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万家灯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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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朝帝继位。他虽是先皇后之子，身份尊贵，没想到中途逃出皇宫数年后回来还能挤下二皇子坐上皇位。民间关于他在宫外的故事有数个版本，什么隐于集市考察民情，什么行侠仗义，快意江湖。故事里的他大多英勇聪明，谁能知道他只是逃到山上做了道士？
更让人们好奇的是一个叫谢书文的人，两次乡试落榜的他竟然可以成为新帝的左膀右臂，在登基之前多次出谋划策除掉与削弱不少党羽。
朝帝继位后做了很多改革，首先就是废除了科举。朝帝主张要从多方面去选拔人才，不能仅仅考察对指定书本的理解能力。他在文试与武试的基础上又加了一项加分的“特长”试，使每个人都能找到适合的方向去发展。朝帝还设立了新官上任的考察期，若是期间做的不好，不顺民心，便会失去做官的资格。
在民生上，朝帝提出了福利制，给予贫困的人民最基础的物质保障。在文化上，朝帝废除了限戏令，戏班终于得以重见天日。除此之外，他以登基那天为节日，每到七月初二的夜晚，每家每户都要在门前挂一盏灯笼，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能熄灭。有传言说这是朝帝特别的庆祝方式，还有一种说法是朝帝在纪念一个朋友。这是全国的盛典，满城都是明亮的灯火，远远的看宛如漫天星辰，十分美丽。
楚家班一举成为五大戏班之首，据说朝帝神秘的辅佐亲自执笔给楚家班写了一个戏本。
“就叫《捕梦记》如何？”书文洋洋得意地晃着手上的戏本，觉得自己真的是文采非凡，不仅可写《治世之道》，还能写风花雪月。
楚眉打趣道：“你不是最讨厌戏本么？说不是情爱就是生离死别，反正要死要活的。”
书文想起五年前的中秋，他们一起在墨溪镇看戏。那时他质疑怎么会有人眷恋蝴蝶，没想到是他浅薄，那不仅仅是蝴蝶啊，而是与残酷世间相反的，美好的幻梦。
“这戏我可不想演。”即使过去多年，楚眉还是无法释怀，每当想起都会隐隐作痛。
“再回首已是戏中人，放心这个结局是好的。”
楚眉翻开戏本，看完了才道：“没想到你写的戏本还不错，不如转行来我楚家班专职写话本怎样？”
“罢了罢了，少抬举我，要不是——算了，不提了。马上就是中秋，那家伙让你备好酒菜。”书文差点又提到那个名字，自觉地打住了。
楚眉怎会不知道书文方才的顾忌，她淡淡笑着道：“没事的，这个结局我很喜欢。”
《捕梦记》讲的是一个书生和蝴蝶的故事，书生在山里隐居，生活苦闷，迷恋上一只闯入茅屋的蝶。谁知这蝴蝶是个妖，上山修行的道士发现后跟书生说蝶妖是要害他的，并设计降服蝶妖。书生不从，阻扰不了，最后为救蝶妖，与她一起跌入山崖。上天被他们打动，让书生也变成了蝶，他们得以生生世世在一起。
很快就到了中秋夜，他们像往常一样聚在一起。莫岑不顾自己已是帝王，还是像五年前一样玩世不恭，书文酸他不成体统，他就拿自己平时总端着架子，好不容易放松一下都不行来说事。
每年的今日他们都会在楚家班的楼顶上赏月喝酒，俯览整个闹市的风光。五年过去了，他们都发生了或多或少的改变，可是到了这一天，一切都如旧，若不是少了柳暗，谁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变化。
“这杯敬花明。”莫岑把一杯酒洒在地上，又拿出柳暗遗留下来的“豆娘”，“你的愿望我一直在努力实现。”
“可能还需要很久。”莫岑望着热闹的街市，没有一处不燃着灯火。马上他又要南巡，这一次的路线要经过墨溪镇，他打算回去看看。
要是柳暗看到这万家灯火，会是何种反应？是会淡淡赞许他，还是一言不发，内心暗自感动？无论哪一种也好，就算是斥责他做的不够，他也希望柳暗能亲眼目睹盛世的到来。
“叮铃——”莫岑做的“豆娘”突然发出了蓝色的光，纸糊的翅膀被光镀上一层梦幻的光，随着风铃声它飞了起来。
莫岑站起来伸手去够它，可是它越飞越高，只留点点光尘。
“让它走吧。”书文目送着它消失，“你看，柳师弟已经看到了。”
恍惚间，莫岑似乎回到了五年前和柳暗在山谷里乘凉的那天。早就醒了的他也看到了豆娘，绚丽的蓝绿色点亮了柳暗沉寂的眼，还有整个山谷。原来柳暗也会有这般温柔的眼神，真好。
“蝴蝶是抓不住的。”书文说。
莫岑摇头，“我从未这样想过，常回来看看我就行了，花明。”
蓝色的光围着莫岑他们转了一圈，似乎在做最后的告别，最终消失在灯火的尽头。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万家灯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