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修仙的那些年》诸葛抱富

43、江歧 其三

　　“小歧，你不该如此的。”

　　本来自己手上沾了那么多修士的血秦子季都已经觉得过了，现在只要青琐闼覆灭，这里就会恢复以前的和平，可没想到自家这个不省心的表弟又来淌了这一趟浑水，他身为哥哥，当然应该劝一下自己的弟弟。

　　江歧拍了拍袖口上的灰尘，幽幽地叹了口气：“兄长怎么和小姨一样优柔寡断？那些凌辱过昼永岚的仙门就是该灭，还犹豫什么？”

　　秦子季摇了摇头，虽说江歧此番是为了帮昼永岚报仇，可死的那些老弱妇孺却从未参与过昼永岚灭城一事。

　　“小歧，杀修士便杀修士，但不能伤害那些无辜的人，你杀那些老弱妇孺，便是错。”

　　江歧撇撇嘴，虽不满意，却没再反驳，只是看着秦子季，片刻才道：“兄长说的是，若我如此，就跟他们那些修士没什么差别了，对了兄长，你可千万别说旁人说你见过我。”

　　“怎么？”秦子季有些疑感，不过听这语气，江歧似乎不跟着他走，还要让他帮忙瞒住他的行踪，踌躇片刻，他还是想知道为什么，便道，“有人在追你？”

　　江歧耸了耸肩，道：“余仙长一直追着我，我之前被他关在了一个地方，最近才跑出来的，兄长你可不知道，在那地方虽然不算是暗无天日，但是太无聊了，我可不想再被抓回去。”

　　“余仙长？”

　　秦子季还没听过仙门百家有这么一个仙长，他转眸看向司云卿，司云卿略微颔首，道：“余姜，是个散修，你没听过倒也正常，他是飞升了的仙人，所以仙门百家都尊他一声仙长，平时也不大出山，世人没几个知道的。”

　　“我就说我这么久走南闯北怎么没听过他的名头，小歧啊，这余姜抓你是因为这些天的灭门事件？”

　　江歧点点头，但面色不甚在意：“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被抓回去还有吃有住不用到处流浪……咳咳咳，兄长你别误会，我一个人这些年也算过得不错，所以你不用劝我跟你一块走了，那什么，兄长我走了啊，你干万别跟余姜说你见过我！”

　　尾音渐渐远去，秦子季无奈地笑了笑。

　　魏凝辞烟了口口水，道：“这，这是江竹辞前辈的后辈？”

　　秦子季有些感慨：“是啊，当年仙门百家覆灭昼永岚的时候，舅舅把小歧通过暗流送了出去，这才保全了小歧的性命，不过我倒是很奇怪，小歧那时候不过一岁余，怎么对那时候的事情那么清楚？还知道自己的身份，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司墨，你说这背后是不是有人故意设计？”

　　司云卿眉头轻轻一皱，道：“不好说。”

　　江歧会知道十几年前的事情的确值得怀疑，毕竟当时秦子季被带到了秦家，昼永岚理应没有其他生还的人了，可江歧顺着暗流究竟去了哪里他们现在也不清楚，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

　　但秦子季越想越觉得不对。

　　“不觉得他的出现很突兀吗？小歧一来就知道我是他兄长，若是说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一点儿都不信，我觉得有人在布局，而这个人很可能是……庞轻书的父亲！司墨你记得吗？我之前跟你说庞轻书来找我，说他爹以前带了个婴孩回来，养到十二三岁就送了出去，庞轻书还跟我说，这孩子小时候不说话，他父亲就和他说很多故事，还不让庞轻书去听，你说这庞家主是不是带了小歧回去，还跟他说了昼永岚的事情？”

　　司云卿不置可否。

　　魏凝辞傻乎乎地问：“秦，秦兄……会不会是你想多了？昼永岚当年的事情到处都有流传的……他知道也不奇怪吧……”

　　秦子季翻了个白眼：“我没纠结这个，我想的是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份，舅妈跟舅舅根本就没成婚，小歧刚出生就被舅舅悄悄地带回了昼永岚，就连我母亲都不知道小歧的母亲是谁，只是听说在生下小歧之后就去世了，外头的人也都不清楚舅舅有一个孩子，但是昼永岚里面的人，除了我们俩其他的都在那年死绝了，包括老弱妇孺，除了庞家主我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为何？”

　　见司云卿如此问，魏凝辞也紧跟着问道：“泰兄为何会这么想？庞家主应该没有做过什么让秦兄怀疑的事情罢？”

　　秦子季看了司云卿一眼，司云卿对他点了点头，他这才放心地说道：“魏兄或许不知道，这玉阳门其实是从昼永岚分离出来的仙修，几百年前，昼永岚还是一派大仙门，后来出了点事情，所以这玉阳子就带着所有的仙修分离出去了，而庞家主刚好是玉阳门的长老，并且在昼永岚出事之后就辞去了长老之位，在家培养庞轻书，还给了他重天。”

　　“重天？！”魏凝辞发出了惊呼。

　　“不错，我第一次知道重天是在玉阳门的藏书阁里，那时候我还跟司墨说庞轻书有问题，第二次看到重天剑的叙述是在我娘留下的手札里，说舅舅年轻的时候曾用重天剑杀敌，还说了放在一处很隐蔽的地方，那时候我就怀疑庞家主和舅舅有关了，奈何庞轻书和我一般大，我也没把他往小歧的方向想。”

　　“听秦兄这么说，我也觉得有些过于巧合了，那……秦兄我们现在做什么？”

　　秦子季理了理袖子，道：“你现在回玉阳门给玉阳子说一下这边的事情。”

　　“好，那秦兄与司长老不回去吗？”

　　“我们等人。”

　　“等人？秦兄你不会以为江公子还会回来吧？他现在被那个什么余仙长追杀肯定不会回来了……”

　　秦子季看了他一眼，道：“等余姜仙长。”

　　魏凝辞恍然大悟，拢了拢身上的剑，道：“那我就在玉阳门等秦兄你们回来，告辞！”

　　秦子季和魏凝辞不熟悉的时候，觉得此人该是很稳重的类型，然而此刻他才明白，沈才英以前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小儿科。

　　“那司墨，我们走吧。”

　　司云卿看了秦子季一眼，问道：“不等了？”

　　秦子季摆摆手，道：“哪能真在这儿等着啊？我还答应了小歧不给这位仙长透露他的行踪呢，不等不等，咱们先去找个歇脚的地方，好好地休息一下……”

　　“二位仙友，不知你们可曾见过一名上八九岁的少年？着一身白衣，腰间挂着一把红色的长剑，模样俊秀。”

　　说曹操曹操到，这不，余姜御剑落地后就站在了秦子季的面前。

　　“倒是不知仙长说的是哪位少年？”

　　秦子季轻咳两声，装模作样如是道。

　　“想必二位仙友应该晓得本月发生了十数起仙门灭门惨案，皆是一人所为，此子乃是昼永岚当年的岚主江竹诗之子……”

　　“打住打住，我知道仙门百家都不大喜欢秦子季这个人，但是你们不能什么事情都扣在秦子季的头上，这事儿为什么会发生秦子季也不知道，真的，而且秦子季早已过了弱冠之年，如今已经快二十四了，怎可能还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除非他返老还童。”

　　秦子季一脸真诚，毕竟江竹诗之子就他这么一个，叫秦煜，而且他只会灭青玉门那样的大仙门，小仙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这锅太重了，背不起。

　　“非也，此子名为江煜。”

　　秦子季无语望天：“余仙长，不瞒你说，秦子季，也就是你口中的江煜，是我，江竹诗是我的母亲，她只有我一个孩子，没有其他的儿子，故而你一定是寻错入了。”

　　余姜一愣。

　　“我还有一问，仙长寻找此人是为了？”

　　余姜深深地叹了口气，道：“他本性不坏，那些小仙门昔日也的确参与了覆灭昼永岚一事，故而在下想要劝回他，冤冤相报何时了，既然阁下是江姑娘的孩子，那有些事情在下就直说了，阁下曾经灭过青玉门，用的可是青昼剑？”

　　秦子季点了点头：“不错，自家母过世之后，青昼剑承受太多的怨气，转了红刃，迫不得已我持剑灭了青玉门，虽然他们本就该灭，但是老弱妇孺我是一个都没碰，不过我觉得你说的很对，那我就和你说一说你刚才口中打着我旗号的小子，他是我舅舅江竹辞的儿子，叫做江歧，也就是我的表弟，而且啊，仙长我同你说一个秘密，他朝着这边过去了。”

　　秦子季指了指江歧离开的东方。

　　“多谢阁下相告。”

　　余姜作揖道了声谢就匆匆离开了。

　　司云卿道：“不是说答应了不说？”

　　秦子季撇撇嘴，道：“你别污蔑我，我可没答应那小子，一直都是他在说话，我可没表态。”

　　司云卿笑了，道：“也是，你一向如此。”

　　司云卿抬脚往前走。

　　“喂——司墨？！我什么时候是这样了？我这是守信，守信你懂吗？”

　　司云卿回眸看他，温声道：“好，信你。”

　　秦子季这才抬脚跑过去，笑着说道：“这可是你说的，以后你可不准随便怀疑我了。”

　　司云卿只当他小孩子心性，承诺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