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不难》三才公子

40、番外 左竹（1）

　　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走进了我的心里，只知道第一次看见那双眼睛时我就被深深地吸引。

　　起初我以为她是个内向，不爱说话的女生，渐渐地我才发现她虽然内向但和熟悉的人并不话少。

　　课间午休我习惯性坐在座位上看书，而她也很少离开，只是利用这段时间写当天的作业，她很努力也很用功。刚坐同桌的那几天我们几乎没有交谈，只是她偶尔有题不会做时会来问问我。我喜欢给她讲题时她那双全神贯注明亮的眼睛。

　　久而久之，我们之间的交流从最一开始的讲题逐渐拓展到了许多其它的话题，这并不是说我们有多少共同爱好又或者是共同语言，只因为是她说的我就都喜欢。

　　放学回家，长期不在家的父母竟然回来了，还做了一桌的菜。母亲正在厨房盛饭，而父亲则坐在饭桌前。见我进来，他冲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我皱了下眉，他们每次回来无非都是一件事，不用说我也明白。

　　我拉过椅子，在父亲身旁坐下。

　　“那边的学校组织已经安排好了，等这学期结束你就过去吧。”

　　果真。

　　“那你们呢？”

　　“我们还有任务，到了国外你的一切都听组织的。”

　　任务？对于是什么任务，他们向来闭口不提，但谁都心知肚明。

　　“我不去。”我淡淡地回了一句。

　　父母都是组织里的人，而我从出生起也注定是组织的一员。以前我还不了解这究竟是个什么组织，只知道我的所有都是他们给我安排的。因为需要，我在各个城市，甚至各个国家辗转，有时候刚到一所学校还不足一周就又转去了另一所。父母也只是为了处理我转学的事才会回家。这次已经是我停留最长的时间了，我早就想到会离开，原来也没什么可留恋的，只是现在不同了。

　　“你说什么？”父亲大概没有料到我会这么说，把端着的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组织给你安排了什么你就按照安排去做，没什么可反对的。”

　　永远都是组织，在这个勉强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他们每次谈起的只有组织。

　　“这次你出了国就不用再转学了，一直留在国外，组织也会对你进行培训，日常的生活组织里也会有人负责。”

　　“我说了，我不去。”我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重复了一遍。

　　他的脸色变了，看得出来他在强行抑制着怒火。

　　“事情已经定了，由不得你，我只是提前通知你一下。你的一切都是组织给的，你的命也是属于组织的。”

　　这样的话从一个作为父亲的人嘴里说出来未免可笑，但我已经习以为常。

　　我的态度也很坚决，组织什么的对于我没那么重要。

　　气氛变得僵化，母亲端着碗出来时也明显感觉到了。

　　“阿竹，以前转学也没听你反对过啊？”

　　“总之这次我不想去了。”

　　“阿竹，这是组织的安排，我们也没有办法。”

　　呵，还是组织。

　　我站起身直接走向房间。

　　“我不吃了。”

　　“你给我站住。”父亲一怒而起。

　　母亲也皱起眉头，沉默片刻，开口让步，“要不这样，咱们回去跟组织说说，先缓一缓，让他初中毕业的时候再去。”

　　我推开房门的手顿了一下，如果母亲肯让步，那她说服父亲的可能应该很大。我走进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我躺倒在床上，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夏堇言的样子慢慢浮现在眼前。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以前从来没有反抗过父母，反抗过组织，但一想到夏堇言中午给我讲她上学路上遇见一件趣事的模样时，我的嘴角又忍不住上扬了。

　　我从书桌上抽出纸笔，烦躁地随手画了起来，不知不觉间才意识到画的竟然是一双漂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