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迟到的新年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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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宵。
这是除夕前衡山的一场雪，「瑞雪丰年」下山归家的弟子看到此情此景都觉得这一词最适合不过。仍然在俗世有牵挂的他们，能够在除夕夜这几天归家，在新年和亲友沾惹上一点凡间的俗事，或多或少还是格外幸运的。
即使是不知悲欢离合的飞禽走兽，也有着归处。唯独年末衡山这处洞天福地，依旧冷清的和山间的积雪一样，很美，也很凉。
独自见证过无数场风雪，或许你早就习惯了新年过得如飞雪般破碎，但人生皆有变数。
大雪中，飞奔入室一个玄色的身影，赤红的丝带上还沾有雪残留的余温，即使是在永夜的青玉坛上层，也淹没不了那灼灼目光。今年新年，衡山青玉坛上的雪，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冷冽了。
面对着整桌子的丹药，你思索着什么，执笔泼墨如飞写下几句，细细折叠好，夹于指间，默念口诀招来一只传信的符鸟，将消息送了出去。
“卿卿，卿卿，除夕之夜，陪羡羡回莲花坞可好？”还顶着莫玄羽壳子的魏无羡无赖的凑到你面前，仗着身高优势从身后拥你入怀。
“不去。”背对着魏无羡，都能感受到他身上刚刚从外界带来的寒气，一向怕冷的你不禁一个哆嗦，下意识的一个侧身躲过扑来的少年。
向来将无赖运用到淋漓尽致的魏无羡，看到你的“小情绪”，他的嘴角勾勒出一个戏谑的弧度，似回味起什么有趣的事。
“哎？为什么不去？我那个小外甥可是说今年师姐也会来，俗话说什么长姐如母，怎么”
他再次凑过来，不容拒绝的将你护入怀里，青丝和吐息扫过你的耳尖，高俊的鼻梁抵着你的后颈亲昵蹭了蹭。
“连让我向阿姐好好介绍一下我家小娘子的机会也不给吗，嗯？”
最后一句旖旎到让人想入翩翩的话，让你一时臊得耳畔直烫。
“你，胡闹！谁是你家小娘子！魏无羡你还顶着别人的壳子呢，就不能规矩一点吗！”魏无羡这一举让你措手不及，可一听他言语里的意思就知道他早就已经安排妥当，和他家人见面说不定是蓄谋已久了。
虽知道这样不妥，二人定情许久，但因着魏无羡和你皆有着尽早脱离莫玄羽这个身躯的心思，担任着研究移魂阵法之责的你，一时就不曾提及这三媒六证的事。
可现在，你恼羞成怒的抬头，透过少年身躯，去看着那个说着玩笑话内容却格外认真的灵魂，墨色的眸子透出的是无限的温柔，因为二人靠的很近，带着浅浅阴影的面容被勾勒的更加迷人。
“我家卿卿连害羞的时候都那么可爱，真让人恨不得一亲芳泽呢。”慵懒的声音在你头顶轻语，毫不意外一个湿润的吻附上你，直接堵住了你的各种顾虑，深情中透着一股锐气，侵染着你的思绪，让你不禁勾住他的脖子去顺意他感知他。
一败涂地，在他终于移开不再索取你的唇瓣，重复询问是否和他回去。
情到深处，你半垂着已经有些恍惚不清的眼的看他，妥协的呢喃出那个让他欣喜的答案。
“好”
———————莲花坞的家宴———————
说是宴席，也不过是简简单单的几口人，现任家主江澄不说，也就金家赶来的江厌离三口人，还有你和魏无羡。
作为内定的女眷，你和江厌离占据着一个小桌，津津有味的看着男方席位久违的云梦双杰强强联手，借着吃酒行酒令刁难着身为女婿的金子轩。
作为小辈的金凌小公子，第一次觉得人生选择如此艰难，按亲疏关系，一方是亲爹，一方是魏无羡这个厚颜无耻的人，帮亲不帮理再妥当不过。可是偏偏这次见面，他娘亲细细关照过，让他要喊魏无羡舅舅不说，再者，金凌气急败坏的看着平时天天喊着要打断自己腿的亲舅舅，「舅舅，是什么让你能草草放下和魏无羡的恩怨，你居然和他联手！您之前到底对我我爹有什么深仇大怨啊！」
自从嫁为金家夫人，好久没有换上江家绛紫服饰的江厌离此时梳着妇人堕马髻，穿着端正的紫色襦裙，温婉的为你盛汤添菜，笑吟吟看着对面家里一大一小气急败坏的样子，稀罕的很，“我当年嫁的匆忙，又赶上阿羡和阿澄闹矛盾，在迎亲时阿澄又负带着伤，单单将我背出家门就已经是强撑着了，更不用说远在乱葬岗的阿羡了。”
说着想起了什么，手掩嘴角轻笑一声“他们俩怕是在嫌弃阿轩当年却扇诗作的不好，借着酒令再过过瘾呢……”
听到此处你也想起了当年魏无羡在云深不知处和金子轩的小打小闹，附和着也呵呵轻笑。
远处打闹的魏无羡极其敏锐的听到你的笑声，浅笑饮酒之际，举杯似敬明月，抬手幅度之大，从你的角度看就知道是特地示意给你看的，「奉日月以为盟，昭天地以为鉴」你的脑海里随机浮现出这句话，心领神悟的你似羞似恼的瞪了他一眼，只见魏无羡喝酒喝的更欢了。
你放任的挑头不在看他，手执着勺子品着汤，辣乎乎的汤料刺激着你的味蕾，入胃的暖意让你满足的眯了眯眼角。说着趣事的江厌离一直在关注你的一举一动，自然瞧见了你和魏无羡的“小动作”，又端详着你被辣意熏的微红的面庞，觉得可爱的紧，都说“醉酒佳人桃红面”，只是这个美人醉的不是酒是人。
“我听阿羡说你虽长居琴川却也嗜辣，原本还以为是唬我，我想着一向喜欢甜腻腻的姑娘怎么受得了阿羡那无辣不欢的口味，看来是我多虑了。”
听江厌离突然说起你的事，从来都镇定自若的你此时却思绪万千如乱麻，“额，其实我也挺爱吃甜食的……”终于组织好语言的你又慌慌补上一句“起初是因为到了元冬比较忌寒，所以才爱吃上些辣的暖暖身子，后来就……”
得到江厌离一个理会的安抚笑容，“你可不知道，从小远离庖厨的阿羡居然之前还悄悄问我熬莲藕排骨汤的技巧，还说是想念味道又怕劳烦我什么的，原来是另有求汤的人啊。”
如此直白的话，其中的意思你再明白不过，你心里暗给魏无羡记上一笔，面对江厌离的调笑，倍感哭笑不得，本来还有些无措的情绪，被这一打岔，之后的话题就聊的更畅快了。
“阿羡是我从小看着长大，他胡闹起来是谁都不能让他静下来的，但是从云深不知处回来后，虽然表面还是欢脱，但我知道阿羡终于还是能够沉住心了。”
说的坦然，其中没有出口的种种，却让你很是愧疚。
“我很抱歉，如果不是因为我当初的思虑不周……令尊和令堂或许就不会……”
“何必将一切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呢，这又不是你的错。嗤，这一点啊你倒是和阿羡一模一样。”说着江厌离挽过你的手，琥珀色的眼睛专注着看着你。
“我倒是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及时的救治当年阿轩在奇穷道早就没命了，更不用说当初那个为我挡了一剑的红葵姑娘。”说着又怀念般的弯了弯眼睛。
“事后阿羡和我说红葵姑娘是魔剑剑灵，还是你借与阿羡的，当时我就想见见你了。起初我还觉得你和他毕竟有过师徒之恩，这样的情意真的难免离经叛道了些，但是，”明亮的眼眸中淡淡泛起了一层蒙蒙的绯色。
“有你在实在是太好了，真的，不然我想象不出成全了他们的算计，我和阿轩如果……，阿羡会荒唐成什么样子。”
经历过很多，从来都知道容貌美丑皆是表象之姿，但真正清醒像江厌离这样的的人，你也是第一次见。无惊世之貌，天赋平平却能在经历家破以及各种乱世以后，仍然能将温柔刻入骨髓的人，这样的能力和心性，实在是珍贵。
出淤泥而不染，外柔内刚，想起曾有过几面之缘的江家前任家主和夫人，你恍然觉得或许江厌离才是最完完整整承袭了他们家特质的人。
“江姐姐如此品行，承令尊令堂之聪颖，他们一在天有灵一定会安心的。”你一向从心里羡慕温柔又格外通透的人，风晴雪如此，江厌离亦如此。
“何必生疏，随阿羡一样称呼我便是，称呼我阿姐也好，我早就想要一个像阿卿这样六面玲珑的美人妹妹，可惜阿羡和阿澄都是不让人省心的”江厌离越看越觉得与你相见恨晚，逗得你痴痴直笑。
-----------男方那里-----------
“师姐好像很喜欢卿卿的样子。”看着女方那里相谈盛欢，行酒令告一段落的魏无羡他们只得无聊的开始享用菜式。
“喂，魏婴，你和那个温家人的亲事还准备拖到什么时候啊”江澄依旧嘴上不饶人，但还是魏无羡一事关心的很，不然也不会特意接江厌离回来过年，大年三十回娘家守岁，的确有些唐突，虽然他早就想这么干了_(:」ㄥ)_
“我也不知道卿卿怎么想的，但是我们俩还是觉得应该先让我脱了莫玄羽这个壳子，再等等吧……”魏无羡烦躁的挠了挠后脑勺，这件事已经是将他搅得头昏脑涨。
“魏……舅舅，子卿仙子那样惊才艳艳的人，小心你一等就有人后来居上哎呦！你干什么呢！”金凌小公子一插嘴就换来魏无羡一个爆栗。
“亲爱的外甥你说什么呢？你怎么能这样挖苦你的舅舅呢？恩？”魏无羡最后一个语气词无疑是咬牙切齿的。
“我和阿离都很支持你早点让子卿姑娘嫁过来，或者你入赘也行，咳最后那个是阿离说的。”作为女婿，实在不适合掺和自家夫人娘家的事，歇下来的金子轩，只得淡淡的传达了江厌离的意思。
“恩，我会好好考虑的。”其实魏无羡真的不在意这些有的没的，在他看来只要和你呆在一起，一处小洞穴，一方小天地，都能让他感受到有归属的滋味。
——————散宴———————
离别之际，你终于想起自己落下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你拉上魏无羡，匆匆喊住准备归家的江厌离一家，又拜托江澄说，自己备了一份礼物，希望能人散尽后再送上。
江澄沉吟一声，没有迟疑，安排好大厅归去的客人，又散去家仆，示意你有话直说。
你暗暗呼出一口气，从广袖里取出一只符鸟，有技巧的扣了暗格，拿出一个盒子。
“我在鬼界有过几个相识的朋友，曾经拜托他们去搜查过令堂令尊的魂魄……”
“你说什么？！！我爹娘？！”
刚言，已经是一家之主的江澄就已经坐不住，被江厌离喊住又勉强镇定下来，等你下文。
“额，令堂令尊都还没有投胎，鬼界有一转轮镜台，可以看到你诚心想念的人。”说道此处江厌离早就捂嘴呜咽不止。
“虽说酆都也能进鬼界外围，但终究门道繁琐了些，这是翳影枝，可以通过不周山进入无常殿。”你将盒子交由魏无羡再递给江澄。
“此行少说也要四五天之久，还请家主和厌离姐趁着年初家事不繁忙，抽空去一趟吧，我和无羡会陪同前往的。”说着实在有些害怕江厌离的泪水，逃一般的御起翔云之术拉着魏无羡逃之夭夭。
——————青玉坛你的卧室内———————
魏无羡从归来之后就安静乖巧的可怕，坐在卧榻上他紧紧的将你圈入怀里，你抵着他的胸膛，静静的感受着那温热胸腔里铿锵有力的心跳，他埋首在你已经散开的碎发里，汲取着让他格外安心的体香味。
他磨蹭着你轻声喃喃“活着真好……”一句活着道尽了人生多少心酸事情。
“恩……”乖巧的环住他的腰，安抚着很久没有在你面前坦露出脆弱的爱人，他已经在非常努力的壮大自己，期望能够独当一面，想要你能够真正的依靠他，依赖他。
“卿卿没有丢下我实在是太好了……”
“恩……”
“卿卿能够倾心于我实在是太好了……”
“恩……”
“所以……卿卿……我能亲亲你吗？”
“恩……恩恩？？？”
回复的是一阵寻求安全感般的啃咬舔舐。
经历了之前那么多事，再难走的荆棘也掩盖不住双方越积越深的情意。今世你愿意相许，陪魏无羡摸索鬼修之道，即使最终他无法突破长生，你也愿意散魂生死相随。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迟到的新年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