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历史battle》顾阿吉

5、第 5 章

　　说是明天叫人去取，但林长诗放下了电话就让助理开车过去了，他在屋里枯坐了一下午，手机居然也消停了一整天，到了傍晚，林长诗收到了助理带过来的西装，终于找到理由给容岛打电话了。

　　过了一阵电话才通，容岛的声音很哑：“长诗？”

　　林长诗过去常常听到这种声音，在床上的时候，容岛的嗓音就会更沉更好听，但这时候却显得不那么让人高兴了，林长诗热着的胸口倏地变凉了，然后又是怒火烧起来：“你现在在哪儿？你和谁在一起？！”

　　“啊？我在家里啊。”容岛那边窸窸窣窣的，是被子和□□接触的声音。

　　“你和谁睡了？”林长诗被这种暧昧的声音给烦得拔高了声调，“你让我昨晚一个人睡，是为了今天和别人约？”

　　“……不是，长诗，你误会了，我没和别人在一起，我家现在就我一个人。”容岛的声音还是很哑，听到林长诗误会了，解释得急了点，就咳了两声，“我今天有点发烧，早上没听到你起来，就没送你，对不起啊长诗。”

　　林长诗哑火了：“你发烧了？去医院了吗？吃药了吗？现在好些没有？”

　　“我没事，医生来看过了，说是这几天没休息好，所以有点感冒，不严重的。”

　　“不行，我过来看看吧。”

　　“没事，这时候这么晚了，你休息吧。”

　　很轻的水流声，林长诗猜容岛这时候一定是在倒水，白水倒进透明的六角棱杯里，修长却有力的手指握住杯身，指节会微微泛白。

　　“我马上过来，我还有东西要带给你。”林长诗穿好了外套，两只手横捧着西装袋子，出门的时候一脚把大门踢回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怕衣服皱了，坐在车上也没放下来，到了容岛的小区，天已经黑透了，他用手肘点了电梯，电梯门打开，就看到容岛已经等在门口了。

　　林长诗看见他，下意识把双手伸出去，但看容岛脸色有些憔悴，又灰溜溜把手收了回来，容岛想去接，林长诗没给：“这是我在李老师那儿给你定做的衣服，下回我们带电影去S省参展的时候，你走红毯能穿！”

　　容岛眼睛亮了亮，但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长诗，其实我给你买裙子只是因为我想到了，觉得适合你，你不用非要还给我一件的。”

　　正在高高兴兴取袋子的林长诗停住了动作，西装裤子扯了一半，他撒了手，裤子也就失去了拉力，松松地皱在沙发上。

　　“还给你？”林长诗朝容岛笑笑，眼尾却没有往下弯，反倒是往上勾着，看不出一点点笑意来，“我还给你什么？你送我的那条裙子得十几万吧，这一身西装我是在李老师那里定的，友情价不到八万，差着价呢，我再给你添一对袖扣怎么样？”

　　“长诗……”

　　“你别叫我，下回再让我来你家，起码得要F牌的高定来换。”

　　他说完了话就要走，摸了摸包里的钥匙，拖着拖鞋到门口去换鞋，容岛站在客厅看他：“长诗，你知道我不想只和你上床，我们每次见面都只做一件事情，我想和你说话，说一点其他的事情。”

　　“你要和我说话？”球鞋穿了一半，鞋帮被踩在脚心，林长诗伸手去拖，回头来看了容岛一眼，“说什么？还说这社会多浮躁，现在的年轻人满脑子只想着名利，现在电影都是情情爱爱，还有好些三观不正的片子，只因为请了流量而赚得盆满钵满吗？”

　　容岛抿了抿唇，没有答话。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你想着那时候我们也是坐在这个沙发上，我说要是有一天能拍我写的讲二十年前的小人物的那个本就好了，你来演里面那个下岗养不起父母养不起子女的男人。现在你敢接吗？现在我敢卖这个本吗？”

　　他只穿了一只鞋子，滑稽地站在门口，林长诗的五官长得秀气，这时候拧在一起，脸上皱巴巴的，不太好看了。

　　可是容岛觉得他这个样子太可爱了。他拉住他，拥抱他，亲吻他，把这个他们逃避了很久的话题又再揉碎了，吞进肚子里，不再继续谈起这些事情。

　　这个夜晚，林长诗在意他，要来照顾他，还满怀期待地计划着他们第一次合作的作品参展时的安排，这个时候本该是很美的，就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没有发生的假设上了，容岛想。

　　林长诗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有了一个荒诞又合适的宣泄点，他跟着容岛的节奏抽噎着，脸上的眼泪落在深色的枕头里，整张大床都湿哒哒的。

　　“我不该和你提分手。”容岛亲吻他的耳朵，“我最后悔的是就是和你分手。”

　　但林长诗哭得厉害，耳朵都哭嗡了，他模模糊糊听到容岛在说什么分手，心里凉了半截：“你和我分手是因为我写了那个剧本吗？”

　　“那你现在是很讨厌我拍了那些片子吗？”

　　“讨厌你什么？讨厌你拍了我写的剧本吗？”

　　他们的手脚都缠在一起，没有任何阻隔地贴在一起，容岛说话还带着一点鼻音，林长诗说话也嘟嘟囔囔的，在越来越暗的房间里，说话的声音却越来越高。

　　容岛听出来林长诗又要生气了，收紧了手臂抱紧了：“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好好好，我不说了。”容岛闭了嘴，两人在一片狼藉的床上又躺了一阵，“乖，我抱你起来洗洗，我把床上的东西换了，你点外卖吧。”

　　林长诗眯着眼睛哼了一声，穿好衣服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摸到了扔在茶几上的手机：“点什么啊？我想吃炸鸡。”

　　“那就点炸鸡。”

　　容岛把床上的拆下来放进洗衣机，又再套好了枕头被子，K家送外卖的刚好到了，他看着林长诗蹦蹦跳跳去门口取外卖。

　　“长诗，刚刚明明是你先问我的。”

　　“有吗？”林长诗拆开了装蛋挞的盒子，拈了一只起来，吹了吹就咬了一半下去，“快来吃，还热乎着，好香。”

　　容岛摇着头笑：“好，没有，都是我乱说话。”

　　“你不是说吃炸鸡吗？怎么点了一盒蛋挞？”

　　“我都点了，还有奶茶。”

　　“……你不怕胖了到时候走红毯不好看吗？”

　　林长诗吃东西的动作停了停，把手指上的酥皮吮干净了，冲容岛眨了眨眼睛：“那我们待会儿再来几次，就都消耗掉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