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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夜莺的歌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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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至深秋,山上依旧草木茂盛,南边远远的来了一队人马,都穿着一身蓝色的军装,戴着斗笠,人人身上配着一把长q。那身军装上面绣的是一个王冠。他们风尘仆仆,一个个蔫着上半身,任由马的行走而身躯摇晃。
天气阴沉,偶尔飞过一两只落魄的孤鸟,有一声没一声的寂寥叫声。让整个队伍像是丧家之犬一般,更显孤寂。从前面看过去,整个队伍都一言不发,连马儿都懒得嘶叫。
在队伍最中间,有一辆精致的马车,深蓝色的马车窗布正不时被一只有些肥胖的小手从里面掀开,里面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张眼往外瞧。她一双格外大的蓝色眼睛好奇的往外打探,看见只蝴蝶或是松鼠都能咯吱的笑上半天。每当这时候,她身后便会伸出只细瘦年老的手,稳稳的把帘子拉上。
"小姐。"那只手的主人已经不再年轻,她的白围裙总是整洁的系在干净的亚麻长裙的腰前,头发也是一丝不苟的盘起,鼻梁上,还夹着金色的老花眼镜。不管任何时候,你都看不见丝毫遗落的发丝,她说话的语气,也总是一个声调的平静又认真。
你不能想象她年轻时是什么样子,试问有那个年轻的姑娘能像一滩永远搅不动的死水一样。
小女孩苏珊听到声音后,立马把手放在膝前,有好一会,屁股就开始扭来扭去。突然,她的耳朵好似竖了起来,外面正有一只不知名的鸟儿唱起歌来,格外清脆又欢喜的歌声让她整个人又雀跃了起来。
"玛丽,你听,外面唱歌的是什么?"
年老的嬷嬷手都没停,平静的告诉小女孩。"这是夜莺。"
"真的?"小女孩猛地站直身子。"从来没有鸟儿唱得比它好听,她是鸟儿中的王子或是公主吗?奥,我真想看看她。"帘子被她胖乎乎的手拉开,外面只看到郁郁葱葱的树木,那鸟叫声也戛然而止。苏珊发出懊恼的叫声,一屁股坐了回去。
“鸟儿中没有公主或是王子。”年老的嬷嬷手里的编织棍子停顿了一下,又开始了无休止的穿插。“天空很大,鸟儿人人平等,每个人靠自己的努力吃饭,人人平等。”
苏珊胖乎乎的小手偷偷将帘子拉开,外面一个年轻的士兵感觉到什么,往轿子看了一眼,冲正在往外瞧的苏珊挤眉弄眼起来。苏珊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她正在换牙齿,左边门牙刚刚掉了,意识到了后,连忙将帘子拉上。老嬷嬷最后一句话刚好说完,就被她否定了。
“玛丽,也许人人精神平等,谁知道呢,可这个世界,如果没有规矩和信仰,会乱套的........”
老嬷嬷手里的棒子戛然而止,她转头,苏珊正歪歪扭扭的坐在她的位子上,一只胖乎乎的手还停在窗帘角上,正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放下手。
她分明还是苏珊,可这个小孩子,总能以孩子的视角语出惊人。
老玛丽慢慢的拿下老花眼镜,她用裙角将一尘不染的眼镜擦拭干净,将它架上了鹰勾鼻梁。用她那一贯小而明亮的眼睛注视着小苏珊。“要是伯爵听到您的言论一定会格外高兴,是您自己想到的吗?”
苏珊摇了摇头,认真的告诉玛丽。“这是出来前女王告诉我的,在母亲去世那天晚上,你知道,女王陪我说了很多话,如果告诉爸爸能让他高兴,我真想让他高兴,可爸爸不见得为这件小事高兴。”
“一切都会会好起来的。”老玛丽低声叹了一句,低下头,她的手像是不知疲惫又极为灵敏的机器,一刻不停的又编织了起来。
好半天,苏珊的注意力才集中到了玛丽手里的毛线团,那毛线团的另一边是一双灵活的双手,这双手看上去满是松弛的皮肤,可被她抚摸过得线都会变成保暖的艺术品。这段时间,只要上了车,玛丽便会不停的纺织,她似乎时间太多了,也似乎对任何其他的都不感兴趣,只知道低头织不同花样的毛衣。
挪了挪坐麻的屁股,苏珊将头凑过去,想打断她手里的活。"玛丽,你小时候听过这么嘹亮的歌声吗?"
话音刚落,林子里的夜莺歌声又响了起来。