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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旖念 ...

  •   陆春喜探头过去看木桩,那截面跟陆春归说的一样。

      事情很明显,陆春燕发现的这根木头,并不是被台风刮得折断的,而是属于半天灾半人为。

      陆春喜有些犹豫,“那这样的树枝,我们还能拖回去吗?这要是有人找来了怎么办?”

      这片海防林并不是无主的。虽然她们从来没有问过海防林的主人是谁,但是一大片树林不可能天然就生长在海边,总归是有主人的。

      无论林子的主人是谁,村民们在台风天后去捡些被风吹落的断枝回家,都是在被许可的范围之内的,这就跟到林子里捡些木麻黄落叶回家引火一样,都是默认了的,不会有哪个人还会因为村民捡了自己家树林子里的落叶就大吵大闹。

      但如果是去砍林子里的树枝,那性质就不一样了。这片林子可不是山上无主的灌木丛,随便人砍伐。

      陆春燕见陆春喜的神情显然有些顾虑,有些急了,“大姐,你好好看看,这半截是被风吹的嘛!又不是我们故意去砍的!再说了,现在都什么点儿了,村里出来捡柴的人早就都回去了!我们现在把这根木头扛回去,也不会遇上人!”

      说得好像也是!陆春喜心里头有点松动。

      “大姐,你想想你现在又不用挑柴,空着手多浪费,出来一趟得走好久的路呢!拖根木头又没有多费事,这一根木头能顶上两担柴了!”陆春燕又接着忽悠。

      让两个姐姐空着手走路,而她这个当妹妹的苦哈哈地挑柴,她说什么都不乐意。再说了,这根木头要是扛回去了,家里的柴又能多用上几天,那可省事多了。

      陆春喜想了想,“你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陆春归捂着脑袋,看着陆春喜两手空空,如果不搬这块木头回去,她肯定还会来扶自己。陆春归装得也难受,这一路都要装虚弱不堪要人扶,自然是比挑柴禾轻松,可如果能避免,她还是愿意避免。

      陆春归也表示赞同,“这么大一根木头不要了,就扔在这里,是挺可惜的。我现在觉得好多了,不用你抚我也能走的,你就把它给扛上吧,家里天天都要用柴,要不是台风天,去哪里能扛这么粗的木头回家呢。”
      陆春喜看了看两个妹妹,她们都赞成把这木头扛回家啊!那就扛吧,不管那么多了,不管这木头原先是谁砍的,既然扔在这里,那就是原先砍的人不要了。

      加上陆春归又说她不需要人扶了,陆春喜就把这根木头给扛了起来。

      她扛到肩膀上才发现挺重的,毕竟这木头可不是晒干了的那种,这是刮台风才从树上折下来的青树桠,水分还足着呢。陆春喜把木头的一头放在地上,自己抱着另一头,半扛半拉的,硬是把木头给拉动了,还比扛到肩头上轻松一些。

      陆春燕这才满意地去挑了自己的担子,看看拖着木头的陆春喜,心里就平衡多了。

      沈青岩看到她们走动了,便又挑起担子径直往前走。一行人,一前三后,走走停停,沈青岩每隔段时间就回头看看,看看她们能跟得上,这才又继续往前走。

      陆春归心里纳闷,这回沈青岩的后脑勺怎么不长眼睛了呢?她跟着他去海滩边烤山鸡时,他可是连头都不回,就可以做到她快他就快,她走得慢他就慢,一直跟她保持着一定距离的。

      不用挑柴了,陆春归虽然屁股痛,但终究是舒服了许多,成了这支队伍里最轻闲的人,不过脑子里可不轻闲,琢磨着,捡柴这种苦差事,她要怎么样才可以避免。

      今天从树上摔下来只是为了给自己的失忆做个铺垫,她以后肯定不能次次都这么摔啊,次次摔得没有外伤却又失忆,傻子也知道是装的啊!

      可挑柴这种活,她实在是干不来啊,既辛苦,又没钱。

      说到底,还是得挣钱,挣到钱用上了电饭煲煤气炉,就可以不用捡柴了。
      等出了林子,陆春喜才知道最辛苦的还在后面。这片海防林是种植在沙滩上的,出了林子还是大片的沙滩地。两旁虽然爬了些藤蔓灌木之类,但脚下的土地可不是黄土地,而是又松又软的沙子。
      这又松又软的沙子,穿着鞋子是很不好走,沙子会跑到鞋子里硌得人脚痛。因此众人的鞋子都是脱了穿在扁担上,光着脚丫走路的。
      此时已经是正午,火辣辣的太阳正投射在路面的沙子上,陆春喜踩在沙滩上立即像被烫了一样叫起来。

      天啊,脚下的沙子为什么这么烫!

      没经历过真的不知道啊,前世做为游人的时候,海滩上的沙子是美丽的、浪漫的。

      而现在陆春归脚下的沙子简直是杀人都可以了!

      陆春归叫嚷起来,沈青岩听到了,回头一看,立即就放下担子跑过来。

      陆春归边跳脚边看着陆春喜和陆春燕,她们也都光着脚板啊,怎么她们好像啥事都没有?

      “你们的脚板是铁做的?”陆春归十分不解地问道。

      陆春喜十分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正在回答,看到沈青岩提着双鞋子飞奔过来,顿时脸一沉,不想说话了。

      沈青岩拎着一双暗蓝色的人字拖,“春归姐,穿上。”

      “我有鞋子。”陆春归拒绝了他,“我穿我的鞋。”

      她的鞋子在沈青岩把两担柴合为一担柴时,挂到了扁担上。陆春归跳着脚,踩着滚烫的沙子往沈青岩的担子跑去。
      沈青岩拎着人字拖的手垂了下来,垂下头,似乎被打击了,但马上又抬头冲着陆春归喊,“你跑快一点,就不会那么烫脚了。”

      沈青岩这么一提醒,陆春归才发觉,在她拔足狂奔的时候,地下的沙滩似乎没有那么烫了。

      她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道理。

      这沙子虽然烫,但沙子不像开水,要把热量传导到人脚上是需要时间的,如果人的步子迈得够快,在沙子把脚板烫到之前就迅速抬脚离地,那就没有多少热量传到脚板上,自然,人也不会感到那么痛。

      简单点说,走慢了,每一步脚板与沙子有五秒的接触时间,自然觉得沙子烫;如果步子迈得很快,每一步脚板与沙子只有一秒的接触时间,时间太短了,脚板就来不及感觉到烫。

      想通了这一点,陆春归跑得更快了,脚下果然更舒适了一点。

      取到了鞋子,陆春归穿上自己的塑料凉鞋,这才舒了一口气。

      没经历过不知道,这种捡柴烧火的半原始生活,真是折磨人啊。

      沈青岩的目光在陆春喜拖着的木头上略过,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话,沉默着回去挑担子。

      陆春归正站在那担柴旁,两个人的距离,此刻又像早上烤山鸡时那么近了。

      沈青岩突然间觉得喉咙很干,又干又痒。他从身上拿下水壶,递给陆春归,“给你。”

      啊?陆春归下意识地摇头,等摇头完了就后悔得要死。

      沈青岩是要给水她喝啊,她为什么要摇头?真的是从树上摔下来摔傻了?

      “里面装的是水?”陆春归不好意思马上改口要水壶,只好没话找话。

      “嗯。”

      “那里面还有多少水啊?够你喝吗?”陆春归发挥不怕羞的厚脸皮精神,继续问道。

      “够啊,一大壶啊的水啊,我才喝一小口。”沈青岩说,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陆春归,她这是在关心他吗?关心他水够不够喝?如果不够喝的话,是不是她会拿水给他喝啊?

      “啊,那里面一定还剩好多的水。”陆春归无意识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真是尬聊啊,少年,你就不能明白我的心吗?听话听音,你懂不懂啊?
      唉,陆春归在心里叹气,跟个少年沟通就是累,这就是代沟啊,如果现在跟她对话的是个熟男大叔,肯定秒懂她的意思,然后把水壶给递过来。

      女生说不要,其实是在要。

      女生说不喝水,其实是要喝水。

      少年哟少年,你能不能懂事一点?

      陆春归心头苦涩,她干么心急口快地说不要喝水呢?

      说了就说了,说了反悔就是了。为什么她现在突然间变得像个十几岁少女一样,才说出口的话不好意思反悔呢?

      难道说披了个少女皮,她这颗老太太心也变成了少女心了?

      陆春归心里着急,口中干渴又说不出来,眼巴巴地盯着沈青岩把水壶又系到了自己的腰间,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她恨不得马上撕了自己的这张脸皮,怎么突然间扭扭捏捏起来了?

      快点拿出吃烤山鸡的精神来啊!
      沈青岩把水壶挂好,又把那双人字拖也挂好,抹了下汗水,准备挑柴,突然间又感觉到了一道灼热的目光。

      陆春归的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腰间。那眼神,就跟早上看他手中的山鸡时一样。

      沈青岩顿时觉得腰间的水壶像块火炭一样烫。

      他突然间就顿悟了,快速地再次解下腰间的水壶,不由分说地递出去给陆春归,“春归姐,给你,你拿着。”

      不肯穿我的鞋,那就喝我的水吧。用你那漂亮的嘴唇,碰一碰我的嘴唇也碰过的水壶吧。

      沈青岩的耳根又红了,突然间有种不为外人道的秘密小幸福。

      陆春归正要接过来,却被一只手横在了她与水壶之间。

      那是另一个水壶,晃荡晃荡地抓在陆春喜的手中,陆春喜冷着一张脸,“给你,你别抢外人的水。”

      哦?外人?别抢外人的水?

      ——沈青岩的那一点旖念顿时消失,他收回手,低下头匆匆挑起担子就走,这回他等都不等她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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