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前奏（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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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小魔神回了家。
冰箱空了，小魔神把垃圾收拾了一下，又去外面买了东西，一切处理好后已经五点半了。
陆期回来了，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冰箱，没看到意料之中的垃圾食品，原本摆放面包泡面的位置上都被新鲜的时令蔬菜和罐头摆满，陆期拿出一瓶纯净水，拧开了盖子。
“饭马上就好。”看见陆期，小魔神没有多说什么。
陆期愣了一秒，忽然笑了起来：“阿音，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个样子特别像等待丈夫归来的妻子！”
小魔神面无表情。
“这个表情也好像！”
吃饭的时候，陆期就笑不出来了。
“番茄炒蛋，土豆丝，小葱拌豆腐，清蒸鱼……”陆期拿着筷子盯着眼前的菜，“为什么没有肉？”
小魔神懒得搭理他，以前菜倒是有肉，每次这家伙专门盯着肉菜，素菜一筷子都不动。
“我错了，我以后好好吃饭，我要吃肉！”陆期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话里的矛盾。
抗议无效，陆期就用委屈巴巴的眼神盯着小魔神，可惜小魔神的心比铁硬多了，压根儿不理会。
陆期无法，只能尝尝清蒸鱼，不过……味道不错？
“阿音，今天晚上陪我一起睡吧？”陆期说，“上了一天班，我的心灵受到了冲击，需要阿音安慰！”
你上班都干什么了？小魔神用眼神问。
“呃……吃饭，睡觉，打游戏？”陆期回想了一下，发现还真没什么事儿。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阿音！”陆期开始耍起赖皮。
“你几岁了？”小魔神无语。
“我才二十，我还是个宝宝！”陆期瘪着嘴。
“……”
最终，小魔神还是和陆期上了床，当然，只是单纯睡觉。
陆期把他抱在怀里，像是抱了个大号洋娃娃：“看见阿音这样真好。”
小魔神撇了撇嘴。
“早点睡吧，明天我还要早起。”对于陆期来说，九点起床已经睡着，九点半上班，要是八点起来就是生不如死了。
小魔神闭上了眼睛。
他的精神海中，破了一个大洞。洞这边是广袤无垠的精神宇宙，另一边是不见底的黑暗。
对于这个结果，小魔神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幸，事实上，他的神魂能从那帮子神族手里逃出来，就是已经十分令他惊讶了。
不过，精神海这一段时间一直以缓慢的速度修复，他这次可不是为了精神海的。
在他的精神海一边，有一团白色的光，他刚从这个身体醒来时还很微弱，现在，它已经要苏醒了。
小魔神见证了它的苏醒。
那团光球在不断变大，渐渐有了人形。她的五官开始细化，越发细致，最后，光团一暗，在他的精神海中，出现了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孩子。
这个小孩子，长着和这具身体一模一样的脸。
这是顾花音的灵魂，当他睁开眼时，小魔神就在他面前望着他。
小魔神生得极美，他灵魂的形态有十岁出头，长发披肩，垂至脚踝，身上穿着一件干净的紫色衣袍，一双眼十分平静。
论外貌，顾花音就是小魔神的缩小版，只是气质不同，一个看起来阳光可爱，一个看起来冷漠危险。
顾花音睁开眼的第一时间，看向小魔神的眼神是愕然的，随后，他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
【呀，假货，还是个可悲的家伙。】
小魔神瞳孔一缩，心里对顾花音的好感降低了几分。
【是不是很可笑？最后被自己唯一信任的人捅一刀，那滋味不好受吧？】
小魔神神色一冷，他没有顾花音的任何记忆，但对方看起来好像对他了若指掌。
【果然，还是吃了修复神魂吧，真是太吵了。】小魔神冷冷道。
顾花音感到不妙，转身就要跑。可是他能跑到哪里去？整个精神海都是小魔神的，他自己的精神海已经在死亡之时崩溃，灵魂通过精神海的裂缝进入小魔神的精神海才侥幸得以保全。
一时间，精神海地动山摇，无数的星辰化作一张大手朝顾花音抓来，顾花音慌了，他一直跑，那只大手像是戏弄他一般，一直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但是若是他停下，或者放慢脚步，大手就会忽然加速，令他不得不全力奔跑。
五岁小童的身影跑出了小魔神的视线范围，世界安静了，小魔神闭上眼睛睡觉，至于追着顾花音的大手？自己嘴贱怨不得别人。
第二天小魔神醒来，就看见了精神海里死鱼一样的家伙。顾花音不断喘着气，灵魂的消耗令他十分疲惫，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用眼神死死瞪着小魔神。
片刻后，他软了下来，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我不敢了……】
精神海平静了下来，只留顾花音不断喘着气。
“今天，还有明天……”陆期扒着手指头数自己要干的事，一只手拿起两片切片面包。
早餐是丰盛的，有点中西混搭。摆放在陆期面前的，是一小碗蛋炒饭，一些切片面包，两个煎蛋，一杯豆浆。
“阿音起这么早为舅舅准备早餐，舅舅真是太感动了！”陆期笑眯眯的拿过奶油，挤在面包上，又在奶油上涂了一层蓝莓酱，然后把两片合上，咬了下去。
小魔神一夜没睡好。
陆期睡着后的样子相当可怕，这货是真的把他当成一个大型布娃娃，左抱右搂，翻个身还得抱在怀里。
被折腾了一宿，小魔神索性就早早的起来了。他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
昨天睡的有点多，晚上都不怎么困。待会儿陆期走了后他补觉就好。
之后，陆期走了，空荡荡的别墅又只剩下小魔神一个人。
小魔神在发呆，已经不想睡觉了，可惜好像除了睡觉也没有其他能干的事。
他不喜欢看电视，看了心烦。陆期没有给他准备手机，电脑放在陆期的画室中，这些天小魔神看陆期操纵电脑大致明白了怎么玩，可是他不能动。
小魔神看出来了，表面上嘻嘻哈哈，陆期内里其实是一个孤僻的人，他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
他的视线里，陆期从来是独立来独往，偶尔见到一两个熟人会打招呼，但是真正要好的没有一个。
三个月，这个房子里除了她和陆期，再未有第三个人进来过。
陆期不喜欢别人进来，别墅等于他的私人空间，画室更是私人空间中的私人空间。
小魔神心里有点复杂，因为陆期开始的时候直接夺取了他监护人的身份，并把他带到这里来。
看得出来，他刚到这里时陆期非常不习惯，光是忍受自己的私人空间多出一个人就用尽了他全部的心神，而自己私人空间多了一个人，陆期也没想过为对方改变什么，到现在为止能改变，也几乎都是小魔神主动去改变的。
不过这家伙在降低他的防心努力让他有归属感这件事上做得十分认真。
他不会私自进入画室，那地方对陆期来说比卧室重要的多。
因为没有什么能玩的，小魔神发起了呆。
【喂，大魔王。】精神海中，顾花音的语气有些弱。
【哦。】小魔神道。
【我想出去玩儿。】经历了一场惨痛的教训，顾花音显然气势不足，【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出过门，之前也在一直睡，我想出去看看。】
【关我什么事？】
【对不起，我以后都听你的……】顾花音气弱，【我们出去看看好不好？】顾花音说着也很后悔。
【不是有我的记忆吗？】
【只有一点。】顾花音的声音中充满了忐忑。
【是最后两百年吧？】
【我不知道，不过记忆里你脾气很好。】
所以他才敢瞪鼻子上脸。
小魔神想到了过去，眼神里露出一份迷茫，又迅速变为嘲讽，那刚刚冒出的感情又灰暗了下去。
【那你为什么叫我大魔王？】
【因为你记忆里的人是这么叫的！】
是啊，他是魔神，他的诞生是创世神留给奥维尔的“礼物”。
其实，神界那帮家伙提防他还真是提防对了。
他啊，原本就没打算放过神界，而且确实差点毁了神界。
开始的时候他还年幼，对力量掌控不是很好，但是后来，就完全是他压着神族打。
尤其是最后几百年，他可以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那个剑与魔法的时代可不是现代，那里如果你实力高强，一人足够抵挡千军万马。所以，哪怕魔族再不济，有他也就够了。
最开始的魔神当然不会是他现在这种性格，那个孩子啊，在创世神的怨恨中出生，不断厮杀历经重重磨难才活了下来。
那个小魔神是心狠的，他觉得，别人说什么都跟他没关系，别人的生死也与他没有关系，只要自己过得好就可以了。
直到遇见了一个人，一个细作，也是他上辈子唯一信任的一个人。
魔神太强大了，看起来完全没有弱点，怎么办？那就制造弱点！没有弱点的，神也打不过，一旦有了弱点，就沦落成人，杀一个人再简单不过。
洛兰是那个时候出现的，作为一名人类法师，被他偶然救下，然后赖上了他。
他花了两百年时间教他做一个人，那个时候正好神界频频示弱，他也打烦了，打算休息一下。
于是，他们一起逛遍了整个奥维尔。
洛兰真的很聪明，他懂的也很多。每到一个地方，他都会很详细的给他解释那个地方的风俗特色，带他去体验普通人的幸福。
那个时候，他的身份是人类法师塞亚。
他说，他想游遍大陆的每一个角落，于是小魔神就陪着他。天下之大，没有小魔神揍不过的，一路上小魔神负责打架，洛兰负责除了打架以外的其他全部。
他们徒步穿过沙漠，走过冰川；他们也一起漂洋过海，穿越丛林。洛兰坚持步行，小魔神就陪着他一起走路。经过民风淳朴的村庄，他们往往会停一到两个月，然后他被洛兰拽着做各种好事，和洛兰一起接受感谢。
洛兰是成功的，他用尽了耐心和温柔，把他从一个自私自利的魔头变成一个学会爱别人的孩子，然后他得知洛兰被神族掳去，不顾阻拦自己一人强去救援，最后拼着自己受伤也要护着的那个人，在被救下后他最放松的时刻反手给了他一刀。
他的神魂并没有被立即毁去，因为洛兰要他，眼睁睁的看着魔界灭亡。
两百年，也足够他的亲信们认识洛兰了，所以，一直到大军打进王城的前一刻，都还没有人怀疑洛兰。
开始的时候，他会想，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他做错了什么？他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为什么别人能活，他一定要死？
后来，洛兰告诉他，不为什么，只因为他是魔神，所以人人得而诛之；就如同停战那两百年他们帮助的每一个人，帮过的每一个村子，到的每一个城镇，那里的人感激欢迎的，都是身为人类法师的塞亚，而不是魔神塞尔维利亚。
塞亚可以作为洛兰的伙伴，塞尔维利亚必须得死。
他死过一次，到了这个世界中。而在这个世界里，他接受了不少的善意，却也只是因为披着人类的壳子。
【对了，你记忆最后开的那种花是什么花？很漂亮，出现那种花后那些神族的脸上表情都好怪！】
【那个啊，名为天绮罗，花、叶、根都可入药，作用嘛……】小魔神脸上表情似笑非笑，【一个是产生魔力，一个是修补。】
【除了你记忆最后的部分，我没在其他地方见过那种花。】两百年的时间，小魔神逛遍大陆，览尽无数珍稀魔植，却没有哪一株和那短短盛开了数秒就衰败的白色花海一样。
【因为它太珍贵了。传说中每一株天绮罗，都是由创世神一滴血液幻化而成。常人拥有一滴神血即可成神，而创世神全身都是神血。创世神死了，天绮罗自然不复存在。】
可是它为什么最后在你的鲜血上开出花来？顾花音看着小魔神的样子，没敢问。
作者有话说第5章 前奏（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