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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入仙 其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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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云卿对这番话不置可否。
“走罢。”
秦子季蓦然觉得这样的司云卿与众弟子口中的刑堂长老不大一样,至少他懂得人情冷暖,也会体谅旁人的艰辛,并非是旁人口中的无心无情。
但若是让他去刑堂找司云卿他还是办不到,他还想好好地活着。
“云卿兄,我们要走着过去吗?这片是东南,走去西北的话只怕是要走大几个月,等我们到的时候那件事情恐怕早就……”
秦子季收到了司云卿的一记眼刀,闭上且撇了撇嘴,他这还不是看氛围有些紧张活跃活跃气氛吗?
“你御剑可稳当?”
听闻司云卿这话,秦子季方才心里的那点不痛快已经烟消云散了。
“不稳当,一点儿都不稳当!我之前都是自己做一个散修,怎么修炼我也不大清楚,就靠着自己的一腔热血,之前御剑的时候摔过几次,后来就再也没敢碰过了。”
司云卿的眸色微微变了变,似是在思量秦子季这番话的可信度。
“云卿兄有所不知,昔日里我练御剑的时候没少从天上‘啪嗒’一下摔下来,从来就不稳当,我估摸着应该是这把剑剑气过于强大,我这样的凡夫俗子不好驾驭才会从剑上掉下来。”
司云卿抬眸,道:“那便一同罢。”
渡劫期的高手御剑带他一个金丹期的修士!
“走不走?”
还在秦子季发愣的时候,剑已经摆在面前了,这薄寒剑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子刺骨的寒气,冷的人头皮发麻,秦子季突然觉得让渡劫期的高手带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事,但他话都已经说出去了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不就是一把剑吗?他还不信阴阳双克的青昼压不住薄寒。
事实证明,青昼真的压不住薄寒,自然,不一定是剑的原因,毕竟秦子季只是个金丹期的修士,而司云卿却是个渡劫期的高手。
秦子手在薄寒剑上摇摇晃晃,几次都差点从高空中坠落下去,好在衣袖是个好东西,更令人感动的是秦子季拽了司云卿袖摆那么多次那袖摆都好好地在那。
袖子质量是不差,但是司云卿的脸色渐渐变差了。
“云卿兄——前面不远处可是结界?”
秦子季好容易站稳后就瞧见前面有一层薄薄的如同玻璃一样的罩子,司云卿略微点了点头,道:“不错,入了西北境内,我们就要和不少魔修交手了。”
秦子季有些惊讶,他看着离他们愈来愈近的结界说道:“西北境内魔修很多吗?现在的魔修不是一直都聚集在西南那块吗?云卿兄你莫不是记错了?”
“剑。”
秦子季思考了半天,直到他们冲破结界来到西北境内的时候他才明白刚才司云卿是什么意思。
自从进入了西北境内,青昼剑就一点面子都不要的抖啊抖啊,跟见了亲戚一样,青昼剑和重天剑昔日的名气相差无几,青昼较重天来说戾气更重些,也更不好驾驭,司云卿怀疑他也是从这一点来怀疑的。
青昼剑戾气极重便是因为红白双刃,祸方年少轻狂,杀了不少人,红刃利于白刃,嗜血过于平和,容易伤了持剑人的心智,但秦子季手中的青昼从未出鞘,就算是司云卿也看不出来红刃和白刃到底谁棋高一招,也就只能劝秦子季少用了。
“兄弟你给我点面子,别跟没见过世面的一样抖抖抖,要真遇到你亲戚咱也只能下个杀手,听话。”
青昼听话的没动了,只是剑身围绕了一圈戾气,司云卿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也没说什么。
两人落地之后,薄寒回到了剑鞘,只剩下了一抹残影,秦子季挠了挠后脑勺,心道:要是青昼也有这么争气就好了。
“二位——二位仙友,二位仙友,留步!”
身后不远处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秦子季回头一看,是一个生的俊朗的年轻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他匆匆跑了过来,拽住了秦子季的袖摆开始大口喘气。
“仙友……仙友可是来,来西北暂住的?”
秦子季不动声色地把此人的手挪下去,道:“不错,仙友也是来西北暂住的?”
此人连忙点头:“对对对,我远远地就看到二位仙友从天上下来,想来是御剑过来的,在下孤身一人,若是能与二位仙友结伴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秦子季略微咳嗽两声,扫了一眼此人腰间挂着的剑,看这个模样应该是剑谱中未曾有记载的剑。
“实不相瞒,我二人来西北是有要事要办,阁下大可自己一个人寻个客栈坐下,不定我二人还会成为阁下的拖累。”
此人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道:“在下名为周伍,字绍伍,来自西南镜安门,听闻西北魔修猖狂,门内特派我辈七人来此锄强扶弱,但是途中我过于顽劣,与师兄弟们走散了,误打误撞来到了此处,我看二位仙友周身的气度也不像是泛泛之辈,故而想要结交一番,还请二位仙友赏脸才是。”
秦子季立起了招牌笑容,道:“赏脸不敢当,不过我二人肩负门中重任,实在不好与阁下同行。”
周绍伍眸中泛出了些泪花,像是被主人丢掉的狗子,这让秦子季想起了自己的狗,黑财。
不过黑财是一只会拆墙但绝对不会自闭的狗。
“秦煜,赶路。”
司云卿说话后周绍伍才注意到他,结果这一看过去,就看到了司云卿腰间的薄寒剑,玉阳门刑堂长老司云卿的大名早早传遍了东南西北,该说是没有哪家不晓得这薄寒剑的模样与名头,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一碰就碰到了司云卿。
“好了,仙友啊,在下就先走一步了,不若你到西北境前等一等你的师兄弟,说不定就等到了——诶诶诶,云卿兄!司墨!你倒是等等我啊——”
见秦子季二人离去,周绍伍抹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早知道有司云卿这个冰人他怎么可能过来搭话?!
秦子季追上了司云卿。
“我说司墨啊,你走的时候好歹也知会我一声,你要是把我丢了怎么和玉阳子前辈交差,诶诶诶,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司墨?我跟你说这个地方我可熟悉了……”
秦子季还没说完,司云卿就停下了脚步转眸看着他。
“你,你别这样看着我……”
司云卿道:“带路。”
秦子季恍然大悟:“啊?噢噢,早说你不识路嘛,我在这西北也住过几年,这里的街巷客栈我都一清二楚,我娘以前就带着……算了,走吧,我带你去客栈。”
司云卿从这话里听出了一丝自嘲的味道,想起秦临晔对秦子季的偏爱,想来应该是与他的身世有关。
“过去了。”
秦子季闻言扯了扯嘴角:“我说云卿兄,你要安慰我也好好安慰一下啊,你这样说三个字我要反应好久才能明白你在说些什么,我这个人吧,对于父母爱什么的没什么概念,我在东北出生,我娘带着我走南闯北,大概是我五岁的时候吧,我娘去世了,我舅舅呢,也把我丢给秦临晔就走了,秦临晔光明磊落了一辈子,唯一的污点恐怕就是我。”
司云卿顿住了脚步,道:“此话何讲?”
秦子季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实不相瞒,我娘其实是个魔修,还是那种十恶不教的魔修,秦临晔根本就不爱她,不过是因为我的存在才对她百般迁就,说起来,我也不过就是个私生子而己,后来我娘死了,秦临晔也再没提起过我娘,我娘留给我的唯一东西,就是这把青昼剑,青昼有灵,秦临晔没办法操控,只能任由我拿着。”
见司云卿有些疑惑,秦子季道:“在有我之前,秦临晔是有妻子的,这个仙门老一辈的修士都知道,不过早早地就去世了,连带着刚刚几个月大的孩子一起离开的,我想秦临晔对我好的原因或许也就是这个,他把对那个孩子的爱都放在了我身上,说起来很可笑吧?我娘,堂堂祸方祖师最疼爱的小徒弟,竟落得了这个地步,败给了一个男人,哦,忘了说,我娘是秦临晔杀的,你不用如此看着我,此番话我并未作假,我亲眼看见他手刃的我娘,我娘走的时候还看了我一眼……算了算了,我同你说这些做什么,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家客栈,我以前常来,环境倒是不错,里面也有很多修士。”
“秦煜,这些都过去了。”
秦子季无所谓地笑了笑:“早就过去了,我要是真把这些事情都放心上那我还活不活了?人嘛,这一辈子不可能顺风顺水,你得到的东西一定是你付出了应有的代价换来的,比如你,云卿兄,别人看你光风霁月,却从未想过你的艰苦修习,二十几岁的渡劫期,你经历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哎哟喂,我突然这么文绉绉的我自己都有点不习惯了,你就当是看了一场笑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