡在沙发上，其实我舍不得，他的右肩有一颗小痣，手很温暖。”
　　卫朝愣住，心里被拧得酸水淅淅沥沥滴滴答答，酸酸甜甜。
　　“我知道。”闻道看着他。
　　“只有你该知道，”卫朝与他紧密相贴，“不会有别人。”
　　身体是灵魂的寄居处，他们对于对方，完完整整干干净净。
　　破碎的暧昧呻|吟，悱恻的迷乱喘息，都是情到深处的情真意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