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一二三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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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邯的话让我沉默了很久。
仔细回忆起来，自从我出现在这个世界里，好像真的没有人和我说过那样的话。
在韩国最艰难的那段日子里，没有人会那么笃定地告诉我，他永远相信我，不管我做什么，都会支持我。
但是我也明白，这个世界是那么真实，很多时候没有那么多的幻想，也没有那么多的侥幸。
何况……他本来就不是那样的人。
所以，当韩国的事情过去好多年后，听章邯这样说，我的鼻子有那么一点点酸。
我很感动，也很忐忑。我一直觉得自己不值得别人交付那么多的好，但又在心里有一点点期待——只不过期待最终都化作了无奈冷漠，一层一层包裹在我身上。
我不是什么玛丽苏的外冷内热，也不是什么天真善良的盛世白莲，我更期待张扬激烈的人生，所有的梦想都是自己去完成，而并非不明所以地受人保护。
所以就算我真的很感动，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好听：“你现在说的轻松，如果真是在那个时候，你不一定会这么想。”
章邯静静看着我，像是在等着我的下文。
于是我继续道：“我曾经和你说过，不亲身经历一些事情，是不会明白人为什么会做出令人不解的选择——同理心毕竟只是同理心，你没有办法切身地感同身受。”
章邯微微张口，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我打断：“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我相信刚才都是你的真心话，我真的很感动。为了这份感动，我一定不会辜负你。”
我一定不会让你……兵败自杀。
其实章邯会自杀的原因并不难推测，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是忠于大秦忠于嬴政的。但是中原大地之内反对嬴政的比比皆是，以楚国项氏一族为首，如今正在大批集结，隐隐已有了成型的趋势。
章邯身为帝国名将，真当战火燃起，他一定会去前线。
那么如此看来，大秦铁骑会败在项氏一族的手里。
可还有一点想不明白，嬴政虽然为政手段让人闻风丧胆，但是扶苏却是仁慈许多，如果是扶苏即位，反秦势力没有必要再掀起风浪——这对哪一方都没有好处，除非他们疯了。
而依照目前大秦的国力来看，正是蒸蒸日上接近顶峰，别说项氏一族只剩残部，就算是回归昔日的巅峰，也不一定真的能打败大秦的铁甲。
以兵家之道，是断不可能在现在的情况下贸然起兵反秦。
所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那个……”我托着下巴看向章邯，突然间又想起来被雷劈的事情，刚要出口的话就被咽了回去，“算了，没什么。”
章邯显然觉得我这一波操作有些迷，于是问我：“怎么了？”
为了防止我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死，我急忙摆着手加快了脚步，一边头也不回地对着身后的人道：“没什么没什么。”
*****
既然现在我是待业的青年，我又决定住回章邯的将军府。
反正都是好兄弟，占他点便宜也没什么，何况将军府的空房众多，我睡了一间也不是什么问题。
当然，章邯也非常乐意，毕竟我俩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们，住的近一点不管商量什么事情都方便。
咸阳我是好些年没来了，上次跟李斯来的时候因为有正经事要办也没在这儿玩过，现在好不容易得了闲功夫，我那耽于吃喝玩乐的本性就难掩了。
我拉着章邯的鲜红发带：“章邯，好姐妹，我们别坐车回去吧，陪我街上逛逛？”
章邯见我求他，便就答应下来，吩咐下人们先回府了。
果然是我的好姐妹。
我和他溜溜达达走在街上，咸阳的繁华比之十年前我来的时候可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逛街采买的人很多，相应的小贩也就很多。
“哎！吹糖人的！”
其实说实话我早就过了对糖人感兴趣的年纪，但是苦于穿越前长在城市，极少有亲眼见过民间艺人的这些艺术。而穿越过来之后不是在闭关就是在搞事情，反而更没有时间和机会玩这些东西。
于是就对这些新奇的事物产生强烈的好奇心。
章邯眼见我跑过去，也拦不住我就跟了上来。我看了好久干草棒子上插着的糖人，一时间不知道该选哪个好。
嗯这只兔子的耳朵长长的，应该很甜美，这只像是凤凰，尾巴上的花纹看起来很好吃……
不料章邯竟然从我身后伸手，摘下一个糖人对摊贩道：“这个。”
然后他就大方地付了钱，把糖人递到我面前。
我这才看清楚，大秦堂堂影密卫统领，挑的糖人居然是一只……猪。
一只圆滚滚的肥猪。
我觉得他震碎了我的三观。
“这……”你好意思送我也不好意思收啊，我堂堂天宗掌门，拿了一枚圆猪糖人，传到江湖上去多丢人。
不料章邯却不由分说地将糖人塞到我手里，还笑着和我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送了一只小猪的糖人给你。”
什么？有这事儿？
哦……对了，这段记忆被楚岚君那个二货给删了。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意思不收，这个男人总有些奇怪的情怀。
于是我从他手里接过糖人，冲他笑道：“谢啦！”
他看我笑，自己也笑，微薄的唇角勾起来，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糖浆的甜味飘散在空气中，连燥热的天气都没有那么讨人厌了。
章邯夸我道：“你笑起来很好看。”
他说话的声音很沉稳，就算是在夸人也显得没有那么轻佻，想来大多数小姑娘都很吃他这套，所以就连前一世的晓梦都对他付了全心全意。
不过呢，我一直把他当好闺蜜来看，他这么说也就权当是好朋友之间的商业互吹了。
“你觉得我好看是自然的。”我拿着小糖猪在他面前晃了晃，“我爹娘都很好看，我也就占个便宜啦。”
章邯见状又笑，抬手顺其自然地点在我的眉心，道：“看来你一点都不谦虚。”
“话说回来。”我走到章邯面前，一边看他一边倒退着走，“章少荣啊，你怎么一把年纪了还没成亲——有对象了吗？”
章邯被我的直白询问弄得有点尴尬，十分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才道：“尚未。”
“唉。”
“怎么？”他挑了挑眉，“你很关心这个？”
我用力点了点头：“可不是嘛，我现在是无事一身轻，当然就有闲工夫考虑考虑好兄弟的姻缘啦。”
章邯笑，对我简直就是无可奈何。
“你有喜欢的人吗？”我开始充分发挥自己的八卦功力，“要不要我给你拉皮条……不是，牵红线呀？我可是专业的。哎对了，你之前娶的是谁啊？”
章邯有点受不了我突如其来的聒噪，于是从糕点摊子上随手捏了块糕塞进我嘴里。
我被他噎得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只能瞪大了眼睛以表我的愤恨。
好不容易把那块栗子糕咽下去，竟然还觉得挺好吃，我指了指那个摊子和章邯道：“给我买，我要恰。”
说罢就摸走章邯的钱袋子，到摊位前开始挑拣糕点。
“你别躲呀，栖迟，看见本少怎么就躲开了呢？”
当街调戏小姑娘，这是男主该开的剧情，和我可没关系。
于是我继续挑我的糕点。
“哎栖迟，你别走呀！”
跑了好跑了好，就是别跑到……
哎！
主角的flag果然都是秒收的，我刚还寻思着随你跑到哪就是别往老子这儿来，没想到下一刻这小姑娘就已经扯住我的袖摆了。
我说，你们也不能因为我是主角，就给我乱加剧情啊。
“你……”我僵硬地回过头，“那个……”
“帮帮我！”
章邯戳了戳我的后背小声提醒我：“这位是郎中令家的二少爷徐旻怀，咸阳城中有名的纨绔。”
话说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啊，你这是什么幸灾乐祸的语气！
徐家二少见我挡在姑娘面前——姑且算是我挡了——十分生气，显然是觉得在撩妹场上从未受过这样的侮辱。
“我……”我将身子微微往后靠，“章邯你说这会儿怎么办啊，要不咱们跑吧。”
“不可。”章邯伸手推了我一把，“你要是跑了，往后传到江湖上，丢脸的是你。”
我靠。这个章邯还真是……
既然该来的躲不掉，那我就只能肩负起又当女主又当男主的责任了。
只听徐旻怀与我道：“给少爷我起开，不然可别怪本少爷没提醒过你。”
“大哥，你以为这是哪啊，这是咸阳好不好？天子脚下，你也敢当街调戏良家妇女？”
徐旻怀捏着把折扇在手里掂量一二，斜睨了我一眼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坏本少爷的好事？你知道你护着的人是谁吗？那是本少将来的夫人，你知道本少是谁吗？”
拼爹是不是？想当年老子在韩国的时候能跟老子拼爹的也没几个。
我冷哼一声，嘲讽道：“我是你爹。”
“混账东西！”
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当街打女人的事也能做得出来，徐家的教养真是让人着急。
我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将之转了个弯，徐旻怀随即被钳制住，并且由于整条手臂扭曲到了一个平常难以企及的弧度，他痛得嗷嗷乱叫起来。
“你还叫？”我又将他的手腕翻出来一些，“叫你个锤子，老子是不是你爹？”
徐旻怀的眼角都有泪了，一张脸也憋得通红，他向我求饶道：“是是是，您说是就是。”
我这才松开他的手。
徐旻怀一边有些害怕地看我一边后退，等退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之后却又威胁道：“臭娘们，下次本少爷要让你知道厉害！”
我立刻装出一副要追的姿势，徐旻怀见状瞬间跑得没影了，我拍了拍手对他喊道：“滚吧。”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一二三四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