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修仙的那些年》诸葛抱富

8、入仙 其八

　　“父亲说是放在玉中不会太过引人注意。你既然卡在金丹期，便比我更加需要，这玉能在关键时候护你一命。”

　　秦子季如今听这话就是当做一句普通的话来听的，可他真没想到，若不是这玉，他怕是直接丧命在昼永岚了。

　　他把这玉小心翼翼地挂在了剑穗上。

　　“原来是这样，云卿兄……”

　　“昼永岚一事，你也不要太过于记恨秦家主，他也是迫不得已。”

　　秦子季闻言，想说的话都吞进了肚子里，半晌才开口：“一个人经历过真正的绝望，就不会拉住给他绝望的那只手。

　　“你们所有人都在告诉我，说他是有苦衷的，他是迫不得已的，说当年的局势是无法更改的，沈才英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可当年的事情我比谁都清楚，若不是秦临晔，那些修士根本就没办法进来，在他们眼里，无论你做过坏事没有，无论你是不是无辜的，你都必须死，因为你生活在昼永岚，这就是你的错。

　　“昼永岚，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魔修门派，那是一座城！是还有无辜老百姓生活的城池，那些所谓的仙门修士手段如此残忍，和十恶不赦的魔修又有什么区别？”

　　司云卿对于昼永岚的事情早有耳闻，十八年前，他也不过六七岁的样子，但玉阳门始终是昼永岚分离出来的仙修门派，这些事情多多少少都会有所了解。

　　昼永岚中上千号人，只有一百个左右的魔修，剩下的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鳏寡孤独者。

　　他们大多都是在昼永岚度过晚年，却不曾想遭遇了那样的事情。

　　“秦煜，你可知风冠道人和遥岑道人？”

　　“知道，昔日我在昼永岚和秦临晔周旋的时候，遇到过他们，他们二人同那些人不一样。”

　　司云卿点了点头：“的确如此，他们二人独来独往惯了，也不愿和众多仙家一起出行，遥岑阁有压制戾气的办法，若有时间，我带你去。”

　　秦煜撇了撇嘴，心神一动，那青昼剑就到了他的手上，然后他当着司云卿的面将剑拔了出来，剑身莹白，剑刃锋利。

　　这是白刃。

　　司云卿的心慢慢地放了下来，既是白刃，他也就不便管制了，只要秦子季不过于愤怒，此剑便是安全的。

　　“都说了，我自有分寸。”

　　“你打算一辈子和你爹这么僵持下去吗？”

　　“其实我很讨厌回答这种问题，我好不容易把话题绕了出去，你倒好，一句话就给我拉回来。我可没和秦临晔僵持，他也没那个资格让我跟他僵持，这样，换个立场，抛开他是我亲生父亲的身份，如果说你娘被一个人杀了，然后那个人假惺惺地把你带回去好生养着，你会对他感恩戴德还是恨之入骨？”

　　司云卿浅色的眸中泛起一丝波澜。

　　“就事论事。”

　　“那好，我们换个说法，若是你爹跟你娘只是一晚的露水情缘，在你成长的五年之中，你爹曾无数次派人来围杀你，不让你娘说出你是他的儿子，后来你爹带着众人杀了你的娘，灭了你的族，你恨他不恨？”

　　“秦煜。”

　　“我现在就在就事论事，我就想问问你，谁换了这个情况不恨？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总不可能因为他是我父亲，养了我十几年我就把当年我母亲的状况忘的一干二净对吧？算了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平白让你不高兴，我这个人遇到什么事情就是比较犟，你别介意。”

　　“别想了。”

　　司云卿看他强忍着泪水，眼眶早已红透了，心中自然有些不是滋味，他自小在父亲的呵护下长大，虽然父亲严厉，却也不是不管他，最多就是说几句话罢了。

　　懂事时被送到玉阳门捡了个长老当着，被玉阳子好生照看着，不知什么是痛，更不知秦子季那些年是如何过来的。

　　“不想？说的简单……可若是真的遇到了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会不想呢？云卿兄，我知道我现在和你说这多么是在浪费你的时间，可我，我真的……我真的忘不了……我不想再埋在心里了……”

　　司云卿看着他，良久，抿唇道：“你信我？”

　　“自然是信的……若是不信你，我便不会在你面前说这么多，云卿兄，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秦煜，世上之事，本来就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你恨他，因为你有你的立场，他灭了昼永岚，是因为他有他的立场。”

　　“谁都有立场，可是这个立场……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就没有人去关心一下吗？我曾经在我母亲的呵护下长大，母亲告诉我，你看待这个世界要用善意去看待，但是这个世界回报给我的却是深深的恶意。”

　　司云卿抿唇，他从前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也从未听说过一个人能够那么狠心的将自己的妻子杀害，就算不是妻子，多多少少也是有一定的感情的。

　　秦子季抹了抹眼泪，笑了。

　　“我早就说过这些事情你就不应该听，你本来就是应该高高在上的谪仙，我可不能让这些事情脏了你的耳朵，门中有什么特别有趣的事情吗？这么多年我还蛮想听故事的。”

　　见他拉开话题，司云卿也不好继续接回去，只能细细地看他，道：“门中繁琐，事情自然是多的，只是看你想不想要知道。”

　　“云卿兄，你怎么如此罗嗦？我若是不想知道的话，我干嘛要让你跟我说这些？我现在太无聊了，我就想听故事，以前我母亲在世的时候常常会给我讲一些故事，现在我就没那个福气了，一个人睡在黑暗之中……不说了，你快讲给我听吧！”

　　司云卿唇角扬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将一副画卷叙述开来。

　　“我没有母亲，和你一样，我也只有一个父亲，但同你父亲不一样的是，他不会溺爱我，他对我管教很严格，自小我就生活在一片严厉的喝斥声中，父亲告诉我，如果我达不到他的要求，就不能成为他的孩子，准确的说是没有资格成为他的孩子，所以我拼了命的修习，我把我能够接触到的一切功法一个一个都练了个遍，效果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别人眼中的天才，就是这么练成的。”

　　秦子季吸了吸鼻子，问：“那你父亲又怎么放心你一个人来这里历练呢？按理来说，你应该生于天上才对。”

　　“这就是我要讲的地方了，我娘是一个凡人，所以去世的很早，之前我父亲跟我母亲都在这里，估计我母亲的身体，我们也一直没有去天上，后来我就出生了，然后母亲就去世了，父亲带我去了天上，并且一直很严厉的管教我，但是我确实没有实力在天上长久地生活，而他在上面又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就把我送到了玉阳门。”

　　秦子季眼底闪过一丝情愫，他笑道：“诶，我能够下山我应该开心才是，我们两个在这里聊这么伤感的话题做什么？不说了不说了。”

　　司云卿看着他：“你不是无聊吗？我想着你听了这个故事说不定能解乏，也能想开一点。”

　　秦子季翻了个白眼，道：“我现在不无聊了啊，我就想安安静静地坐在这儿，我一点都不无聊。”

　　“那就说一说，青珏的事情吧。”

　　秦子季闻言，身体一愣，他咳嗽了两声，道：“咳咳，为什么好端端的要谈论这个事情？我们明天不就过去了吗，到时候在那边看也来得及啊。”

　　“不是。”

　　“什么不是？”

　　“它不是。”

　　“你的意思是那边的那个东西并不是青珏？哎呀，凡事要到了才知道嘛，万一真的是呢，我们岂不是赚大发了！”

　　司云卿看着他，眸色波澜不惊。

　　“它不是，你是。”

　　秦子季打着哈哈：“你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我知道你想活跃气氛，可是咱们换个法子活跃气氛不行吗？你既然这么无聊的话，不如我来给你讲故事吧！”

　　“我没有开玩笑，秦煜，你身体里面，有青珏的气息，如果不是今天你情绪波动过大，我是感应不到的。”

　　秦子季：“……”

　　得儿，自己把自己埋了。

　　“那什么……这种事情咱自己知道就好了，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这可是会要了我命的消息。”

　　司云卿没有一点犹豫，承诺道：“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秦子季这才微微放下心来，早知道下山来一趟会把那个东西暴露出来，他还不如乖乖的在山上呆着呢。

　　“司墨，你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司云卿唇角微微上扬：“见多识广罢了。”

　　秦子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片刻之后，司云卿的左肩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

　　“想不到平日里面冷得能把人冻成冰的司大长老也会和别人玩字眼游戏啊，你这不就是拐着弯地在说我孤陋寡闻吗？我跟你说，我这个人呢？天底下没有几件事情是不知道的，要论起这一方面来，我知道的东西肯定比你知道的多。”

　　“哦？”

　　“那是，你别那么看着我，我跟你说真的呢，没跟你开玩笑，我从小就被我们那里的人说聪明，什么事情我都能看透。”

　　司云卿：“那你为什么不知道控制自己的情绪？”

　　秦子季：“呃……这个……可能是我一时情急，所以忘了，但是我下次绝对不会了，云卿兄你要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