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界线》草办

12、第十二章

　　姜楠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低着头盯着戒指，过了一会才缓缓开口：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谢谢你们救了我，打扰这么久我也差不多该走了。”她站起身，微微鞠了一个躬。

　　谁都不说话，倒是没有人拦她。姜楠走到门口，把手放到门把手上，没有立刻开门，而是站在原地自言自语：“他是个很好的人。”

　　这话刚说完，何续便笑了一下：

　　“一个连环杀人犯也算是好人？”

　　姜楠不动，平静留下一句：“你们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便打开门走了。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莫祁摆摆手，准备去拿外卖：“在她身上安了个微型跟踪器。”韩可菱抱着抱枕，打了个哈欠：“指望她自己搞明白是什么事看来是不行了。”

　　“看紧她吧。”游言站起来，一边往前走一边对林封木招手：“跟我过来。”

　　林封木赶紧跟过去。游言不回头，带着他上了楼进了办公室。门还没关上，方块就窜了进来，趴在垫子上。

　　“第一次出任务，谈谈感想？”游言坐在老板椅上，带椅子转了个圈。林封木也坐下，看着天花板，过了一会才慢悠悠说：“刺激。”

　　“太刺激了。”林封木抖了抖肩膀，继续说。

　　游言把茶叶茶壶从抽屉里掏出来，拎着水壶要去烧水。林封木立马拦了他：“茶叶很贵的。”

　　“……这个还是喝得起。”

　　“喝多了睡不好觉，老实坐着。不是要听我说感想？”林封木把他按回椅子上，拿走了水壶，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水壶被拿走了游言也没辙，干脆安安静静的坐着。林封木双腿交叉，手指轻敲着桌面：“还是有点瘆得慌，稀里糊涂的就变成了什么驱魔师，莫名其妙的就跟着你们跑来跑去，挺神奇的。”

　　“其实我还是有点怀疑这个是不是你们搞出来特意唬人的，但是又找不到理由。闲？”林封木直视游言，轻轻笑了一下。

　　对方倒是没什么反应。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了一会，游言才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眼镜戴上，说：“让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相信这些的确很困难，我理解你。”

　　“现在我们算是同事？”林封木问。

　　“暗里算同事，明里我还是你老板。”

　　“我合同都签了，能不能先让我把几个问题搞明白了？”林封木拖着椅子往前靠了靠，两只手都放在桌子上。“除了我以外的那帮人到底干什么的？还有你之前念叨的什么我是天选之子又是什么意思？尤其是那个小姑娘你是从哪个恐怖分子窝点搞出来的？还有那个……”

　　游言拿茶叶盒在他脑袋上砸了一下，轻轻往后一推。“不是提问箱，一个一个问。”

　　他把茶叶盒放到一边，两只手交叉，说：“第一都是同事，第二我说不清楚，第三可菱是个好人。”

　　林封木一度怀疑眼前这人是不是有语言障碍，但游言一脸严肃，全然没有想要开玩笑的意思。他只好尴尬笑笑，装样的点了点头。然后有突然想起什么，立刻直起身：“你们如果真要我跟你们一起弄这个任务，那应该把详细情况告诉我吧？”

　　“问什么。”

　　“最好都叨叨一遍吧。”

　　“我觉得你应该猜到一大半了吧。”游言歪了歪头做思考状。“姜楠的男朋友就是我们这次的目标。间歇性抑郁狂躁症，三个月前因为连环杀人被判了死缓，结果还在牢里的时候就死了。”

　　“自杀？”

　　“对外说是愧疚自杀，但是你信吗。”这不是在询问的语气。林封木没说话，低着头搓着手指。游言就继续说：“曾经被他附身过的前四个人都是无关人，而且每一个被附身的时间不超过一周，出现了比较严重的不适反应，再脱离了几天以后信息就被封锁了。”

　　“在他自杀之后姜楠请了两天的假就继续跟没什么事一样去上班了，不过当时应该已经被附身了。”游言停了一下，“并且她自己知道。”

　　林封木被说的胳膊上开始起鸡皮疙瘩。他干脆站起来去把睡着的方块抱在腿上顺毛。大金毛睡得熟，被挪了地方也没有醒的意思。正当两个人都不说话的时候，敲门声想起来。

　　“进来。”游言抬头。

　　韩可菱抱着个全家桶拎着个iPad走了进来。“总会的通话申请。”她把全家桶放在桌子上，呼了口气，然后把平板支起来，打开。

　　屏幕上出现一个年纪偏大的男人的脸，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正笑眯眯的对着镜头，看到他们便开口道：“人找到了吧。”

　　游言点了点头，对着坐在对面的林封木招招手，示意对方过来。林封木只好走过去，在游言身边俯下身看着屏幕。

　　屏幕里的男人看见他，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都长这么大了啊，也真是好几年没看见，还记得我？”

　　这种场景让他想起了过年时见七大姑八大姨的时候。看着屏幕里那人有些期待的眼神，他也只好一拍手，尴尬的笑着说：“哎呀，这不是我大爷吗！最近身体怎么样？女儿结婚了吗？退休金发了吗？”

　　“这孩子还是这么幽默。”那人笑的手机的烟灰都抖落了。他咳了几下，又看向游言：“麻烦你了，三七四队长。”

　　“没事，为了总会都是应该做的。”

　　男人吸了一口烟，把烟灰抖进烟灰缸里：“之后的任务会很困难，不过你们的安全是第一位。以及——”他又把视线挪向林封木：“努力工作。”说完屏幕便黑了下去。

　　韩可菱在一边盯着全家桶盯了好长一段时间了，看着他们终于聊完，才过去拿了两个鸡翅在小角落里开始啃。

　　“女孩子吃饭要有个吃饭的样子。”林封木看着在小角落里的韩可菱。但对方也没理他，只是埋头吃着鸡翅。游言把可乐推给他，做了一个干杯的姿势：“这顿就当欢迎你加入三七四小队了。”

　　“谁起的名字啊。”林封木接过可乐，提防的把盖子打开确认了一会，才敢开始喝。游言用吸管搅着冰块，突然站起来，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对他说：

　　“既然加入就是一家人了，以后一起为了世界和平作斗争，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