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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哥们儿替你出气 ...

  •   牧珮雯从父亲嘴里得知,楚燔只给了她三天时间入职。她被气笑了。

      “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命令过我,国锐财团的公主!”她愠怒地想,带着点儿轻蔑,“楚燔算个什么东西,虽然有几分能力,却在脏兮兮的贫民窟里长大,傲慢粗野没教养,如果他不是楚伯伯的儿子,我根本不会多看他一眼!”

      牧国平和于珍珠都郑重其事地告诉她,楚燔绝非池中物,牧珮雯并不放在心上。

      但是,楚继雄对楚燔寄予厚望也是有目共睹的。楚弃凡只能做钢琴师,财商为零,楚燔的回归填补了楚继雄的缺憾。总有一天,楚燔会成为楚氏集团新一任董事长。

      楚燔将来的身家不得了,他代表着整个楚氏集团。正是因此,有远见的父亲和母亲才会有意无意地向她灌输这个理念:利用楚牧两家多年的深厚交情接近楚燔,培养感情,将来水到渠成,一举联姻。

      “记住,你和那些满脑子罗曼蒂克、不切实际的小女生不一样。”于珍珠严肃地教导女儿。

      “女人总要嫁人的,爱情什么都是自欺欺人的东西。你记住,婚姻是女人踏入天堂的跳板,挑选结婚对象时,永远该放在第一位考虑的,是他能让你的地位和财富达到怎样的飞跃!”

      这些话犹言在耳,牧珮雯想着学生时代的楚燔利用课余时间赚到的一千万美元,怒火渐渐消退了。

      是,她是喜欢又帅又暖、在油管上有着“优雅而忧伤的东方钢琴王子”称号的弃凡哥哥,可那又怎样呢?

      楚弃凡这辈子已经像出了窑的砖头,定型了,只能做个吃手艺饭的人。当然,楚伯伯会留给他丰厚的股份,他会很有钱很有钱,但却没有楚继雄以及牧国平那种大老板才会有的魄力。并且——

      “弃凡哥哥不会喜欢一个时刻用蓝牙耳机对下属发号施令、半夜两点还在开越洋视频会议的妻子。”牧珮雯很肯定这一点,“而我也只是喜欢看他弹琴的样子,我对音乐毫无兴趣。真嫁给了他,恐怕蜜月没过完我们就得吵架。弃凡哥哥,只适合做情人,唉!”

      对现实妥协的牧珮雯,想给未来的老板楚燔打电话,就找到了楚弃凡。

      楚弃凡刚起床,正惬意地边吃早午饭边刷PAD,来自牧珮雯的消息蹦出来,他随手划开,是个笑脸。

      楚弃凡马上回了三朵花,两个笑脸,以及一个问号。

      牧珮雯笑了,便索要楚燔的手机号码,“顺便把他微信也推给我,谢谢弃凡哥哥。”

      楚弃凡照做了:“我都听我爸说了。我哥人冷不爱说话,心肠那是好得很滴,你要多担待噢。”

      “当然啦,我是谁~”

      牧珮雯边打字边想,你倒是挺站你哥,怎么就没想过,本来你该是太子的,你哥后来居上,篡位成功,你还沾沾自喜。

      这么一想,对楚弃凡的好感略略地消退了些,对楚燔的好感就相应增加。通讯录里建立联系人,然后拨了过去。

      只有电话留言,机主现在不方便接听。

      牧珮雯去加楚燔微信,在添加好友请求里写得非常俏皮:“皇上,微臣牧珮雯来报道了,批准一个先~”

      十分钟后,屏幕显示添加成功。

      这说明楚燔在线。牧珮雯急忙发微信消息,“燔哥哥。”

      发完,立即想起第一次见面他对这称呼似是不满,又点了撤回,改为:“楚总好。”

      那边显示在输入消息,“有事?”

      隔着屏幕也能感觉铺天盖地的寒冷,牧珮雯搓搓手,输入:“没事不能找你吗?嘻嘻。”

      附了个当红女星吐舌头做鬼脸的表情包。

      她用这一招撩男生,百发百中,撩谁谁热乎。

      然而,半个多小时后,楚燔还没动静。

      打电话过去,依然是电话留言,机主不方便。

      牧珮雯只好直截了当地输入:“我后天报道。”

      这次回得很快:“好。”

      牧珮雯盯着那个“好”字半天,笑容彻底消失。

      原来楚燔一直在线。她发加好友请求,他却用了十分钟才点同意。

      本来她还想写“皇上,臣妾来报到了”,现在看来,真那样写的话,楚燔根本就不会搭理她。

      “Fucking freak。”牧珮雯喃喃地骂。

      光帅有什么用,傲慢,粗鲁,冷酷,比不上楚弃凡的一根手指头!

      牧珮雯关掉微信,拨了另一串号码。

      “弃凡哥哥,晚上有空吗?……一起看电影啊……好哒好哒,那六点,等你来接我,不见不散!”

      ……

      牧珮雯发那些轻佻微信套近乎的时候,楚燔确实不方便接听。他正在一间隔音效果绝佳的包厢里,向闫清诉说他的苦恼。

      闫清也是富家子弟,比楚燔大三岁。楚燔在美国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快博士毕业了,却怎么也拿不到学位。

      两人的交情,来得很奇特。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夜,楚燔上完课开车回公寓,路过街心公园,看见路边一架长椅上躺着个男人,似乎睡着了,有个流浪汉站在他身边,正脱他的上衣。

      车灯打过去,照见男人的脸,很年轻,睡得毫无知觉,一头黑发,看五官像是炎黄子孙。

      近年来中国留学生在美国已成了被洗劫的对象,被谋财害命的都有。楚燔怒,边按喇叭边大吼:“嗨!”

      流浪汉抬起头,是个黑人,已经把年轻男人的羽绒服拽了下来,那是一件昂贵的“加拿大鹅”,黑人夹着衣服狂奔而去。

      严寒天气穿得单薄是会冻死人的。楚燔下了车,去推那个年轻男人,也就是闫清,他喝得烂醉,长椅下面丢了好几个空酒瓶。

      怎么也推不醒,死猪一样沉,楚燔好容易把闫清弄上车,出了一身汗。

      第二天是周末,闫清醒过来,明白自己昨晚的遭遇,双手抱着脑袋,号啕大哭。

      楚燔点了支烟,抽了大半,见闫清还在哭,忍不住开口:“有完没完啊哥们儿,一件衣服而已,至于这么如丧考妣吗你?”

      “不是衣服的事。”闫清抽抽嗒嗒地道,他生得很秀气,哭红眼睛的样子,非常容易让人联想起“梨花带雨”这种词。

      楚燔拿了盒面巾纸丢过去:“到底怎么了?你丫一中国爷们儿要不要这么怂。”

      “唉,你不知道我遭遇了什么。”闫清狠狠擤鼻涕,面孔紫涨起来,额角青筋直冒。

      楚燔喷了口烟,上下扫视一遍,悠悠道,“被强了?所以悲愤买醉?”

      “……”

      看闫清恼恨的样子就知道猜中了,整盒烟连同打火机一起塞给他:“哪个asshole,说出来,哥们儿替你出气。”

      闫清第一次抽烟,咳得满脸泪,“还、还没那啥……咳咳咳……但是那色狼他天天逼迫我,shit。”

      闫清告诉楚燔,那垂涎他的混账正是他的导师,学院高级教授,在学校德高望重,家族也很有地位,出过几位议员。

      “他对我动手动脚的,我表示反抗,他问我是不是不想毕业了。”

      拿到学位的前提之一,必须在核心学术期刊上发表论文,没有导师的支持,闫清根本无法做到。

      楚燔打开电脑登录闫清学校的网页,调出那教授的个人页面。

      那是在学生毕业典礼上发表演说的照片。他叫提摩西.纽肯,白人,四十出头,穿西服打领带,戴一副金丝框的眼镜,魁梧壮硕。

      “人模狗样的,想不到是个white trash。”楚燔冲屏幕里的人脸喷烟雾。

      他沉吟着说,“你一定不是一个人。还有其他学生么?不要告诉我也是中国人。”

      闫清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也包括其他国家的,但好像没有本地人,起码我没听说过。男女生都有。”

      提摩西是心理学专家,十分洞悉留学生们的心理,专挑闫清这种长得清秀文弱,家境富裕娇生惯养,可又性格内向,在异国他乡受了欺负,只习惯于忍气吞声息事宁人的孩子下手。

      身为导师,提摩西有很大的权力,学生考试、升学、毕业乃至就业,都离不开他的帮助。凭借这个“法宝”,提摩西软硬兼施,诓骗玩弄的孩子不知有多少了。他们都不敢张扬,不过最近提摩西估计因为更加肆无忌惮了,竟然在自己办公室对学生施暴,闫清撞到过几回,悄悄打听才知道还有更多和他一样的。

      “操。没人检举这变态?”楚燔叼着烟,打开一个怪异的小窗口,边听闫清说话边飞快地打字。

      “要有我至于压抑成这样?谁都不想多管闲事,你以为美国佬多仗义……我不敢跟家里说,更不能退学,不然这么多年岂不是白读了。”

      这也是提摩西有恃无恐的原因之一。

      闫清把手机聊天信息拿给楚燔看。那恶心的教授一本正经地召唤他,最后一句是:“周日交作业。不然,你知道后果。”

      “交作业”的真正含义,闫清知道。他得去提摩西的私人办公室或者公寓,把自己“交”过去。

      至于不去的后果,他的毕业论文已经被打回来好几次了……

      “所以你就喝成那副孙子样?没出息。”楚燔嗤道,关了那个小窗口,“行了我知道了。赶紧的,去洗个澡,把你吐脏的床单也洗了,屋子收拾干净。再有,晚上请我吃牛排。”

      “……”

      闫清觉得脑子有点跟不上,这都什么跟什么,说好的替他出气呢?

      ……唉,他也就找个人诉诉苦罢了。不过是个弱势的留学生,楚燔够义气的了,还能要求人家把那个色魔怎么着啊?难道要楚燔扛着垒球棒,冲到提摩西那间装有探头的公寓□□。

      楚燔诡异地笑了。

      “哥们儿言出必行,说替你出气可不是当假的。这种杂碎不除掉留着过年吗?由着他变态下去说不定整出人命来。好了甭问了,吃完牛排就该有料了,等着瞧。”

      闫清好奇又忐忑,耐着性子请楚燔吃了顿大餐。

      结账的时候楚燔收到条短信。

      “已交货。请付余款。”并附了一个链接和一串数字。

      楚燔坏笑一声,“有了。”

      回到公寓,楚燔打开电脑,按照短信提示,登录某个网盘。

      网盘里有多达几十个G的视频,全是提摩西侮辱那些孩子的录像。

      楚燔雇了黑客入侵提摩西的网盘,再复制到现在这个网盘里。

      “跟我想的差不多,这杂碎喜欢拍下来,没事干的时候‘欣赏’。”楚燔黑黝黝的眸子闪着森冷的光。

      闫清看得怨不可遏,那里头还有他认识的同学。

      “拿这些视频举报,让学校开了他!”

      楚燔没回答,继续一一个个看下去,看得很细,几乎要巴在屏幕上了。

      终于,在倒数第二个视频,他看了几分钟就点了暂停:“眼熟这姑娘吗?”

      那是个栗色头发的中亚女孩,娇小玲珑,楚楚动人。

      闫清摇头。楚燔又打开一个文件夹,调出一张照片。一个笑容和蔼的中年男人,身后跟了一群高大的黑衣保镖。

      “哪哪儿都有规矩,想为非作歹那是要拜山头滴。这位萨瓦托尔先生,是本地财阀、地头蛇,纽曼家几个议员竞选成功,都先跪舔的他。”

      楚燔告诉闫清,萨瓦托尔是意大利人,喜欢认干儿子。“儿子”们不遗余力孝敬他,他就也对他们很慷慨。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视频里的女孩,萨瓦托尔的某个干儿子正疯狂地追求她……

      闫清明白了,“我靠,厉害啊兄弟,这样提摩西就踢到铁板了!”

      闫清呼吸急促起来。他也想过,举报后学校顶多开除提摩西,然而那些受害者谁敢起诉,提摩西花点钱就搞定了抹平了,然后换个地方,甚至是去别的州,还当教授,一样继续祸害弱者……

      对付流氓,就要用流氓的办法。

      第二天,存有那个视频的U盘被快递给了那位干儿子。

      楚燔“善良”地附了张打印纸:“汇一百万到这个账号,否则后果自负。”

      账号自然是提摩西的银行户头。楚燔让黑客把他的电脑查了个底儿掉,什么信息都掌握了。

      后来,提摩西再没出现过。学校报了警,警察还悬赏找人,搜索一阵子毫无结果,也就不了了之。

      按照楚燔的说法,那变态“大概得到了一顿很‘享受’的‘款待’,然后悄不声儿的处理掉了,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闫清不寒而栗,可又觉得庆幸。他读过好几起留学生失踪的报道了,如果他们都是被这样的魔鬼残害,那提摩西有这种下场真是再合适不过。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视频里的女孩子。后来楚燔告诉他,她挺好的,和那位干儿子在一起了,“上周末我还看见他们在酒吧里跳舞。”

      闫清那会儿不是很outgoing,极少在外头玩,傻乎乎地问,哪个酒吧。

      楚燔就笑笑不说话。

      闫清追问几次,楚燔一句话把他堵了回来:“你十万个为什么啊,废话真多,写你论文去!”

      闫清眼里的楚燔越发神秘和高大起来。

      这牛皮哄哄的臭小子。比他还小,交际这么广,眼睛这么毒,记性这么好,手段这么狠,狠得吓人……

      该死地吸引他。

      从此,闫清缠上了楚燔。他死皮赖脸地搬进楚燔的公寓,美其名曰要帮着分摊房租。等顺利毕业找到工作了,依然赖在楚燔的公寓里。

      楚燔毕业回国,闫清也跟了回来。他是江海市人,趁着政府规划江海新区商机无限,说服楚燔到江海做事业。

      现在楚燔有求于他了,他顿时精神振奋。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时刻,到了!

      “……噢,Gosh。你还真有记忆黑洞啊。”闫清擦着眼镜片,“赶紧的,晕过去之前,昙花一现都想到了啥,统统说给本大师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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