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仲]赌约》海化石

15、第 15 章

　　15

　　楼外喧哗阵起。
　　李世民一个激灵，右手酒杯中洒出了数点酒液。
　　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从寇仲出门时起。
　　纷乱的脑海似乎想到了很多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想。
　　头有些涨痛。
　　他起身，打开窗，寇仲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脑子一醒。

　　李世民循声望去,
　　看到三个高大轩昂的身形，状甚亲密的站在一处。
　　瞬间，某种冰冷而暴躁的情绪一闪即过。

　　是什么时候，他的身边又多了一个人？
　　那般理所当然的占据他的关心、他的视线……
　　为什么？！

　　双手不自觉的用力。
　　为什么对我李世民却如此决绝？
　　从一开始就是……

　　“乒！”的一声脆响，酒杯碎裂了。
　　尖锐的豁口划破他的掌心，
　　鲜血混杂了酒液，成一种妖艳的色彩。

　　李世民下意识的抬手，盯视着手上的液体自伤处冒出，混合，
　　蜿蜒着滴落……烈酒与血腥的气息……
　　他一恍神，想到了两年来无数次处身的战场。
　　血腥染就，残尸铺成，
　　无所不在的哀号惨叫——是乱世最鲜活的切面。

　　……

　　“唉……宁当太平犬，不作乱世人啊……”

　　谁？！

　　“殿下，为了这天下的百姓……”

　　无忌吗？

　　“哼！生逢乱世，有志者正应挺身作责，岂能为小节而避之？”

　　这是——刘文静！
　　还有……

　　“秦王请三思……”

　　师妃暄吗？

　　……

　　“三思”……

　　哈！三思——什么？！
　　一个个的，说什么“百姓”“众生”！
　　他就不信了，
　　他李世民若真效炀帝之行造了父兄的反，百姓就真会安乐？天下就真会归心了？！
　　就算退一万步讲，就算真能得了这天下……
　　那又是他所要的吗？

　　他所要的……

　　李世民重新将视线投往楼外。
　　此时那跋锋寒已经跟曲傲开战了。
　　寇仲和徐子陵站在边上，满脸担忧。
　　——那样的眼神从来不会落到自己身上。

　　李世民自嘲的扯开嘴角，却扯不出半分笑意。
　　他们份属不同的阵营，他们已经彻底的决裂。
　　沙场对决是无可避免。
　　可以想见的将来，于他，还有什么意义？！

　　寇仲说“争霸之路，从来就没办法回头！”
　　这是事实。
　　但他李世民原本就不想、不愿、更不该于此硬参上一脚。
　　是什么让他没了退路？

　　——“若换了升平时代”——

　　哈！
　　他真的想笑，咧了咧嘴却依旧哑然。
　　“不会是敌人”——那是路人吗？
　　也许一次擦肩，一句问候……
　　哈！
　　就算最终也成了朋友兄弟——那又怎样？
　　在你身边早已有了徐子陵，有了跋锋寒，你还能分出多少关注？

　　那么——他眼神收缩着，孕育狂风暴雨——就当敌人吧。
　　至少，让你眼中有我。
　　让你戒惧，让你愤恨，让你费神难解、日夜挂心……
　　永远想着我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