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布鲁西悖论》萩鲤

4、初吻

　　布鲁斯感觉自己现在不太好。

　　他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他只知道他现在很冷。彻骨的寒意缠上来，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整个人都被泡进了冷水里，潮湿的寒气透过皮肤钻进他的骨头，冻得他全身都僵硬了。但是很快。过了一小会儿，他就突然之间轻松了起来，整个人开始不受控制的浮动——他觉得他现在才是真正的被泡在了水里，像根芦苇一样随着水的波动沉浮。

　　我这是在哪？男孩迷惘的思索。

　　他试图抬起手默默自己的脸，可他的手灌了铅一样的沉重，根本无法抬起来。

　　他睁开眼，只看到了无尽的黑暗。他的周围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逃离。而且随着他挣扎的动作，他的思维都开始变得轻飘飘的，无法控制的随着“水流”而去。

　　他本能的觉得不太妙，他总觉得如果自己任由这股力量把他带走的话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不应该是这样的。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中他的耳畔低语。你不应该在这里。

　　我……应该在哪？
　　男孩在黑暗中无助的蜷缩，在大脑一阵阵警告的剧痛中努力的思索。

　　我是谁？我在哪？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应该去哪里？

　　我……不应该拒绝■■？

　　——刹那间，有什么触动了他的心弦，一根细线串联起他短暂的八年记忆，拉扯着从他眼前掠过。他猛的惊醒过来，在无尽的黑暗中睁大双眼，漂亮的蓝色瞳孔像是坚冰又像是火焰，跳跃着燃烧着。他徒劳的张大双眼，喘息着呐喊着——

　　……NO！

　　我记起来了——我记得！

　　我——我是——

　　布鲁斯·韦恩！

　　‘咯啦’……
　　……有什么…碎掉了……

　　意志冲破屏障，带来意识世界中狂风骤雨般的冲击，布鲁斯痛苦的呜咽着，忍着几乎要撕裂灵魂巨痛拼命挣扎。

　　寒气再次从四面八方围上来，冰冷的恶意一股股的侵入他的灵魂，恍惚间布鲁斯听到了来自彼岸的召唤，那些死去的，不甘的，怨恨的灵魂拉扯着他下坠，针一样的刺痛裹住他的全身，他痛苦的睁大眼睛，在黑暗中愤怒的嘶吼：

　　不！不！！放开我！我要回去——放我回去！

　　——爸爸答应过我，今天晚上会和我还有妈妈一起吃一顿最棒的晚餐，吃完饭我要把我这个月全优的成绩拿给妈妈看，她一定会高兴的亲吻我的脸颊，阿福也是……他答应了今天晚上我会有双倍的小甜饼。等我们看完电影回到家，我还要把亲自挑选的礼物送给他……

　　我想回家。

　　执念贯穿他的灵魂，唤醒他生的意志。

　　这个年幼弱小的灵魂执着的逆流而上，他痛苦又愤怒的一次次拒绝死亡的邀请。挣扎着用幼童纯洁的魂体爆发出热烈耀眼的光。

　　他说……

　　——……我，不想死。

　　——在一片虚无中，一声叹息悠悠回响。

　　“她”俯瞰这遍体鳞伤的灵魂，在他近乎请求的哀鸣中微微叹息。

　　回去吧。“她”叹息着放手。让这个执拗的的灵魂自由的踏上归路。

　　——回去吧，男孩。这一次，未来的路由你自己选择。

　　——————————

　　就在一瞬间，身上冰冷的束缚消失了，下坠的失重感也戛然而止，布鲁斯警惕的紧绷着神经，同时趁着这短暂的放松用尽全力的向上游动。他的“身体”依旧轻飘飘的，几乎没有任何重量，一个小动作就能让他飘出去好远。他在黑暗里摸索着前行，靠着自己的直觉不断向上。

　　完全黑暗的环境会蒙蔽人的感官，把意识中的时间不断拉长，布鲁斯不知道他已经在黑暗里徘徊了多久，他沉浮着不断向上，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机械的动作。浓烈的绝望感纠缠上他，他的意识开始混沌。

　　但是就在他即将陷入黑暗前，奇迹发生了——一束光突然出现，远远的点亮了他的眼睛，也再次点燃了两簇蓝色的火焰。

　　——我要回去……
　　——我要回去。

　　——回家！

　　他穿越浓重的压抑，打破无尽的绝望，从死亡的手中挣扎出来。

　　他打破了生与死。

　　——玛莎……妈妈……

　　“……布鲁斯，我可怜的布鲁斯，他才只有八岁！”他听到了女人哀怵的哭泣。

　　“对不起……对不起……玛莎，对不起……”他听到了男人痛苦的自责。

　　“这句话你应该对布鲁斯说！你没有保护好他！你没有保护好你的儿子！”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熟悉的声音里浸透着他不熟悉的绝望。

　　……妈妈？

　　布鲁斯终于回来了。终于回到了人间。

　　——但是……

　　布鲁斯·韦恩已死。

　　——————————

　　布鲁斯感觉自己现在不太好。他现在在警察局里，和他的尸体一起。

　　他还是死了，尸体上被开了两个恐怖的血洞，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眼睛大大的张开，蓝色的瞳孔空洞洞的。

　　而他，现在大概是灵魂状态——被无形的细线牢牢束缚在了尸体旁，根本无法离开三步以外。

　　他正和他的尸体，不，身体。一起肩并肩哥俩好的躺在一起，试图用这种方法牵引出某些神秘的力量，好把他拉回身体里。

　　玛莎和托马斯离他只有一墙之隔，他们还在吵架，虽然听起来只是玛莎妈妈一个人在大喊大叫，但布鲁斯宁愿相信他们在吵架。

　　拜托，让我回去吧。布鲁斯又绕着自己的身体转了一圈，在心里诚心诚意的祈祷。

　　他已经绕着“布鲁斯·韦恩”转了至少有十五六圈了，正时针转三圈逆时针转三圈，坚持不懈的运用一切他可以想到的方法回到身体里去。

　　但是他根本接触不到他的身体，任何“肌肤相亲”都会受到排斥，根本就不能直接把自己囫囵吞枣的塞进去。但他又无法离开他的身体，只能站在这里徒劳的绕着身体转圈圈。

　　布鲁斯又绕着自己的身体转了三圈，终于泄气的和身体并排躺下了。

　　他愤愤的想：书里说的那些都是骗人的！

　　都不管用！一点用都没有！

　　门外一片吵杂，好像发生了什么混乱的冲突，可这些都不归布鲁斯管，他只能乖乖的待在安静的停尸房里。

　　布鲁斯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他心烦意乱，索性翻了个身，把目光投向“自己”。

　　我讨厌那块白布，它让我看起来就像个死人。

　　……好吧，我死了。

　　布鲁斯伤心的抱住自己，试图给自己一点温暖。可他现在只是个冷冰冰的灵魂，根本没有温度可言。

　　……其实还是有一个办法的。布鲁斯迟疑的想。

　　他想起了玛莎妈妈以前给他讲的那些睡前故事里……被王子吻醒的公主们。

　　……试一试？

　　布鲁斯侧着脸紧盯着自己的身体，“自己”就像睡着了一样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反正也不会有人看到的。布鲁斯安慰自己。

　　试一下吧？

　　布鲁斯又翻了个身，两只手撑在身体的耳边，双眼紧紧的盯着身体沉睡的脸。

　　布鲁斯一遍又一遍的给自己打气，他质问自己：想想玛莎妈妈，想想托马斯爸爸，想想阿福……你舍得让他们伤心吗？

　　只是亲一下……而已。

　　男孩闭上眼，慢慢的俯下身，双唇颤抖着，一点点接近……

　　吻，悄然落下。

　　就像微凉的雨丝落在花瓣上，柔软的触碰着，带着让灵魂震颤的头晕目眩，所有的感官都随着呼吸放大，有什么拉扯着他，让他情不自禁的更加深入……

　　……他的眼前突然陷入黑暗。

　　——他成功了。

　　布鲁斯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就被随之而来的失重感打断了思绪，他明明已经回来了，可又再次感觉到不断下坠的失重感。他惊慌失措的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片熟悉的夜空。

　　我在哪？
　　我在哥谭上空。

　　……No.

　　布鲁斯现在甚至有点绝望，仿佛全世界都不希望他得偿所愿，一次次的打破他的希望。

　　他不甘的想：我又要死了吗？

　　风从他耳边刮过，带来一阵细碎的响动，布鲁斯恍惚间觉得自己仿佛听见了汽车飞驰的声音——

　　然后他就落入了一个硬邦邦的怀抱，下落的冲击差点让他吐出一口血来，刚刚苏醒的身体又恢复了奄奄一息的状态。

　　布鲁斯感受着身体上迟来的阵阵疼痛，欲哭无泪的感到自己眼前又开始发黑，他强撑着眩晕感睁开眼睛看了抱住自己的人一眼，有气无力的向他呼救。但是他实在支撑不住自己即将罢工的身体，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单词就闭上眼睛昏迷了过去。

　　意识再次陷入黑暗之前，他迷迷糊糊的想：黑头罩配上尖耳朵……蝙蝠吗？

　　……看起来挺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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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身体的恢复，布鲁斯的意识也慢慢苏醒，半昏迷半苏醒之间，他下意识感受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

　　他现在……被水包裹着？
　　不，不是水，水的密度没有那么大。

　　……

　　布鲁斯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我不会……已经被，制成标本了吧？

　　好在熟悉的声音及时传来，打破了布鲁斯“被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可怕想象。

　　“……亲爱的布鲁斯……”

　　是阿福！布鲁斯激动了起来，他开始努力的睁开眼睛，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自己亲爱的管家伯伯。

　　“……小甜饼……不健康……划除……”

　　布鲁斯：……？！！！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布鲁斯突然就挣脱了身体的沉重，猛的睁开眼，坐了起来——

　　治疗仓黑暗的内部，昏睡的男孩突然睁开眼睛，他挣扎着向前摸索——好在氪星的技术足够智能，在男孩鲁莽的撞到内壁之前及时打开了仓顶，得以让他顺利的坐起来。

　　然后他就和一个长得莫名熟悉的男人对上了眼。

　　两双相似的蓝眼睛对视了一会儿，布鲁斯忍不住先撇开了眼，他有点懵，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他下意识看向自己最熟悉的那个人。

　　……怎么回事？阿福好像……老了？

　　布鲁斯有些迟疑，在压抑的气氛下安静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要说点什么。他张了张嘴，从肚子里憋出了对暗号一样的一个单词：“……小甜饼？”

　　下一秒，那个长相熟悉的蓝眼睛男人回答了他。

　　——男人异常冷酷的对男孩说：“No，没有小甜饼，只有牛奶。”

　　他甚至特意用上了蝙蝠侠的，可以吓哭小孩子的、嘶哑阴沉的声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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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蝙蝠侠冷酷无情的打破小孩子的幻想并试图给其投喂热牛奶。
布鲁西：我讨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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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斯塔克家的小公主、ivy的地雷，么么哒。
直接写完发上来了，还会修。还有就是我后天大后天期末考试……你们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