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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令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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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锦簇花繁。林
日头偏西,家村后山林子前,一堆七八岁的捣蛋鬼正翘首以盼他们的老大。
林家村坐落于长岭山脚,长岭在大好河山当中一划,南北一分为二。
向北胡兵践踏,向南群雄并起,索性安在长岭,靠山吃山,发展的也不错,渐渐也有了成为市镇的迹象。
林家村的村长林朴年轻时曾遇征兵,侥幸在战场上捡回一条命,封了一个半大不小的官,谁知梁皇帝龙椅都没来得及捂热乎,就被人踹了下来。林朴见势不妙,收拾收拾就躲在了这个小村里头扎家了。
林朴逃命时,身边只带了一个有孕在身的侍妾,那丫头受了惊吓,又身娇体软的受不住这个穷乡僻壤,孩子一落地,她就归了天。许是年轻时造了孽,那孩子受不了这番折腾没哭几声,就消停了,眼瞅着就要随她娘去享福了。林朴慌了神,找个瞎算子瞎算一通,定他是命里无子,这是捡了别人的孩儿,阎王要找来收去的。咋办?藏呗!
就这样,林送儿被起了个白送的贱名,藏了有五六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随那侍妾生了个细细秀秀的薄命相。早年没挨晒,大了也黑不了,在一众粗黑的村娃娃里头,他本是个不大和群的存在。
可他皮啊。
林送儿猫着腰躲在父亲房里的木桌下,为将做的小坏事而紧张又兴奋,抿着嘴,噙着笑,狡黠的明眸盯着父亲林朴的身影出了房门,耐心的等了一会儿,确定父亲真出去了,便探出个脑袋来,忽而感到耳旁有风,未待他缩回脑袋去就挨了结结实实的一下打。林送儿疼得泪汪汪,却不大敢抬头。
“你个小王八蛋,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林送儿晓得真话不能说,便岔话道“父亲,你从前到底是做什么的啊?”
林朴心想你老子我从前是造反的,这真话到底是不能说,又不愿在儿子面前露怯,便随口扯谎道“听说过骁骑将军吗?”
要说这骁骑将军到底是做什么的,林朴也说不上来,只是听人提的多,说起来威风。
林送儿虽然也不怎么听得懂,但也晓得厉害,当即眼睛一亮,却很快低落下来“可是父亲,我要是与二小子说,他定是不会信的”
二小子是王家的二儿子,林朴知道他与自己儿子交好,却到底有些心虚羞赧,便不耐烦道“你和人家多什么嘴!”
林送儿委屈道“可是他诋毁父亲,说您是……还是发的亡命财……”
“什么?!”
不该与孩童置气,可无端被诋毁,林朴还是有些生气了。他寻思了一会儿,转身在衣柜里翻找出了一个铜金令牌。林送儿接过一瞧,表面是黄铜的暗沉颜色,没什么出彩,可奇在令牌整体的镂空盘丝,对日一照,里头竟隐隐透出第二层来,就是里层也是雕工精美,鬼斧神工。
林朴得意的对儿子一笑,“这就是老子当年发号施令的令牌,拿去!让那小子开开眼!”
林送儿却没要,只说怕丢了,还道从前是自己心里没底气,以后二小子再说,揍回去便是。林朴嘴上骂他惹事,心中还是挺满意儿子的血性。他向来是不信什么仁义礼智的。
话至此林朴也忘了要盘问儿子,挥手边让他出去了。
林朴是不知道他宝贝儿子答应了人家什么,可林送儿自己个儿清楚,便有些后悔。原来这群皮猴儿是打着典当换钱的主意,换来钱做什么,也不过是去买些零嘴儿,几人商量着凑些几家中不常用的玩意儿,当些钱来,烧了票据,日后只说丢了就是。孩子们做事没个轻重,林送儿却模糊晓得这块令牌的重要,可答应过的事没做到,不仅丢脸,也影响自己在伙伴中的地位。心中琢磨着还是趁着父亲不注意拿走,但留着票据,早早凑钱赎回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