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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青珏 其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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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季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打死都不会承认自己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哭。
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他以后可是要灭了青琐闼的人,怎么能在别人面前哭呢?就算是在司云卿面前也不行!
“随你。”
说罢,司云卿就往竹林里面走,没有回头看愣在原地的秦子季,秦子季看着司云卿离开的背影,慢慢地摇了摇头,认命地跟上去。
他还以为,司云卿会回头唤他一同前行,原来不过是自己的一番妄想而已。
也是,司云卿再不济那也是玉阳门的刑堂长老,更何况他的父亲是寒祁祖师。
罢了罢了,这位司长老司云卿不是一直都这样吗?只是待他,多了几分耐心罢了。
“云卿兄!喂——是我带着你,怎么变成你走前面带我了?云卿兄……司墨!别动!”
司云卿本来只管一股脑地往前走,听到秦子季这一句略带关心和紧张的话,顿住了脚步,回眸,温声道:“怎么了?”
秦子季咽了口口水,生怕司云卿转身走过去,他稳了稳心神,道:“你过来,别过去,那后面封印着上古的凶兽,你若是去了……只怕会对封印造成什么影响。”
这倒不是秦子季杞人忧天,只是司云卿的修为高深莫测,到底是不是渡劫期那也是旁人说的,究竟有没有跨过去,秦子季现在也查不出来。
其实他死在这儿没关系,最多就是和舅舅母亲长眠于此,但是司云卿不能出事。
于情于理,司云卿来这里都是为了他,如果现在再因为他遇到了什么大的危险,这锅,他可不想背。
“名字。”
“你先过来,你过来我就告诉你,司墨!你别耍性子,你站在那儿,别动,我告诉你,我什么都告诉你,你只要答应我,你不去。”
司云卿抬眸,对上秦子季满是担忧的眸子,心神一荡,却又极快的收敛下。
他走到秦子季身边,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是饕餮,当年,当年为祸人间的饕餮,吃了不少的修士……后来被许多上面的仙人镇压到了这里,就在此处立了碑,云卿兄,真不是我要拦着你,这昼永岚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只要不到这里来就行,你听我的,这里会危及到你的生命。”
司云卿微微点头,似是又想到什么,问道:“为何那些修士进来之时没有被怨灵侵扰?”
“这个啊……嘿嘿嘿,自然是因为我了,昼永岚的禁制是我打开的,禁制打开之后,那些怨灵就会聚集到禁制阵法下来,直到昼永岚的禁制再一次打开,他们才会出来的,所以司墨你不用担心那些仙修会受到什么伤害,哎——这一下子差点把正事儿给忘了,我带你来这里绝对不是来闲聊看风景的,司墨,你细细感应一下这里,有没有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此处有阵法?”
“不错,我想你肯定在想这里封印着上古的凶兽,有阵法也是正常的,可是这阵法并非是用来镇压凶兽的,而是镇压怨灵的。”
“怨灵?”
“嗯,昼永岚在几百年前经历过一场大灾难,那年死了很多人,都是死于非命,或是生前有很强的执念,死了也不化去,久而久之,这片竹林就成了昼永岚的禁地,加上这里还封印着一只凶兽,几乎就没有人会到这里来了,总之……这就是一个不详之地,诶,你先别插话,等我说完,后来我就出生了,我特别喜欢这片竹林,舅舅和母亲担心我被这里的怨灵侵扰了心智,就合力在这里设下了阵法。”
司云卿看着他,秦子季也看着司云卿,片刻后,司云卿才道:“若是我没有记错,设阵人如果已经去世,阵法也就不复存在了。”
秦子季赞同地点点头:“不错,我说的疑点就在这里,娘和舅舅死的早,就算这阵法可以维持一定的时间,也绝对不可能维持十八年,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有人到了昼永岚并且布下了阵法。”
“江竹辞前辈的后人?”
秦子季摇了摇头,道:“是小歧的可能性很小,就算小歧这么多年修为都在飞着走,也不可能布下这么精妙的阵法,威力相比于舅舅和娘亲来说都是持平的,小歧没有这么高的修为,我更觉得是收养小歧的那个人。”
“猜到了吗?”
“没有,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连小歧一点消息都不知道,更别说去打探收养他的人了,我现在就想着什么时候能够遇到一次,好好问问他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江歧到底有没有被人收养,收养的人是谁,这都是问题,秦子季心里早有了一个答案,只是他感觉司云卿和自己还不能算熟悉到那个程度,很多话都不能抛开了来说罢了。
若是贸然说了,难免司云卿觉得他事多。
司云卿也不接话,只是看着一处竹林,秦子季叹了口气,道:“我拉你过来不是为了和你说这些话的,我曾经在这里埋了一个东西,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这儿,你等我一会儿啊,就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秦子季可不觉得性子清冷的司云卿司大长老会站在这儿什么都不做就等着他,若是不多说几句,只怕司云卿会觉得他过于无趣转身离开。
“嗯。”
得到司云卿的回答,秦子季放心地溜到了竹林里面,在竹子聚集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刨开了土,里面放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秦子季把这个小盒子托在手中,笑了笑,这里面放着一张画像,那是他小时候不懂事悄悄的埋在这里的,因为竹林是禁地,不会有人来。
更不会有人知道,江竹诗一世的风华都被埋在了这里,这个盒子里面,装的便是江竹诗的画像。
是舅舅画的。
还记得那年盛夏闷热,他在这里玩的累了,回到院子就看见母亲站的格外端庄,舅舅也画的格外认真。
他那时候还在想,若是给母亲画像的是自己的父亲该多好,可如今……
呵,不提也罢。
“云卿兄,云卿兄,你看你看,你打开看看,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司云卿半信半疑地打开了,一张陈旧的画像。
画像里的女人很漂亮,跟秦子季生的差不多,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是我娘,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好看?还好我当初不懂事的时候啊,把我娘的画像埋在这里了,不然我可能连我娘是什么样子都记不得了……”
司云卿叹了口气,道:“你跟你娘,很像。”
“是吗?”秦子季摸了摸自己的脸,“那就奇了怪了,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认出我是我娘的儿子呢?”
当年那件事闹得轰轰烈烈的,那么多人杀了他的娘,怎么可能连他娘的样子都记不清楚?如果他跟他娘长的一模一样,怎么会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人怀疑他的身份?
司云卿摇了摇头,道:“你脸上有东西,若不是到我这个修为的话,很难看出来。”
秦子季耸了耸肩,空口白话谁不会说?虽然他平时觉得自己跟娘亲长的也挺像的,可是真的没有人怀疑过他的身份。
而司云卿所说的到他那个修为,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每个宗门都应该会有渡劫期的高手啊……怎么可能没有认出他的……
等等,司云卿刚刚的意思是……他其实不是渡劫期?是更厉害的?是已经在天上的?
算了算了,就算面前这个大佬是在天上的又怎么样?跟他又没有什么关系。
“那那些大仙门呢?不会没见过我吧?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不是有很多仙门的人吗?”
司云卿摇了摇头,道:“他们之中很多都是小辈,没有见过你娘的样子,修为也不够高,看不出来,剩下的那些长老和仙门的门主,修为也不够高,你娘或许是担心你被他们看出来,在你身上下了什么术法。”
对于这一番说法,秦子季不信,他更觉得是舅舅江竹辞在帮他封住魔脉的时候做的这些事情。
舅舅对他果真不是一般的好,无论什么事情,都是先想着他。
“你让我跟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看你娘亲的画像?”
秦子季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很想带这个人过来见一见他娘亲的样子,也想让娘亲认可他。
或许是好朋友之间的惺惺相惜吧,不对,是他一厢情愿才比较符合情况。
“我娘的画像在这里埋了很久,因为我已经许久没有来过了,这一次既然来了,就肯定不能空手而归,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里就一直有一个声音让我带你过来看一看,如果这个很麻烦你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就当是陪我来见见我娘吧。”
司云卿没说话,垂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
他自然乐意。
“时候不早了,咱们在这里待的已经够久了,差不多该出去了。”
“不再等等?”
“还等什么?我可不想看到那些人丑恶的嘴脸,最好我离开这里之后……好吧,我突然想起来,如果我出去了,这里的禁制就会自动打开,我才不要那些人脏了我娘亲和舅舅的这片安静的土地,那我就在这里等他们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