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两只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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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费力地睁开了眼睛。有点刺眼。
有人在走动。还有说话声。
我努力挪动了脑袋，看到了自己露在外面的手臂，青白而没有血色，现在上面连着一根输液管。
这是……医院吗。为什么我在这里。
我只不过睡了一觉。
是谁带我来的。
穿着制服的护士注意到了我，很快就走了过来。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张嘴，觉得喉咙很疼。她马上端起一杯水，小心地喂给了我。
我为什么在这里。
我问护士。
“你生病了。”她摸了摸我的额头。“还好有人发现了你，及时把你送了过来，要是再晚一天你就真要去见上帝了。”
我吃力地咳嗽了几声。
是谁。
护士正要说话，门就打开了。
“就是他了。”
进来的是一个我从没见过的男人，但是看上去他应该是一位猎人。
看到我醒了，他显得异常高兴。
谢谢你。我和这位陌生人道谢。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我的，也许猎人就有这种不为人知的技能，可以自动找到需要帮助的人。
没事没事，这样我也可以交差了。
他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摆摆手，掏出手机走了出去。
病房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只有偶尔液体滴落的声音。我猜连在我的手臂上的输液管正在注射葡萄糖。
我挣扎着爬起来，将针头扯了出来。不算疼，细小的伤口留出少许血就停止了。
外面传来声音，我将手臂缩进被窝里。顺带把针头也拉了进去。
进来的是刚才的护士小姐，她推着餐车。
“吃一些营养餐吧，我听说你很擅长煮各种口味的粥。说实话我们医院的饭菜都不好吃，不过营养搭配上还是有点自信的。”
她很爱说话。
将营养餐和切好的水果摆在我面前，护士小姐嘱咐了几句后离开。
我感觉到自己从床上爬了下来。这个行为也让我很吃力。
然后将食物倒进了单间的抽水马桶里。听着水声将它们卷走，我有点疑惑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抬起头看看镜子，里面是一个苍白的我，嘴唇没有任何血色。
你在干嘛。
我问她。
这样可以快点去见爸爸妈妈还有弟弟。
她告诉我。
这话让我有点高兴起来，和她一样露出了笑。
然后带着这份小秘密，我像藏起糖果的孩子，回到了病床上。
护士小姐很粗心，她没怀疑我吃的那么干净。
不过我拔掉点滴的针还是被她发现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擅自拔掉！”她气咻咻地斥责我。
“对不起，因为我想用两只手吃饭。”
这个理由她勉强接受了，也没有再给我继续挂针。
连续着又偷偷倒掉了几餐后，我越来越开心。
快一点，再快一点。
身体轻飘飘。
我马上就可以变成泡泡，或者羽毛，和家人团聚。
扶着墙挪动到卫生间，我的视线有些模糊，这么短的距离都很吃力。
这所医院很忙碌，直到半个小时后都不会来巡房。我索性也就不关卫生间的门。
站着太累，我干脆跪坐下来，将今天的饭全部倒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我喘着气，放下碗。
好疲倦，又困了。
“……你在干嘛。”
我好像听到了奇犽的声音。
随后有一双手臂绕到胸前，将我拖了起来。那人比我矮，所以只能算是拖起了一半。
真的是奇犽。
他很生气。简直可以说是恼怒了。
我被他送回床上。
许久不见，他好像又长高了一些，可能因为小杰没有在他身边，现在奇犽显得很阴郁，也可能是在生我的气。
你每餐都是这样倒掉的。
他冷冰冰地问。
我想撒谎，对着这个少年却又说不出，干脆闭上嘴。
这算是默认。我都看见他的指尖冒出久违的爪子，抽搐了几下又缩了回去。
他闭了眼没说话，也可能在压抑怒气。过了一会，重重推开门离去。
我以为他走了。
然而不过几分钟，他又踹开了门，顺带着进来了几个护士，大惊小怪地开始围着我。
我再度被挂上了点滴，护士小姐的眼神很怨念。
闹了一会，病房内剩下了我俩。他在旁边坐下，盯着我。
点滴挂到了半瓶，我都快睡着了，他才开口。
“你到底在干嘛。”
我在半梦半醒里转头看着这个少年。
“看到那条新闻打给你电话一直没人接通，我就知道哪里不对。”
原来送我来医院的人也是他委托来确认我安否的猎人。
我有些开心，对他笑了。
“我想不通。”奇犽将背靠在墙壁上。“你是在自杀？用这种又慢又懦弱的方式？”
我眨眨眼。在他看来，这的确是非常低级的死法。
“为什么？那群家伙不是死了吗？这样不好吗？”奇犽烦躁地说。
我张嘴。
没有不好。
“那你为什么？”
我想家人了。
我不想再一个人活着。
奇犽沉默下来。
他的家庭那样复杂，也许我的软弱是他无法理解的。
我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吊针已经被拔走了。
奇犽趴在床边打瞌睡，毛茸茸的脑袋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他的反应能力那样好，即使在睡梦中也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力气大到我疼得叫了一声。
被吓了一跳的奇犽马上醒了，连声道歉。
我的手腕上多了他的手指印，清晰可见。
“你真的好弱。马上就会死那种。”奇犽发自内心地说。
我没觉得难过，这是事实。
他撑着手肘看了我一会，突然侧身坐到床沿上。
“喂，你那么想要家人吗？”
我不理解他的用意，只是坦诚地点头。
“要几个？爸爸？妈妈？还是随便什么家人都行？”
奇怪的问题。家人还有随便什么吗。
我告诉他一个也可以。
少年笑得和猫咪一样。
“那好办，我做你的家人就可以了。”
我觉得自己幻听了。
“怎么样？这个提议不错吧？”他见我没反应，拿手在我眼前挥了挥。
我呆滞地看着少年，慢慢给他解释。
“我要的家人，是能和我一起生活的。住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去旅行，不是待几天又消失不见的。”
他果然还是小孩子，才能那么轻易随口说出做家人那样的话。
他皱眉，苦恼：“要一起生活啊。”
我垂下眼。
“…………”
“那好吧。”少年的嗓音又响起。
我再度呆滞。
“不过我现在还小，再过三年左右，我们就可以做家人。”
他跳下床，手插裤袋，问我能不能等三年。
还小？三年？家人？
我茫然点头。
“那说好了。”
我点头。
奇犽松了口气，笑了起来。他开始和我绘声绘色地描述这段时间和小杰的见闻。
他真的好可爱。如果再活三年我就能有这个家人的话，好像很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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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就结束了。
关于奇犽最后说的话。
他的意思可能是。
再过三年等他足够强大，可以摆脱家族的控制了，就能和粥店小姐姐一起生活，做她弟弟。
也可能是。
再过三年他差不多长大了，可以和粥店小姐姐结婚，变成她的家人。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两只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