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之光》徐老九

1、第一章 逃离的25号实验体

　　正是晚暮时分。

　　国家中区研究所内，一片警笛声大作。

　　国家中区研究所，是中国国内最为重要的五大研究所之一，负责着整个中部地区的科研工作。

　　整个研究所的结构类似于环状，灯火通明的大厅顶端一直延伸到四楼的高度。

　　四周则是环状的走廊，走廊上各色的通道向着研究所内部不知名的空间延伸着。

　　无数穿着军绿色服装的军人们脸上带着严肃的神情，在研究所内的过道走廊上来来回回的涌着。

　　看着他们这样的行动效率，似乎是正在执行什么紧急任务。

　　而且在他们中间，还不时能够看见一些穿着怪异装甲的士兵。

　　这些在他们身上穿着的装甲非金非铁，似乎是由某些生物的组织材料构成，虽然单薄，但是上面刷着统一的漆色，显得格外酷炫。

　　实话说，像极了某些电影中的超级战士。

　　而在大厅的另一边，几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研究员夹杂在他们的中间，手中拿着一些记录数据的本子，站在走廊的边缘，聚在一起，注视着研究所内的忙乱，忧心忡忡地谈论着什么。

　　“啪！”

　　走廊深处，一声巨大的带着恼怒的摔门声响起，彻底掩盖了他们的谈话声。

　　这些研究员的其中一位注意到这间房间的房间号，脸上带着焦急，连忙拉着身旁的同伴离开。

　　没过多久，一个高大的身影带着不满，从那狭小的房间中走了出来。

　　他大概有着一米八几的身高，身上肌肉的线条在一身略显杂乱的军装下隐隐显露。

　　他看上去大概有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外形刚毅，脸上的线条显得格外分明。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也许还是他那一双深邃的眼眸。

　　夏焱的脸上带着困倦，怒气冲冲的从自己的临时房间里面走出。

　　他一边走着，口中还不时发出诸如此类的抱怨声：

　　“妈的，大白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又怎么了？”

　　“天天抱着警铃不放……”

　　从驻守防军的出勤历史来看，中区研究所确实是一个事故高发的地方。

　　似乎夏焱在一众士兵中有着非同一般的影响。

　　那些不幸从这条走廊上经过的士兵看到夏出现的那一刻，脸上立即换了一副面容，变得紧张而且谨慎。

　　他们像是遇见瘟神一般地躲避着夏焱，纷纷选择缩着脖子从夏焱房间的对面走过。

　　刚走出房门的夏焱看见研究所内一片慌乱，脸上的怒气算是消散了一些，但是看见那些士兵对他避之不及的模样，又皱起了眉头。

　　就在此时，刚好一位士兵从夏焱的身旁走过，不知道是不是他身上带着任务，还是压根就不认识夏焱。

　　当他从夏焱身边经过的时候，完全无视了夏焱的存在。

　　夏焱瞥了一眼这位士兵的面容，觉得有些陌生。

　　他皱起眉头，一把抓过这名士兵，脸上带着尚未消散的怒气，向这位士兵询问道：

　　“研究所里发生了什么事？”

　　那位士兵似乎并不认识夏焱，被夏焱一把抓过来的时候难免有些发愣。

　　起初他的脸上还有些不满，但是当他注意到夏焱军装肩带上的军衔之后，脸上的神色很快转变为局促和不安。

　　他立刻面对夏焱，站直身体，啪的一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长官好！”

　　夏焱皱了皱眉头，眉毛上提，显露出深深的抬头纹。

　　他瞪了一眼眼前的士兵，说道：

　　“别墨迹！没听见问你话呢？”

　　那位士兵被夏焱的眼神一激，有些慌乱，慌慌张张地说道：

　　“报告长官，25号……实验体逃离！”

　　“我们四团正在执行抓捕计划！”

　　实验体逃离？

　　这可是一件稀罕事。

　　夏焱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哼了一声，他对着面前的士兵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他知道，在这位士兵的口中不可能得知更多的消息了。

　　这位不幸的士兵暗中呼出一口气，啪的一声，敬了一个军礼，准备转身离开。

　　但是还没等他转出半个身位，却听见他身后的夏焱用不急不缓的语气说道：

　　“你……”

　　“等等！”

　　那位士兵的身体立刻顿了下来，保持着转身的动作。

　　夏焱迈着步子，走近前来，一双微微眯起的眼睛看了一眼这位士兵胸前，说道：

　　“转过来！”

　　“是！”

　　士兵昂扬着头，身体在完成刚才的转身之后，又一个右转，脚后跟踏上来，踢在另一只脚的后跟上。

　　虽然他的神色很平静，但是夏焱能够从他那微微颤动的身体可以看出他的局促和紧张。

　　夏焱又走上前一步，站立到士兵的身前，他能够感觉到这位士兵变得越发紧张。

　　夏焱慢慢的抬起手，放在这位士兵的胸前。

　　他捏起了士兵胸前衬衫上的那枚扣子，缓缓将扣子系上。

　　士兵抿着嘴唇，眼神注视着夏焱，但是身体却一动不动。

　　夏焱扭了扭因为午睡而变得有些发酸的脖子，他一边给士兵扣着扣子，一边平静的说道：

　　“虽然你不是我手下的兵，可是这军容军貌……”

　　“就算再忙，也必须给我注意来！”

　　士兵瞄了两眼夏焱的着装，嘴角细微地扯动着，但是却没有说话。

　　扣完扣子，夏焱拍了拍士兵壮实的胸脯，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这位士兵也不知道做些什么，只是挺立着军姿，站在夏焱面前，注视着夏焱身上因为午睡搞得杂乱的军装。

　　军装上到处都是挤压形成的褶皱。

　　帽子也是倾斜地戴着。

　　更为关键的是，他胸前衬衫上的扣子同样没有系上。

　　也难怪这位士兵用这样不服气的目光注视着夏焱了。

　　但是夏焱却像是没皮没脸一样，就仿若没有感受到身前这士兵那明显的目光，他皱着眉头，对面前的士兵平静说道：

　　“谢谢呢？”

　　“长官给你系扣子连谢谢都不说一声？”

　　士兵一时不知道夏焱所言何物，但是很快从他的话语中反应过来。

　　士兵咽了咽口水，不敢置信居然有人能够做到如此无耻，但是他看到夏焱肩上的军衔，犹豫片刻，还是艰难地说道：

　　“谢谢……长官！”

　　夏焱掏了掏耳朵，像是没有听见士兵的话一样。

　　他平淡的眼眸扫过士兵的脸庞，痞痞地说道：

　　“就这么点声？”

　　士兵因为羞怒而红了脸，大声吼道：

　　“谢谢长官！”

　　士兵的声音很大，像是遭受屈辱后的发泄，引得周围其他士兵的侧目。

　　夏焱满意的点点头，挥挥手。

　　那可怜的士兵像是逃过一劫般的迅速转过身，向前走去。

　　他走得很快，似乎是想要赶快远离这位有点神经质的长官。

　　可是夏焱那如魔鬼般的声音又在他的身后响起：

　　“还算有点血性，你叫什么名字？”

　　这位士兵停下脚步，右转身过来，面向夏焱，用像刚才一样大的音量说道：

　　“报告长官！”

　　“我叫张钟俊！”

　　张钟俊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沙哑。

　　夏焱轻轻点点头，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去。

　　他外套的后面被压下一截，露出里面的衬衫。

　　夏焱向后摆摆手，话语里带了一丝嘲讽的味道，他说道：

　　“新兵蛋子一个，该干嘛干嘛去！”

　　“以后军装穿好，下不为例！”

　　张钟俊愣了愣，看着夏焱的背影渐行渐远。

　　他确实是刚刚来到研究所，但绝对不是一个新兵蛋子。

　　一个新兵蛋子，是绝对没有资格到研究所这样关键的地方任职的。

　　不过，夏焱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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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过一个弯口，夏焱眯着眼睛，用手摸了摸口袋，拿出一个烟盒，掏出一根烟，叼在嘴角，却没有点上。

　　研究所里禁止吸烟。

　　“不过嘴上没点什么东西挂着，就是不得劲……”

　　研究所内的灯光闪耀，映在他线条分明的脸上。

　　摇摇头，夏焱走到廊道上，看着下面忙乱的人群，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线：

　　“没有思想和智慧的东西……”

　　“怎么会逃离？”

　　“25号……”

　　“魔种实验体吗？”

　　“有点意思……”

　　“去找老李聊聊天吧？”

　　“他现在一定很想我！”

　　夏焱的嘴角挂上一抹笑容，向着研究所里面的一个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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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天色欲沉，尚且蕴含着一丝清亮的夜幕渐渐笼罩了大半个天空，只留下那半顶苍穹的红。

　　从地平线处的赤红到穹顶的微红，这片天空就像是一块天然的调色板，赋予自然以颜色。

　　暑气将逝，秋风已近，不知不觉间，傍晚江城的空气中也多了一丝凉气。

　　这个时间，江市一中早就已经放学。

　　几栋教学楼中只留下几处零星的稀微亮光，在校园中孤立着。

　　在学校的小树林间，仅存的几只夏末鸣蝉仍在极力嘶叫着，似乎是想在所剩不多的时间里多给这个世界留下一抹它们存在的印记。

　　教学楼里，一间亮着灯的办公室，还有一位老师坐在木制的黄色办公桌前，批改着手头上的试卷。

　　那是一套高二的语文试卷。

　　他批改试卷的神情显得格外专注，批改的动作也很缓慢，似乎将整个心神都投入到了眼前的工作上。

　　不过时而微皱着的眉头表明他对试卷上的回答并不满意。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着。

　　寂静的办公室中只有圆珠笔划过试卷的声音以及不时翻动试卷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阵皮鞋踢踏在瓷砖上的脚步声从办公室外传来时，许墨才猛地从身前的一叠试卷上回过神来。

　　“咔！”

　　虚掩着的办公室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每天晚上都要巡查教学楼的门卫张大爷探进来半个身子，手里的大功率手电筒向后打着光，脸上的皱纹紧着，笑着向许墨说道：

　　“许老师又在忙呢？”

　　“您尽量快点，等会就要封楼了！”

　　许墨放下手上的笔，向张大爷点点头，温和的笑着说道：

　　“好勒！”

　　“麻烦您再容我几分钟，收拾收拾东西就走。”

　　张大爷听见，笑呵呵地摆了摆手，说道：

　　“许老师你也不用急。”

　　“我这巡楼还要一会呢！”

　　每天巡查教学楼的张大爷和经常性在学校里加班的许墨已经是旧相识了。

　　张大爷看了看许墨有些疲惫的神色，忽然感慨道：

　　“你们做老师也都不容易啊，虽然都是为了学生，可还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搞得太累了。”

　　“像你这样的男老师天天加班可对身体不好！”

　　张大爷挤了一个眼神，好像是在传达什么别样的信息。

　　毕竟都是男人，许墨听见张大爷的话，在那一瞬间就明白了他想要传达的信息。

　　许墨也不知道要如何回应，故而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说道：

　　“真是多谢！”

　　“劳您挂念。”

　　张大爷转过身，心里想道：

　　“教语文的，说起话来就是不一样！”

　　“文绉绉的。”

　　摇摇头，张大爷向许墨招招手，说道：

　　“那许老师您先忙，我继续巡楼去了。”

　　“记得早点回去啊，可别被锁里面了！”

　　许墨微微蠕动嘴唇，脸上的尴尬尚未消散，他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不过门卫张大爷那微微佝偻的身子很快便消散在迷茫的夜里，已经来不及让他说出他想说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